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诺病愈后,张哲瀚内心深处某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生命、对爱人炽热的情感,仿佛被这场风波彻底点燃,并找到了一个更为直白、甚至有些“肆无忌惮”的宣泄口。他不仅没有因为当了妈妈而收敛,反而对龚俊的“馋”变本加厉,几乎到了明目张胆、随时随地都要“贴贴”的地步,并且,他丝毫不觉得需要避讳他们爱情的结晶——年仅四岁的小诺诺。
清晨,主卧内。
龚俊的生物钟向来精准,即使头天晚上因为某个小病号的折腾睡得晚,依然在六点半准时醒来。他刚想如同过去几年一样,小心翼翼地执行“起床脱离计划”,却发现今天的“阻力”非同寻常。
张哲瀚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腿跨在他的腰际,脑袋埋在他颈窝,睡得正沉。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龚俊能清晰地感觉到,某处紧贴着自己大腿的、属于身边人的温热躯体,正精神抖擞地彰显着存在感。
龚俊身体一僵,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尝试着轻轻挪动,想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抽身。
然而,他刚一动,张哲瀚就发出了不满的哼唧,非但没松手,反而贴得更紧,还在他颈间蹭了蹭,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黏糊:“嗯……别动……老公……”
这声“老公”叫得又软又媚,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龚俊的耳根瞬间就热了。他压低声音,试图唤醒对方的理智:“瀚瀚,松手,我该起床了,诺诺一会儿该醒了。”
“不管……”张哲瀚眼睛都没睁,凭本能耍赖,手却开始不老实,顺着龚俊的睡衣领口滑进去,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摩挲,“他昨晚睡得晚,肯定起不来……再陪我五分钟嘛……”
就在这时,儿童房的方向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小脚丫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爸爸!妈妈!”诺诺清脆的童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敲门声,“诺诺醒啦!要喝奶奶!”
床上的两人同时一僵。
张哲瀚懊恼地“啧”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臂,小声抱怨:“这小电灯泡……”
龚俊如蒙大赦,又觉得有些好笑,赶紧起身套上睡衣,去给儿子开门。
门一开,穿着小熊连体睡衣、头发乱翘的诺诺就扑了进来,直接爬到床上,钻到张哲瀚怀里:“妈妈!早安!”
张哲瀚接过儿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眼神却哀怨地瞟向正在系睡衣带子的龚俊。龚俊接收到他的目光,无奈地笑了笑,走过来在张哲瀚额头印下一个早安吻,又亲了亲诺诺:“早安,诺诺先去客厅,爸爸给你热牛奶好不好?”
“好!”诺诺乖巧地点头,但并没有立刻下床,而是好奇地看着张哲瀚,“妈妈,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也发烧了?”说着,还伸出小手去摸张哲瀚的额头。
张哲瀚:“………”
龚俊忍俊不禁,一把抱起儿子:“妈妈没发烧,是热的。走,爸爸带你去喝牛奶。”
看着龚俊抱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张哲瀚郁闷地抓了抓头发,把自己埋进还残留着龚俊体温和气息的被子里,恨恨地想:今晚一定要把这小祖宗早点哄睡着!
早餐时间,龚俊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煎蛋和烤面包,温暖的阳光照进来,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张哲瀚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似在刷手机,实则目光一直胶着在龚俊身上。看着他系着围裙的窄腰,看着他那双握着锅铲的、骨节分明的手,看着他那副金丝边眼镜下专注的神情……张哲瀚觉得口干舌燥。
他站起身,假装去倒水,实则悄无声息地溜达到龚俊身后。
诺诺正坐在儿童餐椅上,抱着自己的小杯子,睁着大眼睛看着爸爸做饭。
张哲瀚从后面一把抱住龚俊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混合着淡淡油烟味和清冽雪松气息的味道。
龚俊动作一顿,无奈道:“别闹,煎蛋呢,油溅到你…”
“溅到就溅到。”张哲瀚满不在乎,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腹部摸索,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能感受到下面紧实的肌肉线条,“龚医生,你这腰……真是绝了……”
龚俊耳根泛红,尤其是感觉到儿子好奇的目光正投向他们,他试图掰开张哲瀚的手:“瀚瀚,诺诺看着呢……”
“看着怎么了?”张哲瀚理直气壮,非但没松手,反而侧过头,在龚俊的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让儿子看看他爸爸妈妈感情多好!”
