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公司上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肖战几乎每天忙的不可开支。不是住在公司就是早出晚归，丝毫没有懈怠，与王一博见面的也少。

　　等到公司正式上市这天，江瑜安排好了记者，前来参加了公司上市的发布会。

　　发布会在公司展厅举行，请来了商界不少大拿，王一博也收到了邀请函，并将当天的工作推迟赶去给肖战撑场子。

　　外界一听王一博会出席，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纷纷想借此机会与博野拉拢拉拢关系。

　　展厅里灯火通明，水晶吊灯像一挂凝固的银河，把每个人的轮廓都镀上一层冷冽的银边。长桌上香槟塔叠得极高，气泡沿着杯壁一路攀升，像无声的小型焰火。

　　肖战穿一件烟灰色的戗驳领西装，领口别着一枚极细的钻石胸针，灯光一打，像一滴水悬在锁骨之上。

　　他端着香槟，与每一位来宾碰杯，杯口永远低于对方半寸，背脊却挺得笔直，像一株被风压弯又立刻弹回的竹。

　　“肖总，年轻有为。”

　　类似的祝贺词他今晚听了不下一百次，每一次都回以同样的角度与弧度，嘴角扬起三分，眼尾弯起七分，既不过分热络，也绝不冷淡。

　　江瑜在耳边轻声提醒：“下一批是券商的人，需要合影。”

　　他点头，把空杯往服务员托盘里一放，转身时钻石胸针晃出一道极细的光，像流星划破展厅的嘈杂。

　　人群外围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像平静水面被一粒石子击破。

　　先是门口保安的对讲机发出短促的电流声，接着是红毯尽头的旋转门被缓缓推开。

　　外头的夜风卷进来，带着十一月初特有的清冽，把离门最近的那层香槟气泡吹得微微晃动。

　　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红毯顶端，车牌是连号的，车灯没关，远光灯像两柄笔直的剑劈开夜色。

　　司机先下车，小跑着到后排右侧，门被拉开的一瞬间，所有媒体镜头齐刷刷调转方向，快门声连成一片暴雨。

　　王一博从车里探身出来，先是一条长腿，接着是肩，最后才是整张脸。

　　他没穿正装，而是炭黑色的高领羊绒衫配同色西装外套，领口有一枚极细的银链，链子末端坠着一枚小小的古董子弹，冷光与暖灯交错，像把夜色别在了自己身上。

　　媒体区有人小声惊呼——

　　博野集团极少在公开活动露面的人，居然连领带都没打，就这么施施然来了。

　　他站在原地，目光穿过人头攒动的展厅，像穿过一层层透明玻璃，直直落在肖战身上。

　　那一秒，肖战正侧着身与一位投行女总裁说话，余光里闯进那道熟悉的身影，指尖不自觉地收紧，香槟杯脚发出极轻的“叮”一声。

　　女总裁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立刻了然地笑了：“肖总，贵客到了。”

　　肖战把杯子递还给服务员，迈步往门口走。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通道，像红海被劈开，浪墙两侧都是好奇与探究的目光。

　　他走得并不快，每一步却都踩在红毯最中央，像踩在一条隐形的脉搏上。

　　两人之间还剩最后三米时，王一博忽然抬手，把银链上的子弹吊坠摘下来，指尖一弹，金属抛物线划破灯光，被肖战稳稳接住。

　　“迟到礼物。”王一博声音不高，却足够让附近的人听见，“听说今天敲钟，送你个响。”

　　肖战低头看掌心，那枚子弹在灯光下泛着幽暗的铜色，底部刻着极细的“Yibo”字样。

　　他握紧，金属棱角硌进皮肉，脸上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不加掩饰的笑，像冰层乍裂，春水陡生。

　　“进来吧。”他侧过身，让出半步，“里面更吵，但香槟更冷。”

　　王一博没动，反而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那枚钻石胸针，指尖擦过锁骨，温度比香槟还低。

　　快门声再次暴雨般响起，两人却像被单独罩在一层透明穹顶里，外头的闪光与嘈杂都成了背景。

　　理完胸针，王一博才抬眼，声音低到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

　　“肖总，今天你的钟，我替你敲第二下。”

　　肖战没接话，只微微挑了下眉，把子弹吊坠穿进自己西装的胸前口袋，让银链露出一截，像给整身灰暗添了枚冷冽的标点。

　　他侧身，王一博便顺理成章地与他并肩，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展厅主通道，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却吸不走四周骤然拔高的音浪。

　　“博野的王总居然真来了——”

　　“不是说从不给私人公司站台的吗？”

　　“肖战到底什么背景，能让这位挪驾？”

　　议论像潮水，一层叠一层，却没人敢挡在他们面前。

　　服务生托着香槟盘经过，王一博顺手拿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到肖战左手，自己则把另一杯换到右手，杯口朝外，像给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无人区。

