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涟漪与暗礁
休息时，陈宇拧开一瓶水递给顾魏，自己用毛巾擦着汗。顾魏接过水，看着他通红的脸颊，抬手用指尖轻轻拂去他鬓角的一滴汗珠。
“累不累？”顾魏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小意思。”陈宇抓住他的手腕，快速在他手心挠了一下，笑得有点痞，“晚上给你按摩。”
这旁若无人的亲密，恰好被走过来的肖战和王一博看到。
肖战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他和王一博，在镜头前连一个对视都要小心翼翼，更别提这样自然的触碰。
王一博则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身边的人听见：“公共场合，注意点影响。”
陈宇挑眉，毫不客气地怼回去：“王老师管得真宽，我们合法恋爱，不像有些人，心里酸还得憋着。”
这话意有所指，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顾魏轻轻拉了一下陈宇的胳膊，示意他少说两句。
王一博眼神一冷，刚要开口，肖战已经不动声色地向前半步，挡在了他和陈宇之间，微笑着对顾魏说：“顾医生，下一个任务好像需要医疗常识，可能要多多倚仗你了。”
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化解了一触即发的冲突。
顾魏推了推眼镜，颔首：“尽力而为。”
肖战拉着脸色依旧难看的王一博快步离开。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压低声音：“王一博，你收敛一点！”
“我收敛？”王一博甩开他的手，眼底翻涌着怒气，“他们凭什么……”
“凭他们公开了！”肖战打断他，语气带着罕见的严厉，“而我们没有！你想前功尽弃吗？”
王一博死死地盯着他，胸膛起伏，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僵硬而孤戾。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他理解王一博的憋屈和不安，但现实的枷锁太重，他们谁都背负不起任性妄为的后果。
一直默默关注着他们的季语，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着王一博愤然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独自站在原地、神色疲惫的肖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算计。
晚上，节目组安排了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旨在挖掘嘉宾们更深层的情感故事。
瓶子转动，瓶口第一次对准了季语。
他选择了真心话。
提问的是林逸，问题很常规：“季语哥，你理想型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子的？”
所有人都以为季语会说出一些标准答案，比如“温柔、善良、有共同语言”之类的。
然而，季语微微垂下眼帘，再抬起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对面面无表情的王一博，声音轻柔却清晰：
“我欣赏……强大、专注，甚至有点霸道的人。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这样的Alpha难以相处，但我觉得，如果能被他放在心上，独享他的偏爱和占有欲，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话音落下，现场有片刻的寂静。
【弹幕！！！季语这是在暗示谁？！】
【弹幕：强大、霸道、占有欲……这说的不就是王一博吗？！】
【弹幕：天啊，季语是认真的吗？他好像真的对王一博……】
【弹幕：完了完了，这下醋王更要爆炸了！】
肖战端着水杯的手稳如磐石，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变，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答案。
而他身边的王一博，在镜头捕捉不到的桌面下，手指缓缓收拢，攥成了拳，骨节泛白。
这场恋爱综艺，早已偏离了预设的轨道，情感的暗流在水面下汹涌澎湃，不知最终会将所有人带往何方。
肖战只觉得，套在脖子上的无形绳索，似乎又收紧了一分。
而某个因为这番话即将彻底点燃的炸药桶，今晚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了。
***
然而季语那番近乎直白的“理想型”宣言，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湖面，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林逸张了张嘴，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肖战和王一博。
陈宇和顾魏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和一丝担忧。
肖战依旧是那副风雨不动的温和模样，甚至端起水杯，从容地喝了一口，仿佛季语夸的是某个与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有离他极近的王一博，能感受到在他放下水杯时，那一瞬间几乎难以察觉的指尖微颤。
王一博周身的气压已经低得快要凝结成冰。他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季语，没有任何遮掩，带着毫不客气的审视和冰冷的警告。
季语被他看得脸色微微发白，但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的笑容，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悄悄蜷缩了起来。
【弹幕：卧槽！修罗场！真正的修罗场！】
【弹幕：季语好勇！这是直接宣战了吧？】
【弹幕：博帝的眼神好可怕，感觉要吃人了……】
【弹幕：肖战怎么回事？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介意吗？】
【弹幕：楼上傻吗？肖战以什么身份介意？】
“咳咳，好了，下一个问题。”主持人连忙打圆场，快速转动瓶子。
