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京城还笼罩在新年的余韵中,街头巷尾的红灯笼尚未撤去,空气中却已多了几分肃穆。天还未亮透,睿王府的马车便已驶出府门,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车厢内,肖战看着身侧的太子肖承宇,眼中带着几分担忧。少年昨夜难得睡了个安稳觉,眼下却仍有淡淡的青黑,脸色也透着一股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承宇,若是累了,便再歇会儿,到了宫门口我叫你。”肖战放柔了声音。肖承宇摇摇头,握紧了袖中的一份奏折——那是他连夜写就的,关于整顿吏治、安抚民心的几条建议。“皇叔,国不可一日无君,父皇还在休养,我身为太子,理应担起责任。”他的声音还有些稚嫩,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肖战心中微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有什么事,皇叔在。”马车驶入皇宫,早朝的钟声响彻宫阙。文武百官身着朝服,按品级立于太和殿两侧,见太子与睿王并肩走入,纷纷躬身行礼。肖承宇深吸一口气,走到龙椅旁的太子位上站定,努力挺直了脊背,试图拿出储君应有的威严。朝议开始,先是几位老臣汇报了地方灾情与边防事宜,肖承宇虽年少,却条理清晰地一一回应,偶尔看向肖战,得到示意后便从容决断。肖战站在一旁,目光扫过群臣,见多数人脸上露出认可之色,心中稍安。然而,当户部尚书奏请核查三皇子旧部贪墨款项时,肖承宇的脸色忽然白了几分,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子微微晃了晃。“太子殿下?”肖战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他。话音未落,肖承宇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朝地上倒去。“承宇!”肖战惊呼,连忙将他抱住。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群臣惊慌失措,议论声四起。“快传太医!”肖战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内的混乱。太医匆匆赶来,跪在地上为肖承宇诊脉,片刻后面色凝重地回禀:“启禀王爷,太子殿下是长期饮食不调,脾胃受损,方才忧思过甚,牵动旧疾,故而晕厥。”“饮食不调?”肖战心头一沉,猛地想起肖承宇被肖翼囚禁在东宫的日子,“你的意思是……”“回王爷,”太医低声道,“太子殿下的胃疾,是因长期饥饿、饮食无度所致。想来是被囚禁期间,每日进食不足,才落下这病根。虽不算重疾,但稍不留意便会胃痛难忍,需得好生调养。”肖战抱着肖承宇的手臂微微收紧,心中涌起一阵懊悔。昨日只顾着安顿皇帝,查看皇兄的身体,竟忘了肖承宇也被关了那么久,定然吃了不少苦。他竟连这点都疏忽了!“今日早朝暂退,”肖战对群臣朗声道,“太子殿下需要静养,朝中事务暂由本王与几位辅政大臣商议处理。”群臣虽有疑虑,却也不敢多言,纷纷告退。肖战抱着肖承宇,快步往偏殿走去,一边吩咐内侍:“去请洛谷主,就说太子旧疾复发,请他即刻入宫。”洛伊接到消息,很快便从睿王府带着药箱赶来。为肖承宇施针、开方后,他对肖战道:“万幸发现得早,只是胃寒脾虚,我开几副温养的方子,再配合针灸,不出半月便能好转。只是这病根得慢慢调,往后饮食务必清淡温热,切不可再饥饱无常。”肖战点头,看着躺在榻上仍未醒来的肖承宇,眼中满是自责:“是我疏忽了。”“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洛伊收拾着药箱,“太子还小,经此一役,身子本就虚,你多上点心便是。好在接下来几日不用上早朝,正好让他安心休养,也免得朝臣议论。”接下来的几日,肖战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偏殿,亲自监督肖承宇的饮食,看着他按时喝药、进食。洛伊每日入宫诊治,太医也在一旁辅助,肖承宇的气色渐渐好转,胃痛的次数越来越少,脸上也终于有了少年人应有的红润。而另一边,王一博也在加紧整顿影阁。他废除了无妄时期的严苛酷法,重新订立规矩:影卫不再为私人恩怨卖命,只负责监察吏治、铲除奸佞,凡涉及谋逆叛国、残害忠良之事,皆可出手干预。他还将影阁的部分产业公开,所得钱财用于赈济灾民,一改往日影阁神秘狠戾的形象。周衍看着新立的规矩,眼中满是欣慰:“阁主,这才是影阁该有的样子,老阁主在天有灵,定会安息的。”王一博望着影阁总坛外重新焕发生机的山谷,轻轻点头。父亲的遗愿,他正在一步步实现。日子在平静中悄然流逝,朝堂渐渐稳定,皇帝的身体在洛伊的调理下日渐好转,已能处理一些简单的政务;太子肖承宇彻底康复,重新开始参与朝议,虽仍需肖战从旁辅佐,却已能独当一面;影阁在王一博的治理下,逐渐成为维护朝局稳定的一股重要力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两个月后的一天,肖战正在睿王府处理公文,管家递上一份烫金请柬。“王爷,药王谷送来的请柬。”肖战疑惑地拆开,只见上面写着“谨订于三月初六,沈言与洛伊举行合卺之礼,恭请睿王殿下届时莅临”,落款是沈言与洛伊的名字。“沈言和洛伊?”肖战愣住,随即失笑。这两人一个消失了一个多月,竟是在筹备婚事?正笑着,门外传来马蹄声,王一博一身玄衣,大步走了进来,手中也拿着一份一模一样的请柬。“你也收到了?”王一博扬了扬手中的请柬,眼中带着几分意外,“这两人倒是会藏,竟一点风声都没露。”“沈言上个月说要去药王谷帮洛伊处理些事,我还以为是谷中事务繁忙,原来是在忙这个。”肖战将请柬放在桌上,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也好,经历了这么多事,总算有件喜事了。”王一博走到他身边,看着请柬上的名字,眼中也染上暖意:“沈言性子直率,洛伊沉稳通透,倒真是般配。三月初六……还有不到半个月,得好好准备份贺礼。”“那是自然。”肖战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王一博,“影阁的事忙得差不多了?”“嗯,新规矩已推行下去,周老能应付。”王一博握住他的手,“接下来几日,我陪你在京城逛逛,看看该挑些什么贺礼。”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经历了血雨腥风,终于迎来这般安稳的日子,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清甜起来。沈言与洛伊的婚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漾起层层暖意。而这份暖意,也预示着更安稳的未来,正在缓缓展开。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