　　媒体想凑近，被保镖不动声色地隔开两米，镜头只能捕捉到他们并肩的背影：一个肩线削薄，一个背脊挺拔，灯光把两道影子投在地毯上，短暂地重叠又分开，像两片刀刃短暂地擦出一簇火星。

　　主舞台右侧，江瑜正陪着交易所代表聊天，余光瞥见王一博，立刻笑着迎上来：“王总，欢迎你的到来。”

　　王一博举杯示意，没喝，只淡淡道：“恭喜挂牌，江总排面够大。”

　　江瑜听出话里机锋，也不恼，侧身让出C位：“害，我就是个陪跑的，今天真正的主角是肖战。”

　　王一博笑而不语。

　　肖战把香槟往桌上一放，抬手看了眼表，20:18，距离敲钟仪式还有十二分钟。他偏头问江瑜：“记者都到位了？”

　　“红毯口、舞台侧、二楼DJ台，三个机位，直播信号已经切进大厅。”

　　“好。”肖战点头，回头冲王一博低声，“我去打声招呼，两分钟。”

　　王一博“嗯”了一声，却没留在原地，而是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肖战走到哪儿，他就隔着半步停在哪儿，像一道移动的影子，既不抢镜，也不离场。

　　宾客们很快发现规律——只要肖战停步，王一博便微微侧身，用背脊替他挡掉一半镜头；肖战举杯，他便垂眸把玩着空杯，杯脚在指间转出一圈冷光。默契得像是排练过千百遍，却又自然得让想磕的人不敢出声。

　　二楼围栏处，几位私募大佬朝下望，有人轻笑：“这哪是上市，这是官宣。”

　　“官宣也得看资本答不答应。”另一人晃着酒杯，“博野旗下基金今天早盘增持了肖氏3%的流通盘，动作比记者还快。”

　　“年轻人玩的是心跳，我们玩的是钱。”几人相视而笑，杯壁轻碰，发出清脆的“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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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9，司仪提示音响起，展厅主灯骤暗，只剩舞台中央那面巨大的LED钟屏亮着幽蓝光。肖战抬脚上台，背脊挺直，灯光打在他侧脸，像给轮廓镀了层刀锋。

　　江瑜与交易所代表分列左右，王一博却退到舞台最边缘，几乎融进黑暗里，只有银链偶尔反射一点冷芒。

　　倒计时30秒。

　　肖战右手握住敲钟锤，左手插兜，指尖碰到那枚子弹，金属的凉意顺着血管爬上来，与心跳同频。

　　10秒——

　　他忽然回头，目光穿过舞台灯，穿过黑压压的人群，准确无误地找到王一博。

　　5秒——

　　王一博抬手，冲他做了个极轻的口型：

　　“敲。”

　　“当——”

　　铜锤落下，钟声像一柄无形的重剑，劈开展厅穹顶，声波震得香槟塔最顶端那层轻轻一晃，溅出细碎气泡。

　　下一秒，LED屏跳出鲜红的数字：发行价38.88港元，开盘竞价63.50港元，涨幅63.3%。

　　全场爆发出掌声与尖叫，闪光灯亮成白昼。肖战却像听不见，他把钟锤递回给司仪，转身下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王一博面前。

　　王一博看着屏幕，肖战顺着看去，63.50港元，涨幅63.3%，红得晃眼。

　　他忽然觉得喉头干，伸手：“小叔叔，水给我。”

　　王一博没递，只拧开瓶盖，自己先喝了一口，才递过去。

　　肖战没注意那么多，顺手接过，就着他留下的瓶口灌了两口，水凉得牙根发紧，却把胸腔里那股燥热压了下去。

　　两人并肩站在侧幕，没人让他们再去前台合影。

　　记者们被保安拦在两米外，镜头对着台上敲钟的铜锤和欢呼的嘉宾，反倒把角落留给了他们。

　　屏幕上的数字停了几秒，又往上窜了一格，64.00。

　　肖战用肩膀碰了碰王一博：“你猜收盘能到多少？”

　　“不猜。”王一博眼睛没离开屏幕，“到了就知道。”

　　肖战轻笑，把水还给他。

　　王一博接过，顺手把瓶盖重新拧紧，动作慢条斯理，像在给一件精密仪器收尾。

　　台下有人喊“肖总”，是投行的人，想拉他去接受连线采访。

　　肖战抬手示意“稍等”，回头对王一博说：“我得去应酬两分钟。”

　　“去吧。”王一博点头，却没动，仍站在原地，像给那块冷掉的数字守岗。

　　肖战走了两步，又折返，压低声音：“别走，等我。”

　　“不走。”王一博把矿泉水换到左手，右手插兜，背脊靠着墙，姿势松散，却像给整个喧闹的展厅划了一条安静的线。

　　肖战被拉去台前，镜头和话筒堵在面前。

　　他回答得简短，目光却总往侧幕飘。记者顺着看过去，只捕捉到一道黑色背影，隐在灯暗处，像一截没点着的焰火。

　　两分钟后，肖战脱开身，快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