瓶子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晃晃悠悠，最终指向了……王一博。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我选大冒险。”王一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声音冷硬，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戾气。
抽到挑战卡的主持人念出内容时，声音都有些发虚：“请……与你左手边第一位异性/或Omega，进行一个……浪漫的公主抱，并坚持十秒钟。”
王一博的左手边，坐着的正是季语。
【弹幕！！！节目组搞事！】
【弹幕：这是要血流成河啊！】
【弹幕：王一博快拒绝！】
【弹幕：我不同意了啊啊啊！】
季语的脸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王一博嗤笑一声，那笑声又冷又嘲弄。他站起身，动作带着不耐烦，却不是走向季语，而是几步跨到肖战面前。
在所有人，包括肖战惊愕的目光中，他弯腰，伸手——
不是公主抱。
他直接一手穿过肖战膝弯，一手揽住他的后背，用一个标准无比的、充满力量和占有欲的姿势，将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肖战打横抱了起来！
“！！！”
全场死寂。连摄像师都忘了推进镜头。
肖战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脸上那完美的面具终于碎裂，露出真实的错愕和一丝慌乱：“王一博！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王一博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那双总是沉静或带着戏谑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赤裸裸的、不容置疑的宣告。他非但没放，反而抱得更紧，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主持人，一字一顿地说：
“规则没说不能抱Alpha吧？我觉得这样更‘浪漫’。”
说完，他甚至还故意掂了掂，仿佛在掂量怀里的“浪漫”有多重。
肖战被他这疯劲气得脸颊绯红，又羞又恼，挣扎着想下来：“王一博！你疯了！这是录制！”
“我知道。”王一博抱着他，稳稳地站在原地，“大家跟我一起来计数吧。”
王一博慢悠悠地开始计数：“一、二、三、四……”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寂静的客厅，也通过麦克风，传到了无数屏幕前。
【弹幕：！！！！！！】
【弹幕：我疯了还是王一博疯了？！】
【弹幕：这算什么？公开出柜？！】
【弹幕：啊啊啊啊啊博君一肖是真的！他抱他了！他当众抱他了！】
【弹幕：完了，这两人事业不要了？】
陈宇和顾魏都愣住了，随即陈宇率先反应过来，吹了个口哨，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顾魏则微微蹙眉，显然在担心后果。
季语的脸色彻底变得苍白，他死死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林逸则完全吓傻了。
“…八、九、十。”
十秒钟一到，王一博干脆利落地将肖战放回沙发上，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但他看向肖战的眼神，却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执拗。
他不在乎了。他受不了肖战被觊觎，受不了他们之间永远隔着镜头和人群，受不了那该死的、只能藏在阴影里的关系。季语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肖战脚一沾地，立刻站起身，他甚至不敢看周围人的表情，更不敢想象此刻的网络已经炸成了什么样子。他一把抓住王一博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跟、我、出、来！”
他几乎是拖着王一博，在所有人震惊、复杂、探究的目光中，快步离开了客厅，径直走向别墅外漆黑的花园。
镜头想跟，被导演组紧急叫停。谁都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播。
花园里，夜风带着凉意。
肖战猛地甩开王一博的手，胸膛因为愤怒和惊惧剧烈起伏：“王一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非要毁了这一切才甘心吗？！”
王一博站在他对面，月光勾勒出他倔强而冷硬的轮廓。
“毁了又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碎感，“我受够了！我受够了看着别人对你献殷勤！受够了你要对着别人笑！受够了我们连碰一下都要偷偷摸摸！”
“这是我们的选择！”肖战低吼，“从我们决定在一起的那天起，你就该知道要面对什么！”
“我不知道！”王一博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眼眶泛红，“我只知道我要你！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我管不了那么多！”
他的信息素因为情绪激动而失控地爆发出来，浓烈的雪松气息带着攻击性和痛苦，狠狠撞向肖战。
肖战被他信息素里的绝望和疯狂刺得心脏一抽，怒火奇迹般地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心疼和无力。
他看着眼前这个像困兽一样的年轻人，这个把他视若生命、却也偏执得让他窒息的爱人。
“一博……”他叹了口气，声音疲惫不堪，“我们不能……”
话未说完，王一博已经猛地吻住了他。
这个吻不再是惩罚，而是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的索取，像是要在被全世界抛弃前，从他这里汲取最后一点温暖和氧气。
肖战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在对方那几乎要将他揉碎的力量和浓得化不开的痛苦中，软化了下来。
他抬起手，轻轻回抱住王一博颤抖的身体，生涩地回应着这个带着咸涩泪意的吻。
月光下，两个顶级的Alpha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紧紧相拥，像两只互相撕咬又互相舔舐伤口的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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