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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书名:替嫁 作者:绿茶豆腐花 本章字数:2530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细雨如丝,连日不绝,像是老天爷在天地间织起一张细密的网。

  南歌在的时候,萧北歌根本熬不了夜,只要他批折子稍晚,南歌二话不说就会把他抱回寝殿。如今南歌不在身边,他反倒睡不安稳,索性连着几晚通宵看卷宗。

  案子悬而未决,他一时半刻也闲不下来,正强撑着精神翻阅厚厚的卷宗。

  禁军前脚刚开拔去嘉峪关,消息后脚就传到了萧任芳耳朵里。这位王爷如今日日打着“愿陛下龙体康健,莫为琐事所累”的旗号,派人往宫里送点心。

  萧北歌岂会不知其中猫腻?每次点心送来,都直接让亲信顾时倒掉。没想到萧任芳变本加厉,竟开始每日送两份来。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

  “陛下,今日的奏折都在这儿了。”楚云龙将一摞奏章轻轻放在御案上,看着皇帝眼下的青黑,忍不住劝道:“陛下,龙体为重啊,这般熬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朕无碍。”萧北歌头也没抬,心思显然还在案子上,“楚阁老,除了那些秀才家中搜出的书信,可还发现其他线索?”

  “暂未。不过有一处颇为蹊跷。”楚云龙神色凝重,“这些秀才家境大多清贫,有的家中还有重病亲人,每月那点微薄俸禄,勉强糊口已是艰难,根本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去行贿。”

  “那笔银子,并非出自他们之手。”萧北歌放下笔,指尖点了点桌案,“那一千万两银子,成色偏新,且大多分量偏小,积尘甚少,不像是存放多年的库银。”

  “分量偏小?”楚云龙微微皱眉,这点他倒未留意,“陛下的意思是……?”

  银子铸造规制严格,多由朝廷掌控,普通人难以接触,以宋林的官职,想兑换些银子不难,但如此巨额,仅靠他那点俸禄,不吃不喝几辈子也攒不够。那些秀才家徒四壁,更不可能有门路弄到。唯一的可能,就是通过经商牟利。

  “宋尚书家中父母早亡,也无妻儿,臣等细查过,也并未发现他有经商之举。”楚云龙沉声道,“陛下是怀疑,这银子与宋尚书无关,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目前只是猜测,尚无实证。”萧北歌眸光转冷,“那小厮的身份被人刻意抹去,查不出根底。但他下毒的手法……”他顿了顿,声音里透出寒意,“与当年太后宫中的手段,太过相似了。”那日婚宴上的迷魂香,那杯毒酒一幕幕闪过眼前……

  温黎,温家。

  “楚阁老,”萧北歌的声音陡然转厉,“去查,彻查温家近年的所有账目往来,还有南家的,也一并查,一丝一毫都不可放过。”

  “是,臣明日便去户部详查。”楚云龙躬身应下。他稍作迟疑,还是开口道:“陛下近日操劳国事,不知……皇后娘娘凤体可还安康?”

  楚云龙知道这问得突兀,但他深知,自己想私下查探皇后之事,绝瞒不过皇帝的眼睛。如今鞑靼部在边境虎视眈眈,北军苦苦支撑,朝廷耗不起时间了。

  萧北歌挑眉,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楚阁老,皇后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操心了?”

  “臣知罪。”楚云龙连忙低下头,“臣深知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只是……近日宫中似有异动,臣恐这些异动与皇后娘娘有关。臣绝非妄加揣测,实是出于对陛下和娘娘的一片赤诚之心。若娘娘凤体有恙,恐动摇朝廷根基,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楚云龙是朝中柱石,素来稳重,若非察觉端倪,绝不会无的放矢。

  萧北歌冷冷地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楚阁老,平白无故关心起皇后来,这可不像你的做派。说吧,都知道了些什么?”

  楚云龙感到头顶那道目光的压力,深吸一口气,豁出去般说道:“南家小姐与陛下大婚后不久,南家便举家出逃,陛下为护皇后周全费尽心思,却从未让朝臣见过皇后真容……陛下将娘娘护得密不透风……”

  萧北歌不置可否地轻哼了一声,片刻后才道:“护得好,又如何?”

  楚云龙听到那声冷哼,头垂得更低:“陛下从前不近女色,南小姐的容貌也并非倾国倾城。仅凭一夜,陛下恐难动真心。是以,南家急于出逃,恐怕不只是投靠外敌,还有另一层缘由……”

  南歌的身份迟早瞒不住,萧北歌本想再拖些时日,最好永远无人知晓。但楚云龙敢如此直白地暗示,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萧北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楚云龙花白的头顶,眸色冰寒:“楚阁老既然已窥得其中隐秘,可是有了什么高见?”