诺诺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奶瓶,拍着小手咯咯笑起来:“爸爸妈妈亲亲!诺诺也要!”说着就嘟起小嘴。
龚俊:“………”
张哲瀚得意地冲儿子扬了扬眉毛,然后又飞快地在龚俊唇上啄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走过去抱起儿子:“好,妈妈也亲亲诺诺!”说着在儿子脸上连亲了好几口。
龚俊看着闹作一团的母子俩,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只是转身继续煎蛋时,那微微发烫的耳朵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泄露了他并非表面那么平静。
张哲瀚的工作室离医院不算太远,他有时灵感枯竭,或者单纯就是想龚俊了,就会提着大包小包的美食跑去医院“慰问”。
这天下午,他正好忙完一个阶段,看着时间差不多龚俊快下班了,便打包了龚俊爱吃的那家粤式点心,直奔京大一附院神经外科。
他今天穿了一件oversize的潮牌卫衣,破洞牛仔裤,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但挺拔的身形和出众的气质还是让他在人群中十分扎眼。熟门熟路地走到龚俊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他听到里面还有谈话声,似乎是龚俊在和下属医生讨论病例。
张哲瀚也不急着进去,就靠在门边的墙上等着,手里晃着点心盒子。
路过的护士医生们见到他,都笑着打招呼:“哲瀚哥来啦!”
“给龚主任送好吃的呀?”
张哲瀚一一笑着回应,态度自然大方。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门打开,两个年轻医生走了出来,看到张哲瀚,连忙恭敬地喊:“师母。”
张哲瀚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龚俊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病历,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是他,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
“想你了呗…”张哲瀚把点心盒子往他桌上一放,绕过办公桌,很自然地坐到了龚俊的椅子扶手上,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半个身子都靠了过去,“龚医生,忙了一天,累不累啊?我给你补充点能量。”
说着,他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虾饺,递到龚俊嘴边:“啊——”
龚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和亲昵,又瞥了一眼没完全关严的门,有些窘迫,低声道:“我自己来。”
“不行,我喂你。”张哲瀚坚持,还把虾饺又往前送了送。
龚俊无奈,只得张口接过。虾饺的鲜香在口中弥漫开,但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张哲瀚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淡淡香气,以及他贴靠过来的体温。
“好吃吗?”张哲瀚歪着头问,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龚俊白大褂的领子。
“嗯。”龚俊含糊地应着,试图继续写病历。
张哲瀚却不让他专心,凑到他耳边,用气音低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耳廓上:“晚上诺诺睡了,我穿新买的那件‘战袍’给你看好不好?黑色的,带蕾丝边……”
“轰——”龚俊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了头顶,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猛地转头,对上张哲瀚那双得逞的、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满是挑衅和诱惑。
“张、哲、瀚!”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警告。
“在呢,龚医生~”张哲瀚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手指甚至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就这么说定了哦~”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护士长拿着文件走了进来:“龚主任,这份……”
话没说完,就看到几乎黏在龚俊身上的张哲瀚,以及龚俊那明显不自然的脸色和泛红的耳根。护士长是过来人,立刻了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呃……我待会儿再来…”
说完,迅速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龚俊:“………”
张哲瀚却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说:“看吧,大家都习惯了…”
龚俊看着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和一句带着纵容的低语:“……晚上回家再说。”
好不容易哄睡了因为白天睡多了而格外精神的诺诺,时间已经指向晚上十点半。
龚俊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从儿童房出来,准备去书房再看一会儿文献。经过主卧时,发现门虚掩着,里面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他推开门,脚步瞬间顿住。
只见张哲瀚斜倚在床头,身上穿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黑色丝质睡袍。那睡袍的款式极其……撩人。
他显然刚洗过澡,头发半干,柔软地垂在额前,眼神带着水汽,慵懒又魅惑地看着门口僵住的龚俊,唇角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龚医生,忙完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刻意的沙哑,像羽毛轻轻搔刮着心脏。
龚俊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感觉刚才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汹涌的燥热。他反手关上门,并落了锁,动作有些急促。
“这就是……你新买的‘战袍’?”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许多,一步步走向床边,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在张哲瀚身上。
“嗯哼~”张哲瀚慵懒地应了一声,故意动了动腿,让睡袍下摆滑落得更多,“好看吗?”
