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共生之誓

手环屏幕上那歪斜的“眼睛”轮廓，如同一个冰冷的嘲讽，烙印在马嘉祺的视网膜上。二进制序列无声流淌，却仿佛带着恶意的低语。他迅速断开连接，将手环摘下，心脏在寂静中狂跳。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叫醒了刚刚睡下不久的丁程鑫，并将异常展示给他看。丁程鑫的睡意瞬间消散，眼神变得锐利如鹰。“浩翔，立刻上线，紧急情况。”丁程鑫通过内部线路呼叫，同时示意马嘉祺不要惊动其他人。几分钟后，严浩翔略带沙哑但高度清醒的声音传来：“我在。什么情况？”马嘉祺将情况快速说明，并将恢复出的二进制序列和“眼睛”标记传输过去。通讯频道里传来严浩翔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片刻后，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震惊：“这不是普通的后门或监控程序……这是一种深度潜伏的‘信标’，利用人体生物电和设备的微弱能量场维持最低限度运行，极难被常规扫描发现。它的作用不是窃取数据，而是……标记位置和生命体征，并在特定条件下，接收极其简短的指令。”“特定条件？”丁程鑫问。“比如，接收到特定的外部电磁信号触发，或者……在设备持有者情绪或生理指标达到某个阈值时激活。”严浩翔顿了顿，“嘉祺，你刚才睡觉前，是不是情绪波动比较大？或者身体比较疲惫？”马嘉祺回想起临睡前与丁程鑫的对话，以及连日来的压力，点了点头。“看来是这样被触发的。”严浩翔继续道，“更麻烦的是，这种信标的设计思路非常……前沿，甚至带有实验性质。我怀疑，这和我们之前遇到的威胁，出自同一批人，但技术水平更高。他们可能分属同一组织的不同层级或部门。”一个技术更高、隐藏更深的“部门”？这个认知让寒意更甚。“所有人立即检查自己的随身电子设备，包括最私人的物品！”丁程鑫当机立断，通过内部广播下达指令，“浩翔，提供检测方案。我们可能没有时间彻底清除，先物理隔离所有可疑设备！”新的安全屋内，气氛骤然紧张。众人被唤醒，得知情况后，立刻开始自查。在严浩翔的远程指导下，他们使用简易设备进行扫描，果然在几个人的手机、平板甚至一支电子笔中，发现了类似但尚未被激活的异常信号源。这些设备都是他们长期使用、从未离身的私人物品！对方竟然在更早的时候，或许早在“导演”出现之前，就已经将触手伸到了他们身边！这种无孔不入的渗透感，让人脊背发凉。所有可疑设备被集中放入特制的屏蔽袋中。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与外界的联系、工作安排、甚至个人记忆（照片、录音等）都依赖这些设备。“我们像是被困在蛛网中央。”贺峻霖抱着胳膊，脸色发白。“那就把蛛网扯破。”丁程鑫的声音冷硬，他看着那袋被隔离的设备，眼中没有丝毫退缩，“浩翔，能通过这些信标反向追踪吗？哪怕只是大致方向？”“我试试，但对方肯定有反制措施，成功率不高。”严浩翔回答，“另外，我建议立刻启用‘涅槃’协议。”“涅槃”协议，是公司最高级别的应急方案之一，意味着暂时切断所有已知的公开联系渠道，启用一套全新的、完全独立的身份和通讯系统，相当于在网络世界“假死”一段时间，以摆脱追踪。“启用‘涅槃’需要时间准备，而且会严重影响我们后续的公开活动计划，包括星海广场。”王经纪人提醒道，他刚刚被紧急叫来。“星海广场的计划不变。”丁程鑫斩钉截铁，“但我们要换一种方式去。既然他们想看我们公开亮相，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惊喜’。”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形。既然对方喜欢监控，喜欢预测，那就给他们一个完全无法预测的“演出”。接下来的48小时，在高度保密和紧张有序中度过。“涅槃”协议部分启动，创建了临时的安全身份和通讯链。星海广场的预案被彻底修改，从被动应对可能的“审判”，转变为主动的“共生宣言”。马嘉祺和严浩翔合作，利用那个被激活的信标，精心伪造了一系列虚假的内部通讯和定位数据，试图误导对方。丁程鑫则带领其他人，反复演练新的出场方式和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预案。距离原定的“审判日”还有不到24小时。深夜，马嘉祺独自在临时开辟的音乐工作间里，对着电子琴发呆。连日来的压力、恐惧、愤怒，以及对队友们的愧疚和守护欲，在他心中翻腾，最终化为一股强烈的倾诉冲动。手指落在琴键上，没有固定的曲谱，只是随着心绪流淌。一段旋律自然而然地诞生——初时低沉压抑，仿佛困兽挣扎；中段渐起波澜，带着不甘的冲撞和寻求光亮的渴望；最后，旋律并未走向辉煌的胜利，而是化为一种更加深沉坚韧的、如同深海暗流般的回旋与守望，几个简单的和弦反复推进，仿佛誓言，又仿佛锚点。