  楚云龙听出皇帝话中并无立刻降罪之意,心中一横,跪倒在地:“鞑靼日益猖獗,南公子虽犯下大忌,可纵观当今天下局势,论及对北境战事的熟悉和统兵之能,无人能出其右。”

  萧北歌轻轻一笑,带着几分嘲弄:“你也知他犯的是滔天大罪。眼下局面,岂能再容他执掌兵权?”

  “万不得已之时,唯他可解燃眉之急。陛下留他性命至今,不也正是为此吗?”楚云龙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萧北歌眸中光芒明灭不定,最终缓缓坐回龙椅,声音低沉:“楚阁老的良苦用心,朕明白了。但此事,望阁老慎之又慎,切勿声张。若因此生出半点风波,朕绝不轻饶任何人。”

  “臣明白。”楚云龙如蒙大赦,连忙起身。

  “还有一事,”萧北歌揉了揉眉心,“从国库拨三百两银子,悄悄分给那些秀才的至亲家眷,不得张扬。”

  “遵旨。”

  萧北歌疲惫地闭上眼,挥了挥手:“无事便退下吧,朕也乏了。”

  “臣告退。”楚云龙躬身退出,轻轻带上沉重的殿门。门合拢的瞬间,萧北歌才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用力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堆积如山的国事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虽生于深宫,长于御座,又何尝不曾向往宫墙外的自由?可他不能。从他降生起,老天就只给了他两条路,不争不抢地死去,或是踩着尸骨活下去。答案不言而喻,他的一生注定被囚禁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无力挣脱。他能做的,唯有沿着这条荆棘之路,一直走下去,直到尽头。

  从小到大,他身边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依靠的人。伺候他的宫女太监,朝堂上道貌岸然的大臣,又有几个不是暗藏杀机,冲着他的性命和龙椅来的?唯有太傅赵再成,是真心实意教导他、爱护他,他心存感激。可这世道,仿佛总在提醒他,得到一些,就必须失去另一些。

  南歌,最初不过是他这一生中一段意外的插曲,却阴差阳错成了他心底唯一的慰藉,可再心动,该斩断时,也必须狠心斩断。

  在这深宫之中,滔天的权势,终究比任何儿女情长都要重。

  寒风呼啸,野旷天低,凄厉的狼嚎从远处的幽谷传来,更添几分肃杀,月光清冷如水,洗刷着塞外无边的尘霜。

  寒风凛冽的深处,鞑靼部首领阿拉坦掀起厚重的毡帘,踱步到帐篷中央熊熊燃烧的火塘边坐下。他微微抬起眼皮,火光映照下,一个穿着单薄汉人服饰的中年男子正缩着身子,双手拢在火边取暖。阿拉坦见状,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浓密的虬髯随着他面部的抖动而震颤,吓得旁边的汉人一个哆嗦。

  “你们中原人,都是这般细皮嫩肉,经不起风霜吗?”阿拉坦语带戏谑。

  “大首领说笑了,若非您收留,我等早已冻毙在这风雪之中了。”汉人陪着小心,语气恭敬,“您今日亲临,可是有要事吩咐?”

  “自然。”阿拉坦眼中精光一闪,压低声音,“时机将至,过不了几日,嘉峪关那固若金汤的大门,就该为我们敞开了。”他话锋一转,带着审视,“不过,你那个大儿子,当真会被萧北歌处死?”

  南胜宗裹紧了身上的皮裘,声音干涩沙哑:“他胆大包天,犯下十恶不赦之罪,还潜入皇帝婚房……以萧北歌的性情,南歌必死无疑,大首领无需忧虑此事。”

  阿拉坦神色不变,淡淡问道:“你倒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毫不在意,反而将女儿接了过来。南大人,你这做派,着实令人费解啊。”

  “大首领多虑了。”南胜宗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这逆子无用至极,犯下如此重罪,南家岂敢再认他?”

  阿拉坦的气息平稳,但这平静却让南胜宗心头莫名发慌。

  “哦?”阿拉坦锐利的目光盯着他,“他在你们朝廷里也算是个能打仗的将军吧?为何南大人如此厌恶他?”

  南胜宗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怨毒:“我们南家世代书香门第,诗礼传家。这孽障科举屡试不第,最后竟去做了个粗鄙武夫。如此背离祖宗之道,不是无用是什么?”

  阿拉坦闻言,发出一声沉闷的低笑:“可在本汗眼里,他倒是个碍眼的钉子。他若肯归顺于我,本汗倒可以考虑饶他一命。”

  “他那死脑筋,一门心思只想做朝廷的鹰犬,绝不会变的!”南胜宗的声音含混不清,却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大首领不必再为他费心了。”

  阿拉坦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起身走到南胜宗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南大人鼎力相助,此战必胜无疑!南大人就安心在此,等着看一场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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