龚俊没有回答,他已经走到了床边,俯下身,双手撑在张哲瀚身体两侧,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金丝边眼镜后的目光深邃得如同旋涡,里面翻滚着压抑已久的欲望和惊艳。
“你真是……”他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张哲瀚的鼻尖,呼吸交融,带着灼人的温度,“……越来越会招惹我了。”
张哲瀚非但不惧,反而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拉近,吐气如兰:“那……龚医生喜欢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近乎掠夺的、深吻。
这个吻带着压抑了一天的、或者说被撩拨了整天的火气,激烈而缠绵。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张哲瀚的眼角泛着红,他看着龚俊同样泛红的脸和那双燃着暗火的眸子,得意地笑了:“看来……龚医生很满意…”
龚俊深吸一口气,直接动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你自己惹的火,自己负责灭干净…”
他一把扯开那件精心准备的“战袍”,低头吻上那渴望已久的肌肤……
风暴过后,卧室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张哲瀚浑身酸软地趴在龚俊怀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龚俊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汗湿的脊背,带着事后的慵懒和满足。
“下次……”龚俊开口,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沙哑,“不许再当着诺诺的面……那样…”
张哲瀚懒洋洋地哼唧了一声,表示抗议:“哪样啊?我跟我自己老公亲热,天经地义…”
“他还在认知阶段,”龚俊耐心解释,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要注意影响…”
“哦~”张哲瀚拖长了调子,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狡黠,“那龚医生的意思是,不在诺诺面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龚俊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的得意和挑衅让他刚平息下去的火焰又有复燃的趋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人往怀里按了按:“睡觉!”
张哲瀚得逞地笑起来,在他胸口蹭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虽然身体疲惫,但心里却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暖洋洋、软乎乎的。
他知道自己有点“过火”,也知道龚俊的纵容。正是这份纵容,让他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表达爱意和渴望。八年分离带来的不安全感,在日复一日的亲密和龚俊无声的宠溺中,被一点点抚平。他需要用这种直白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幸福牢牢握在手中。
而龚俊,虽然表面上对张哲瀚这种毫不避讳的“馋”感到些许无奈和窘迫,但内心深处,何尝不享受着这种被需要、被渴望的感觉?张哲瀚就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强势地闯入他曾经冰冷规整的世界,带来混乱,也带来前所未有的生机与温暖。他愿意包容这团火焰的所有任性,包括他那点带着孩子气的、昭告主权般的“好色”。
周末,一家三口去逛新开的室内游乐场。诺诺像脱缰的野马,在各个游乐设施间穿梭,玩得不亦乐乎。
张哲瀚和龚俊并排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看着。
看着儿子玩得满头大汗的小脸,张哲瀚忽然侧过头,对龚俊说:“老公,我想吃冰淇淋。”
龚俊看了看不远处的冰淇淋车,又看了看他:“早上不是才喝过冰咖啡?肠胃不好少吃点凉的。”
“我就想吃嘛……”张哲瀚开始撒娇,抓住龚俊的手臂摇晃,“你看诺诺也想吃。”
正在玩海洋球的诺诺似乎听到了关键词,立刻抬起头大喊:“诺诺也要吃冰淇淋!”
龚俊:“………”
最终,龚医生败下阵来,起身去买了两个冰淇淋,一个给诺诺,一个给张哲瀚。
张哲瀚心满意足地舔着冰淇淋,眼睛都眯了起来,像只餍足的猫。他吃了几口,忽然把冰淇淋递到龚俊嘴边:“老公,你尝尝,香草味的,特别好吃。”
龚俊看着那被舔得形状有些暧昧的冰淇淋球,犹豫了一下。
“快嘛!尝尝!”张哲瀚催促。
龚俊无奈,就着他的手,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吃吧?”张哲瀚笑眯眯地问。
“嗯。”龚俊点头,耳根又有点热。
诺诺见状,也举着自己的巧克力冰淇淋跑过来:“爸爸!也吃诺诺的!”
龚俊只好又弯下腰,吃了儿子递过来的冰淇淋。
张哲瀚看着这一幕,忽然凑过去,在龚俊沾着一点点奶油的嘴角舔了一下,然后得意地冲儿子眨眨眼:“老婆的冰淇淋最好吃,对不对,老公?”
诺诺愣了一下,随即不服气地抱住龚俊的腿:“不对!爸爸喜欢诺诺的!”
龚俊被这一大一小夹在中间,看着张哲瀚明目张胆的“争宠”和儿子天真无邪的攀比,只觉得哭笑不得,心里却被一种满满的、近乎溢出来的幸福感充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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