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渐凉，林之远拍了拍陈尧的肩膀：“回去吧，好好休息。”
陈尧点了点头，看着林之远的车消失在夜色里，转身掏出手机，给手下打了个电话，语气瞬间变得严肃：“盯着他们的人，别让他们有机会再动林哥的人。”
玄关的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林之远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切菜。刀刃落在砧板上的节奏顿了顿，他抬眼望向门口，就看见沈清拎着一个破损的帆布包站在那里，身形清瘦了很多，脸上有些疲惫，眼底却亮的很。
“我回来了。”沈清扬起嘴角，语气轻快得像只是去隔壁街区逛了一圈。
林之远放下菜刀，快步走过去接过他的包，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触到一片微凉。“路上顺利吗？”他声音放得柔和，目光掠过沈清的身上，没多问一个字。
沈清点头，换鞋动作略微有些僵硬，却还是笑着说：“挺顺利的，就是坐车久了有点累。”沈清走进厨房避开话题聊起了别的，没有往常像一样和林之远说起一些支援的事，没有说起最近关于医院的任何事。林之远心里明镜，所以也没在多问。
接下来日子，林之远几乎把家搬去了沈清的出租房。每天天不亮就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食材，回来变着花样给沈清做营养餐，清炖排骨、山药粥、清蒸鱼，全是补身体又好消化的菜式。沈清坐在餐桌旁，看着忙碌的身影，偶尔会轻声说“不用这么麻烦”，林之远却只是摇头，把挑刺的鱼肉夹到他碗里：“多吃点，养养精神。”
凌晨两点，沈清公寓楼下的树影里，林之远靠在车坐上，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回神。
他掐灭烟蒂，目光透过车窗，看向楼上的某个窗户，想来里面的人已经睡熟了。
这几天，只要沈清不值夜班，林之远都会按点“下班”。沈清送他到门口，他总会笑着说“早点休息，明天给你带早餐”，转身走进电梯后，脸上的笑意就瞬间敛去。等电梯到了一楼，他没有离开，而是绕道公寓楼后侧的僻静处，将车子停在这片能看到沈清窗口的树荫下，一守就是一夜。
有些事虽然平息了，但林之远心里的石头始终没落地。即使没有姓王的，沈清的职业难免会遇到一些偏激的家属，沈清遇到这类事情都不会告诉他，自己扛着。想起沈清住院时消瘦的脸，想起被人堵在巷子里的狼狈，心脏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发慌。
凌晨五点多，天快亮了，雾也渐渐散了。沈清卧室灯还未亮，林之远知道再过一会沈清就该醒了，准备去医院上班了。
他发动车子，缓缓驶离这片树荫，绕道公寓楼前门的路口，停在早餐店门口。买好早饭，他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外套，深吸一口气，装作刚起来的样子，走进了公寓楼。
按响门铃时，沈清打开门，身上的居家服还未换下，头发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早啊，我才洗漱，”沈清笑着侧身让他进来，“今天有点早啊？”
“今天起来的早了点，给你带了早餐。”林之远举起了手里的早餐袋，脸上露出自然的笑意，眼底的疲惫被他很好地掩饰了过去。
沈清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进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正好煮了粥，一起吃点？”
“好。”林之远坐在餐桌旁，看着沈清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阵暖流。他知道这样的守护很辛苦，也很卑微，但只要能看到沈清平平安安，能每天这样陪着他哪怕吃顿早饭，就足够了。
吃过早饭，林之远陪着沈清并肩往医院走。一路上，两人没说太多话，却也不觉尴尬。偶尔又晨跑的人从身边经过，留下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的交叠的影子上，温柔得不像话。
林之远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落在沈清身上。看他被风吹起的额发，看他走路时微微挺直的脊背。这几天夜里的守在楼下的疲惫，看到沈清安然无恙的模样时，便烟消云散了。他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只有这样亲眼看着沈清走进医院，心里才能稍稍踏实一点。
快到医院门口时，沈清忽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眼底带着认真的神色。“林之远，”他开口，声音被晨风吹得轻轻柔柔，“你这几天总往我这跑，太折腾了。要不……搬来和我一起住？”
林之远愣了一下，脚步顿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沈清，沈清的脸颊被晨光染得微微泛红，眼神清澈又坦荡，不像是在开玩笑。
“其实是有件事想麻烦你。”
林之远心里一动：“你说。”
“我打算买套房子，医院最近比较忙，下班回家就想躺着，根本没精力去看楼盘。之前中介给我推了几处，地段户型还都不错，我想着……你能不能帮我参谋参谋？”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林之远，眼神清澈又坦荡：“所以想让你暂时搬来和我住一段时间，平时下班或者周末，我们能随时聊聊房子的事，你看看我选的那些资料，帮我拿拿主意。”
林之远愣住了，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酸又暖。他其实想过搬来守着沈清，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理由，怕他突然吓到他，怕暴露自己那份藏了太久的心。虽然对于上次那个梦他还是有些纠结，但比起这些，都不算事。沈清的提议，像是恰好递到他手里的台阶，合情合理，又让他无法拒绝。
“当然可以。”林之远压下心里的悸动，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所以，”沈清的声音放低了些，身体往前倾了倾贴近林之远，尾音轻轻上扬，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刻意勾引“那就麻烦你还要在睡一段时间沙发了。”
林之远浑身一僵，血液瞬间涌上头顶。沈清的眼神坦荡，却又带着几分狡黠。
林之远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脏狂跳不止。“没，没关系，”林之远猛地后腿半步，拉开距离，声音有些沙哑，“沙发挺好的，宽敞，睡着舒服。”
沈清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的狡黠更浓了些。他没在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医院。
林之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他知道沈清或许是无心的，可刚才那瞬间的靠近，那带着勾引力的语气，与‘沙发’这个词又在某一下重合了。
他知道沈清或许是真的需要人帮忙看房子，但更愿意相信，这是沈清下意识的依赖。不管是哪种，他都愿意抓住这个机会，更贴近的留在沈清身边。
前几天守在沈清楼下，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白天还要处理公司的事，在赶去给沈清做饭，林之远其实早就熬的身心俱疲。刚才送沈清上班的路上，他还想着送完回家补个觉，再去公司处理工作。可现在，沈清那句带着期待的邀约，像一剂强心针，让他浑身充满了力气，眼皮也不觉得沉了。
回到家，林之远没有像往常一样先瘫倒在沙发上，而是径直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衣柜门被拉开，他随手拿起几件常穿的衬衫、体恤，叠的整整齐齐放进行李箱。抽屉里的剃须刀、护肤品，他一股脑装进洗漱包。又翻出几本书，是沈清提过感兴趣的类型，想着搬过去后，或许能和沈清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书。
收拾行李的动作又快又利索，往日里觉得繁琐的事，今天做起来却满心欢喜。每叠一件衣服，每装一样东西，他都能想到搬去沈清家后的场景：早上一起吃早餐，晚上他做饭等沈清下班，周末一起看楼盘、讨论房子的装修。
行李箱很快就收拾好了，拉链拉上瞬间，林之远忍不住抬手拍了拍箱子，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足够他先把行李搬到沈清家，再去公司。
拎起沉甸甸的行李箱，林之远却觉得浑身轻快，脚步都变得格外有力。他锁好房门，快步下楼，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像沈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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