清晨的阳光斜斜照进教室，在课桌上洒下一片金黄。肖战趴在桌上补眠，昨晚为了攻克一道数学压轴题熬到很晚，此刻困意如潮水般涌来。早自习的铃声似乎都变得遥远，他迷迷糊糊间，听到教室后门传来窸窸窣的响动。

“肖战。”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扫过脖颈，惊得他猛地坐直身子。

王一博单手撑在他课桌上，黑色校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他另一只手晃着一盒草莓牛奶，桃花眼里盛满促狭：“学霸也会上课睡觉？”

肖战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同学都在偷瞄这边。他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伸手去够自己的课本：“你、你来干什么？”

“来要债。”王一博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草莓牛奶“咚”地放在桌上，溅出几滴奶渍，“我的蛋糕，打算怎么赔？”

“那真的不是我的错！”肖战急得声音都高了几分，“而且我哥已经把蛋糕吃了，我......”

“谁说要蛋糕了？”王一博突然凑近，肖战甚至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我要的是，你亲自赔罪。”

教室里响起一阵抽气声。肖战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他慌乱地往后躲，却撞到了窗台。王一博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混着牛奶的甜香将他笼罩，少年眼底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明天中午，食堂三楼，不见不散。”

还没等肖战回答，早读老师已经走进教室。王一博起身时顺手拿走了他桌上的笔，转身前眨了眨眼：“这支笔，就当定金。”

整个早读课，肖战都有些魂不守舍。他盯着空出来的笔位发呆，回想着王一博说的话。食堂三楼是教师用餐区，平时学生根本不让进，他到底想干什么？还有那支笔，是哥哥送他的生日礼物，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肖战，发什么呆呢？”同桌戳了戳他，“下节课要小测，你不复习吗？”

“啊，谢谢提醒。”肖战回过神，赶紧翻出课本。可书页在眼前翻动，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王一博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时不时在脑海中浮现。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肖战站在食堂门口犹豫再三。他不想去赴约，可那支笔......咬了咬牙，他还是朝着三楼走去。

食堂三楼静悄悄的，只有零星几个老师在用餐。肖战一眼就看到坐在角落的王一博，对方面前摆着两份餐盘，红烧肉的香气远远地飘过来。

“坐。”王一博指了指对面的位置，推过来一份餐盘，“特意给你留的，听说学霸都喜欢这个。”

肖战看着餐盘里色泽诱人的糖醋排骨，咽了咽口水。他确实喜欢这道菜，可此刻完全没了食欲：“你到底想怎么样？那支笔......”

“先吃饭。”王一博夹了块排骨放进他碗里，“饿着肚子可谈不好条件。”

肖战无奈，只好拿起筷子。糖醋汁的酸甜在舌尖散开，他不得不承认，食堂今天的排骨做得格外好吃。王一博就这么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吃饭，时不时递张纸巾，倒杯饮料，搞得肖战浑身不自在。

等肖战终于放下筷子，王一博才慢悠悠开口：“想拿回笔也简单，做我一周的专属家教。”

“什么？！”肖战差点被口水呛到，“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时间......”

“没时间？”王一博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那这个呢？”

照片里，肖战坐在操场角落，脸颊沾着奶油，正小心翼翼地舔着手指。背景里，篮球架的影子清晰可见，正是昨天他偷吃蛋糕的“罪证”。

肖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你......你居然偷拍！”

“这叫留证。”王一博晃了晃手机，“只要你答应当我家教，照片立刻删掉。不然......我可不知道它会出现在哪里。”

肖战攥紧拳头，气得浑身发抖。可他知道，一旦这张照片流传出去，自己怕是要成为全校的笑柄。况且那支笔......

“好，我答应你。”肖战咬牙切齿地说，“但只有一周，一周之后，两清。”

“成交。”王一博笑得灿烂，伸出手要和他击掌。肖战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掌心。少年的手很暖，带着薄薄的茧子，触感意外地......让人安心。

从那天起，肖战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每天放学后，他都要留在教室给王一博补课。起初，王一博总是各种捣乱，不是扯他的头发，就是故意把题答错，气得肖战直跺脚。可慢慢地，他发现这个看似吊儿郎当的少年，其实很聪明，只是不肯用心学习。

“这道题，用换元法。”肖战指着数学卷子上的题目，“你看，把这个式子设成......”