他录下了这段即兴的旋律，没有歌词，只有纯粹的音符。他将其命名为《共生》。第二天，星海广场。巨大的露天屏幕如常播放着广告，人流如织。没有任何预告，也没有任何官方声明，在下午三点整，广场上所有的公共屏幕，包括那块巨幕，画面同时切换！没有声音，只有一行白色的大字，在深蓝的背景下缓缓浮现：“我们，TNT。”紧接着，七个人的剪影轮廓依次出现在屏幕上，最终汇聚成一个紧密的整体。然后，音乐响起——正是马嘉祺昨夜即兴创作的那段《共生》旋律，经过简单的编曲强化，通过广场四周所有的音响设备同时播放！清澈而富有力量的钢琴声引领，渐渐加入弦乐和隐约的电子音效，情感层层递进，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人群开始聚集，惊呼、议论、拍照声四起。网络上相关话题瞬间爆炸。音乐达到中段高潮时，屏幕上的剪影化为真实的影像——七个人，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并肩站在一个纯白空旷的背景下。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炫目的灯光，只有他们彼此。丁程鑫站在中心，拿起话筒，他的声音透过音响，清晰而平稳地传遍广场：“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有人试图用谎言定义我们，用过去分割我们，用恐惧威胁我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边的队友，每一个都站得笔直，眼神坚定。“但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是为辩解，也不是为忏悔。”“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也告诉躲在阴影里的那些眼睛——”他伸出手，马嘉祺第一个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紧接着是刘耀文、宋亚轩、张真源、严浩翔、贺峻霖。七只手，紧紧交叠。“我们七个人，从成为TNT的那一天起，命运就已经紧紧相连。我们的过去，无论美好或伤痛，共同构成了现在的我们。我们的未来，无论风雨或晴空，都将一同面对。”“这就是我们的回答。这就是TNT。”话音落下，《共生》的旋律进入最后那段深沉回旋的部分，仿佛无尽的力量在平静的海面下奔涌。屏幕上，七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化作七道交织上升的光束，最终汇成一道璀璨的星河。画面定格，音乐余韵渐消。没有提及任何具体指控，没有愤怒的驳斥，只有坚定的存在和宣告。广场上掌声雷动，许多人眼中闪着泪光。网络上的舆论也在迅速分化，但支持与感动的声音开始压过质疑。在远处某栋高楼内，一个窗帘紧闭的房间中，数块屏幕同时播放着星海广场的画面。那个歪斜的“眼睛”图案，作为水印，淡淡地印在每块屏幕的角落。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屏幕的荧光照亮一个坐在旋转椅上的模糊背影。身影一动不动，似乎正在静静观赏。良久，一声极轻的、分辨不出情绪的哼笑响起。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伸出，按下了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星海广场上，巨幕和所有公共屏幕在定格画面持续一分钟后，突然全部黑屏。就在人群再次骚动之前，黑屏上闪过一行极快的、几乎看不清的字符，只有不到0.5秒：【共生？有趣。那么，接下来，请开始你们的……‘共罪’之舞吧。】字符消失，屏幕恢复正常，继续播放广告，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安全车内，通过监控看到这一幕的丁程鑫和马嘉祺，同时皱紧了眉头。“他们还没放弃……”马嘉祺低语。“当然不会。”丁程鑫看着屏幕上恢复的繁华景象，眼神深邃，“但这只是个开始。我们亮出了态度，他们也会调整策略。”他转过头，看向车内的所有队员。经历了刚才那场无声的宣言，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一丝惊惶，多了一份并肩作战后的沉稳。“准备回国吧。”丁程鑫说，“第一回合，算是平手。但战场，已经转移了。”车辆缓缓驶离广场。马嘉祺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城市光影，手中握着一枚重新打造的、刻有七人姓名缩写的银戒。共生之誓已立，前路荆棘未卜。而那双隐藏在更深处的“眼睛”，似乎才刚刚睁开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