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安的指尖猛地蜷缩，反手甩开顾时琛的手，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狐狸眼眯起，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他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冷声道：“顾时琛，你最好安分点。”
顾时琛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低笑出声，收回手插回卫衣口袋，挑眉道：“我怎么不安分了？就是觉得江老师站着比乐谱好看，多看两眼而已。”
这话一出，教室里响起几声憋不住的轻笑。江林安的脸色更沉，他扫了一眼全班，清冷的目光瞬间让笑声戛然而止，随即转向顾时琛，一字一句道：“要么出去，要么闭嘴学习。别逼我请你家长。”
“家长？”顾时琛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他们没空管我。”
江林安一怔，竟一时语塞。他看着顾时琛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心头莫名揪了一下，却很快压下这丝异样，转身走回讲台：“既然如此，就更该守规矩。这节课自习，谁敢吵闹，期末平时分扣光。”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备课笔记，不再看顾时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背上，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下课铃响时，江林安几乎是立刻起身，抓起教案就往教室外走，只想尽快摆脱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谁知他刚走到走廊，顾时琛就追了上来，几步拦在他面前，倚着墙壁，姿态散漫：“江老师，走这么快做什么？”
“让开。”江林安冷着脸，试图绕开他。
顾时琛却侧身挡住他的去路，目光落在他银白色的马尾上：“我就是好奇，你这头发到底是不是天生的？总不能是染的吧，颜色也太特别了。”
江林安抬眼瞪他，狐狸眼里满是不耐：“与你无关。还有，别再跟着我。”
“可我想知道。”顾时琛往前一步，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他能清晰地闻到江林安身上的玫瑰香，“江老师，你好像很怕我问这个？”
“无聊。”江林安推开他的胳膊，快步走向办公室，身后的顾时琛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跟着，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回到办公室时，其他老师大多已经下班，只剩下几个还在备课的。江林安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顾时琛就站在他的办公桌旁，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惹得隔壁桌的王老师频频侧目。
“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林安忍无可忍，放下笔抬头看他。
“没什么，”顾时琛耸耸肩，随手拿起他桌上的一支笔把玩，“就是觉得江老师有意思，和其他老师不一样。”
“我没空陪你胡闹。”江林安伸手想抢回笔，却被顾时琛抬手躲开，少年的手掌很大，轻易就将笔藏在身后，“还给我。”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还你。”顾时琛挑眉，眼底满是狡黠，“你多大了？”
江林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顾时琛，你再这样，我就联系你的班主任。”
“别啊，”顾时琛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我就是好奇，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就成教授了？”
他的气息拂过江林安的耳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爽，混着淡淡的烟草味，让江林安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猛地偏过头，拉开距离，冷声道：“出去，我要备课了。”
顾时琛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却也不再纠缠，将笔放在桌上：“行，那我明天再来找你。”说完，他转身走出办公室，临走前还回头看了江林安一眼，闪电耳钉在夕阳下闪了闪。
顾时琛走后，江林安终于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将那个少年的身影从脑海里赶走，可越是刻意，顾时琛的脸、他的笑容、他凑近时的气息，就越是清晰。
“奇怪的家伙。”江林安低声嘀咕一句，重新拿起笔，却半天写不出一个字。
第二天一早，江林安刚走进教室，就看见顾时琛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与往常的最后一排截然不同。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门口，对上江林安的视线时，还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格外乖巧，与昨天的顽劣判若两人。
江林安皱了皱眉，当作没看见，走上讲台开始讲课。可整节课下来，他总能感受到顾时琛的目光，专注又炽热，让他好几次都念错了知识点，惹得学生们窃笑。
下课后，顾时琛再次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江老师，这道题我没听懂，你能给我讲讲吗？”
江林安看着他递过来的题目，是昨天刚讲过的重点，以顾时琛的水平，不可能听不懂。他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心思，却还是接了过来：“哪里不懂？”
“这里，”顾时琛指着其中一个步骤，手指有意无意地擦过江林安的手背，“这个公式的推导，我没明白。”
江林安的手背瞬间泛起一阵热意，他不动声色地缩回手，拿起笔在纸上演算起来，一边写一边讲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顾时琛凑得很近，几乎贴在他身侧，目光却根本没落在笔记本上，而是盯着他握着笔的手，看着他纤细的手指在纸上移动，看着他银白色的碎发垂落在肩头，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
“听懂了吗？”江林安讲完，抬头看他。
“没听懂。”顾时琛摇摇头，眼底满是狡黠，“江老师讲得太快了，能不能再讲一遍？”
江林安看着他明显装出来的茫然，终于忍无可忍，合起笔记本递给他：“自己回去看教材，别再浪费我的时间。”
说完，他转身就走，顾时琛却依旧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走廊里，引来不少学生的侧目。
“江老师，你是不是讨厌我？”顾时琛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江林安的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他。少年的眼底没了往日的顽劣，反而带着几分认真，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江林安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说不出“是”字。
就在这时，教务处的主任突然走了过来，看见两人站在一起，皱了皱眉：“顾时琛，你怎么又缠着江教授？赶紧回教室去！”
顾时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瞪了主任一眼，却也不敢违抗，只能狠狠地瞪了江林安一眼，转身跑开。
看着顾时琛的背影，江林安的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他回到办公室，却发现自己的心思再也无法集中，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顾时琛的话，还有他那双带着委屈的桃花眼。
他到底想干什么？江林安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第一次对一个学生产生了如此复杂的情绪。
傍晚下班时，江林安走出学校，却看见顾时琛站在门口的路灯下，手里拿着一瓶奶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见他出来，少年立刻抬起头，快步走了过来，将奶茶递给他：“江老师，给你买的，道歉的。”
江林安看着他手里的奶茶，是自己常喝的玫瑰味，心里猛地一颤：“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我猜的。”顾时琛挠了挠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昨天看你办公室的垃圾桶里有这个牌子的奶茶杯。对不起，今天不该缠着你，你别生气。”
江林安看着他难得乖巧的样子，心里的气瞬间消了大半。他接过奶茶，轻声道：“下次别这样了，好好学习。”
“知道了。”顾时琛咧嘴笑了，闪电耳钉在路灯下闪了闪，“那江老师，我们明天见？”
江林安点了点头，看着顾时琛蹦蹦跳跳地离开，心里的柔软瞬间被填满。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奶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玫瑰的甜香在嘴里蔓延开来，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或许，这个少年也没有那么讨厌。江林安笑了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银白色的马尾在晚风里轻轻晃动，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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