“肖战。”王一博突然打断他，“你睫毛好长。”

“别分心！”肖战脸一红，把卷子往他面前推了推，“好好做题。”

“可是你比题有意思多了。”王一博歪着头，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你说，我要是现在......”

“王一博！”肖战涨红了脸，抓起书本作势要打，“再不正经，我就不管你了！”

王一博笑着举手投降，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他看着认真讲题的肖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年身上，将他的轮廓染成金色。不知从何时起，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看肖战炸毛的样子，喜欢听他软软的声音，喜欢......

“发什么呆呢？”肖战戳了戳他的脑袋，“这道题会了吗？”

“不会。”王一博理直气壮，“除非......你再给我讲一遍。”

肖战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笔。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将教室染成暖橙色。两个少年的身影，在夕阳下靠得越来越近，谁也没有发现，有些情愫，正在悄然生长。

入秋后的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肖战抱着作业本往教室跑时，梧桐叶正被雨水砸得簌簌发抖，浅灰色校服很快洇出深色水痕。他刚在座位上坐定，就听见后门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王一博又踩着早读铃进教室，黑色运动服的肩头湿成一片，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早。”少年把书包甩在空桌上，随手抹了把脸，水珠溅在肖战摊开的课本上。

肖战皱着眉抽出纸巾，想了想又默默把纸巾盒往对方那边推了推。自从答应给王一博补课，这样的清晨互动似乎成了惯例。他低头整理作业本，余光却瞥见少年盯着纸巾盒发愣，喉结滚动着说了声“谢了”，声音比往常低了许多。

早读课的晨读声渐渐响起，肖战翻开英语课本，却总忍不住分神。余光里的王一博没有像往常那样转笔胡闹，而是低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阳光穿过被雨水洗透的玻璃，在少年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握着笔的手腕骨节分明，指节上还留着上次打篮球蹭破的结痂。

“看够了没？”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肖战手一抖，铅笔在单词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斜线。他涨红着脸转头，正撞见王一博似笑非笑的眼神，对方把草稿纸推过来，上面用英文潦草地写着：“盯着我发呆的样子，比单词书好看。”

“无聊！”肖战抓起橡皮用力擦，却不小心把纸擦出个小洞。他听见旁边传来压抑的低笑，偷偷用余光瞥过去，发现王一博正托着腮看他，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这节是数学课。当老师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教室时，肖战下意识摸向书包侧袋——那里躺着他视若珍宝的数学错题本，封皮被摩挲得有些起毛，边角还贴着他用便利贴写的鼓励话语。这是他从初中就养成的习惯，每道错题都要反复研究，直到彻底吃透。

“这次小测难度较大，全年级只有一个满分。”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高二（3）班，肖战。”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肖战起身去拿试卷时，听见王一博吹了声口哨。他低头看着试卷上鲜红的100分，却突然想起昨天傍晚，在图书馆小阁楼里，王一博撑着下巴看他讲题的样子。少年指尖无意识敲打着桌面，忽然说：“你讲题的时候眼睛会发光。”

午休时分，肖战像往常一样去图书馆整理竞赛资料。推开小阁楼的门，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王一博已经坐在窗边，脚边放着他的黑色滑板，膝盖上摊开的正是他的数学错题本。

“你怎么......”肖战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见自己的错题本翻开在三角函数那页，上面用红笔密密麻麻写满批注，字迹和试卷上那道压轴题的解题步骤如出一辙。王一博抬头时，桃花眼里带着少见的认真：“你上次说，这章最难的是辅助线的添加......”

“谁让你乱动我东西！”肖战冲过去夺本子，却被王一博轻松躲开。少年站起身，把本子举得高高的，另一只手稳稳圈住他的腰。肖战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心跳瞬间乱了节奏。

“别闹！”他挣扎着去够本子，却不小心碰倒了窗台上的水杯。冰凉的水泼洒而下，正好淋在摊开的错题本上。两人都愣住了，看着字迹在水中晕染开，那些工整的解题思路渐渐模糊成一片蓝黑色。

王一博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手忙脚乱地去擦本子，却越抹越花：“对......对不起，我......”

肖战后退一步，看着自己多年心血毁于一旦，眼眶突然发酸。他转身跑出阁楼，身后传来王一博急切的呼喊声，却被图书馆厚重的木门隔绝在外。秋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他冲进雨幕时，听见胸腔里传来闷闷的钝痛，分不清是因为错题本，还是因为那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