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季向空总对蔡丁说,淋浴比浴缸干净,速度快还不耽误时间,当然除开有特殊需求的时候。
可是换在今天,他却衣衫整齐的替躺在浴缸里的蔡丁洗澡,他坐怀不乱的正经样子,让蔡丁觉得可爱又有趣。
蒸腾的热水,氤氲缭绕的雾白,笼罩在浴室里,瓷砖壁上都覆盖了一层细密的水珠。赤身躺在浴缸里的蔡丁,消瘦不少的身体染上薄薄的粉红,脸上气色都因为外界的影响,好了不少。
“空空,一起呗。”伸手掬水一捧,蔡丁毫不客气的给季向空泼在长袖T恤上,这件衣服他认得,是自己的家居服。
“别闹,待会儿感冒了。”季向空也不在意,继续给浴缸里的人,搓泥条。
刚开始的时候,蔡丁就因为这个事情闹变扭,泡了会儿季向空开始动手的时候,他脸刷的一下就红的滴血。让男朋友给自己搓泥条,怎么可能淡定,但是季向空挺乐意也没取笑他,蔡丁也就算了。
等适应了之后,倒是挺享受,十岁以后就没再感受过的待遇,还是挺新鲜的。
“也对,水面都浮着泥条,沾你身上不得脏了你。”
“说的什么话,这手上不是?”
“所以让你别给我洗,让我回家啊。”
“也没嫌弃我们壳壳啊,小气死了。”
“那你怎么不愿意和我洗,换干净水,一起泡嘛。”
“我一进去,我俩没一个小时出不了浴室,你乖别折腾,才刚出院。”
“嗷~”
蔡丁听了男朋友的话,乖乖的闭嘴,然后享受着空神那双,本该在键盘上杀伐,却在为自己洗澡的手。搓揉力度适当,手指细嫩却没有一点粗粝感,在温水下触碰肌肤,确实十分享受。
直到现在,季向空伺候着壳壳洗澡,可是心里眼里还是充斥着不真实。
如果问他心里有没有一点抱怨和生气,或多或少是有的,虽然蔡丁的理由足够充分,也不算借口。可季向空还是有一点生气,他想问蔡丁,‘你到底知不道我有多害怕,如果你知道还会选择瞒着我吗?’
他忍住了心里的那一丝不快,毕竟失而复得的幸福,可以抵挡一切。
当然这一切蔡丁都毫无感知,他让季向空把自己洗干净后,擦干身体吹好头发,就蹦到床上裹着被子。季向空匆匆给自己也洗了个澡,打扫完卫生间,也上了床。
时间还不到十点,可是他们选择了窝在床上,聊天也好、玩游戏也好、看电影也罢,只要是两人一起做的,就都可以。
中途蔡丁忽然想到,今天来的目的,在右侧的床头扒拉自己的包包,然后掏出了一条墨绿色的围巾。他献宝似的递到季向空面前,刚才泛红的脸和耳朵尖,又出现了。
“空空,这个送给你。”
“围巾?”
“我……我自己在医院织的!”
“……”
壁灯的柔和微弱看不清围巾的粗糙手工,可是即便如此,季向空也不会太在意,因为那是壳壳亲手织的。出自一个男生手里的温柔细腻,一针一线都承载着对季向空的想念和爱。
蔡丁红着脸替季向空套在脖子上,双叠交叉的长度不会太过,倒也合适,毕竟他是拿自己做比较织出来的。他的目光不敢给太多去看季向空,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不太男生的事,还是怪不好意思的。
嘴角温柔的笑意扬起,季向空把身侧的人搂进怀里:“下次不许什么都瞒着我。”
伸手回搂,蔡丁点了点头:“不会。”
两人聊了好久,也当真没有做什么动手动脚的事情,享受着初春却带着晚冬微寒的温暖。在那个萧瑟的寒冬以生命永别,分道扬镳,又在万物复苏的初春重逢,以后每一个四季,都预约好要一起渡过才是。
这夜是美好圆满的,蔡丁没有被催促回家,季向空也没被发现,藏了人在屋子里。
许是疲倦匮乏的身体当真还没养好,即便是有心想做点什么的蔡丁,最后还是抵不住耷拉的眼皮,悄然的躺在季向空怀里睡着了。那舒服的怀抱,是他心心念念的港湾,是他挂在心里的期盼。
墨绿色的围巾被叠好放在了季向空的床头,房间里的壁灯,也不用再彻夜工作,因为身边人已经回来。
只是蔡丁低估了季向空,也忽略了某人的恶劣因子。
当次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半阖的窗帘时,身侧的位置已经一片冰凉。鼻息和身体都得不到季向空的体温眷顾,蔡丁赫然睁开双眼,像在医院无望期盼的每一个沉睡时段,总怕的浑身颤抖,再也看不到下一次的曙光。
“空空。”
“季向空!”
在房间里叫了好几声,蔡丁都没得到回应,猜想季向空肯定是出门了。
他以为季向空去了隔壁,或者去买东西什么的,总归要不了多久自然会回来。充满电的手机,昨天半夜就自动开机了,只是蔡丁没空去搭理,这会儿点开微信也没看到季向空出门的留言。
壳壳「空空,你去哪儿了,醒了都看不到你。」
半个小时都过去了,蔡丁还是没等到季向空的消息,他也不在意,甚至一点多余的其他想法都没有。收拾好自己,还记得要回去一趟,所以出门前他又给季向空发了条消息。
壳壳「空空,我回去一趟,你到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刚打开门就碰到了对面的季曼和季大爷,两人都瞪大了眼珠,用惊愕的方式看着对面走出来的蔡丁。
季曼试探了开口:“你……你是AI吧……”
季大爷也看着蔡丁:“壳壳?”
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蔡丁笑露着牙:“我没事,医院研制了最新的治疗药剂和方案很成功,所以昨天我出院就回来了。”
所有的抱怨和责备都在季大爷看到活生生的蔡丁后,红了眼眶,软了心肠,人老了就是容易感叹生老病死的事情。老人抹了把眼,然后上前拍了拍蔡丁的肩膀,把欣慰都放在眼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是,让季爷爷担心了。”
“以后都要好好的。”
“壳壳记住了。”
没有什么比得上鲜活的生命,也没有什么是原谅不了失而复得的安慰,所以他们总归是会被家人宽恕和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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