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书名:我只想你爱我
作者:招财进宝

景煜离开后,餐厅里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温言的心口。

他望着面前早已凉透的早餐,胃里一阵翻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拿起餐具。

那句离其他Alpha远一点如同最坚硬的冰棱,刺穿了他刚刚因为短暂标记而滋生出的,那点可怜的暖意和幻想。

景煜不在乎他是否难受,是否需要信息素,他在乎的,只是他那不容侵犯的,属于顶级Alpha的占有欲和权威。

自己,连同肚子里的孩子,都只是他领地内不容他人觊觎的所有物。

温言扶着沉重的腰腹,缓慢地站起身。

每走一步,腰后的旧伤都传来清晰的抗议,提醒着他身体的脆弱和不堪重负。

他挪回二楼那个冰冷的主卧,蜷缩在窗边的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层叠的山景。

云巅的景色很美,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如同仙境。

可对他来说,这只是更大、更精致的牢笼围墙。

安保森严,意味着他插翅难逃。

景煜的掌控,无处不在。

上午十点,家庭医生准时到来。

是一位Beta女性,态度专业而疏离,检查过程一丝不苟,却缺乏人情味。

她记录了温言的各项指标,留下一些营养补充剂和安神的药物,嘱咐了几句累似保持心情舒畅,注意休息的套话,便离开了。

温言知道,这不过是景煜安排的又一道程序,确保他这件物品能够完好地,按时地诞下继承人。

至于他的心情,他的痛苦,无人在意。

午后,天空阴沉下来,山间的雾气更浓了,将别墅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温言觉得胸口发闷,信息素似乎又开始有些不稳,腹中的孩子也轻轻躁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抚摸着后颈那个暂时被填满的腺体,那里还残留着景煜的气息,但这气息正在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如同沙漏里的沙,带给他的是倒计时般的焦虑。

他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

这台手机是住进来后景煜的助理给他的,功能齐全,但他几乎不用,里面除了景煜、助理和别墅管家的号码,空无一物。

就在他对着空荡荡的联系人列表发呆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

【温言,我是裴肆。听说你换了住处,身体还好吗?很担心你。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系我。这个号码永远为你开机。】

温言的心猛地一跳,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

裴肆……他怎么知道这个号码?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有被关心的暖意,有在绝境中看到一丝微光的激动,但更多的,是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景煜的警告言犹在耳。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和裴肆还有联系……

温言几乎不敢想象那后果。

他仿佛已经看到景煜那双盛满怒火和冰霜的眼睛,感受到那足以将他碾碎的信息素压迫。

他应该立刻删除这条短信,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是……裴肆是医生,是唯一真正了解他身体状况,并敢于对景煜直言的人。

如果他彻底断了这条线,下一次信息素匮乏到濒临崩溃时,他该怎么办?

再去跪着乞求景煜的施舍吗?

就在他内心激烈挣扎,手指悬在删除键上微微颤抖时,卧室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了。

景煜去而复返。

他似乎是回来取一份遗忘的文件,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湿气。

当他走进房间,目光扫过蜷在沙发上的温言,以及他手中那亮着屏幕,未来得及锁屏的手机时,锐利的眼神瞬间捕捉到了那突兀的,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预览。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景煜的脚步顿住,周身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冰冷而危险。

他一步步走近,军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如同踩在温言的心尖上。

温言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想将手机藏到身后,却被景煜更快一步地伸手,一把夺了过去。

“谁?”

景煜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垂眸,看着屏幕上那条来自陌生号码却直呼其名、透着熟稔与关切的短信,眼底酝酿的风暴几乎要喷薄而出。

“是……是裴医生……”

温言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知道隐瞒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号码……只是……只是问候一下……”

“问候?”

景煜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戾气和嘲讽。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冰锥,狠狠刺向温言。

“我才警告过你,转眼就收到了问候。温言,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是你们之间,本就默契至此?”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将那冰冷的机器捏碎。

“不是的!我没有联系他!是他自己发来的!我正准备删掉……”

温言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挣扎着想从沙发上站起来解释,却因为动作太急,腰后一阵剧痛,让他闷哼一声,又跌坐回去,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

景煜看着他痛苦狼狈的样子,眼神晦暗不明。

怒火在胸腔里燃烧,烧得他理智濒临边缘。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厌恶裴肆阴魂不散的关心,更厌恶温言此刻这副仿佛被他欺负了的脆弱模样。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温言,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他俯身,一只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温言困在他的身影之下,另一只手依旧捏着那只手机,几乎要怼到温言脸上。

“删除。”

他命令道,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温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充满戾气的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颤抖地伸出手,接过手机,指尖冰冷,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找到了那条短信,按下了删除键。

“满意了?”

景煜盯着他的动作,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

温言低着头,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滴在手机屏幕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他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景煜看着他无声流泪的样子,心底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却夹杂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烦躁。

他猛地直起身,不再看温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记住你的身份。”

他丢下这句冰冷的话,转身,拿着那份他回来取的文件,再次摔门而去。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震得温言耳膜嗡嗡作响。

他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很久很久。

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而暗了下去,倒映出他苍白、泪痕交错的脸。

删除了一条短信,就能切断所有的关心和可能的外援吗?

景煜用他的行动再次表明,他不会给他任何挣脱的缝隙。这个牢笼,密不透风。

而裴肆的这条短信,像是一只在紧闭的窗外轻轻叩击的手。

他听到了那微弱的声响,感受到了那丝试图传递进来的暖意,却不敢,也不能回应。

他只能抱着自己沉重冰冷的身体,在这华丽的牢笼里,独自承受着来自内外双重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窗外的山雾更浓了,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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