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来（4）

肖战几乎是飘着回到自己房间的。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他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过快的心跳，和脸上未褪的热度。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王一博身上那淡淡的雪松沐浴露香气，以及那个拥抱带来的、令人安心的温暖触感。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被激烈亲吻后的微微刺痛和酥麻感。这一切都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个吻，那个拥抱，那双眼睛里不再掩饰的深情和小心翼翼……巨大的、不真实的幸福感如同温暖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冲刷着他，让他四肢发软，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露出一个近乎傻气的笑容。他在门边站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激动的心情，脚步虚浮地走到床边，将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他把脸埋进枕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带着极度欢欣的呜咽。所有的忐忑、不安、委屈，似乎在那个激烈的吻和随后的拥抱中，都被温柔地抚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安心感和对明天的无限期待。他在床上滚了两圈，才重新坐起来，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置顶的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他发出的房号上。看着那串数字，想到刚才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的脸颊又忍不住发烫。他犹豫了一下，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没有发送任何消息。有些东西，无需再用言语赘述。那份心照不宣的默契和刚刚确立的亲密，比任何文字都更有力量。他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泛着红晕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忍不住又笑了笑。这一夜，注定难以入眠，但原因却从之前的酸涩忐忑，变成了甜蜜的兴奋和期待。而另一间房里的王一博，状态也并不平静。在肖战离开后，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才缓缓走回客厅。房间里似乎还弥漫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沙发上还残留着两人刚才纠缠过的细微褶皱。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拂过肖战刚才坐过的位置，仿佛还能感受到那一点余温。回想起刚才那个失控的吻，和肖战后来落泪的样子，他心里依旧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后悔自己的冲动和急切，怕吓到他；有看到他眼泪时的心疼和无措；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安心。他终于……不再是隔着屏幕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真真切切地再次触碰到了他，感受到了他的回应。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似乎并不坏。他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看着肖战的名字，指尖动了动，最终也只是将手机锁屏，放到了一边。和他一样，他觉得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那份刚刚重新连接上的真实触感，比什么都重要。这一夜，两人隔着一堵墙，各自怀着澎湃的心事，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勉强入睡。第二天清晨，肖战是被闹钟吵醒的。虽然只睡了短短几个小时，但他却感觉精神异常亢奋，丝毫没有熬夜后的疲惫感。他迅速起床洗漱，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精神焕发的样子，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挑选衣服时，他比平时多花了些心思，选了一件颜色清爽、剪裁得体的休闲衬衫，既不会太过刻意，又能衬得人气色更好。助理准时来敲门，接他去录制现场。一路上，助理似乎察觉到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战哥，昨晚休息得不错？看起来状态很好啊。”肖战心情颇好地弯起嘴角：“嗯，这边环境安静，睡得挺好。”他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只有自己知道，真正让他“状态好”的，可不是睡眠。到达录制现场——一个被精心打理过的、充满田园风味的院子时，其他几位嘉宾已经到了不少，正在互相寒暄。肖战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一一打过招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状似无意地扫视着全场，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没看到人，他的心已经先一步提了起来，混合着期待和一丝不可避免的紧张。就在这时，院子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肖战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王一博在一两个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运动装，外面套了件同色系的薄款冲锋衣，拉链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白色内搭。头发似乎做了简单的造型，额前碎发随意垂下，遮住部分额头，显得随性又帅气。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略带疏离的模样。但肖战却敏锐地捕捉到，在他踏入院子、目光扫视全场，最终与自己的视线在空中相遇的那一刹那，他那双总是显得冷清的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嘴角也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虽然只有零点几秒的瞬间，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但肖战的心脏却因此而重重地跳了一下，一股甜意悄然蔓延开来。他迅速移开视线，假装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耳根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热。王一博也很快收回了目光，面无表情地和其他迎上来的嘉宾、工作人员打招呼，举止得体，看不出任何异常。录制很快正式开始。正如策划所说，这是一个节奏舒缓的慢综艺。第一天的主要内容是熟悉环境，分配房间，以及完成一些简单的协作任务，比如一起准备一顿简单的晚餐。整个过程，肖战和王一博都表现得非常“正常”。他们和其他嘉宾一样，认真地听导演讲解规则，积极地参与讨论，偶尔会有互动，但都保持在一种客气而礼貌的范围内，既不会显得过于生疏，也绝不会越过“普通同事”的那条线。镜头前，王一博依旧是那个话不多、但做事认真的酷盖，肖战也依旧是那个温和有礼、笑容得体的前辈。他们的交流仅限于任务本身。“这个需要洗一下吗？” “嗯，给我吧。” “盐好像放多了点？” “我尝尝……还好。”诸如此类，干巴巴的，毫无营养。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那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涌动着怎样汹涌的暗流。每一次不经意的眼神交汇，都会像细微的电流窜过，带来一阵心悸。每一次不可避免的肢体靠近，比如传递东西时指尖的短暂触碰，都会让呼吸微微一滞。甚至只是并肩站着，听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声音，都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强大的引力场，将彼此的注意力牢牢吸引。肖战发现自己很难完全集中精神，总有一部分感官在不由自主地追踪着王一博的动向。他能清晰地听到他和别人说话时的声线，能注意到他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和自己昨晚记忆中一模一样的雪松气息。他强迫自己专注于手头的事情，但心跳却始终处于一种比平时更快的频率。王一博那边的情况似乎也差不多。肖战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也时常会落在他身上，虽然总是很快移开，但那短暂的注视，却带着灼人的温度。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心照不宣地共享着一个巨大秘密的感觉，既刺激又折磨，像一场无声的、只有他们两人参与的秘密游戏。午餐是大家一起动手做的简单面条。吃饭的时候，众人围坐在院子里的长桌边，闲聊说笑，气氛融洽。肖战和王一博的座位隔了两个人，并没有直接的交流。但肖战却发现，王一博似乎胃口不错，吃完自己碗里的，目光还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他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面条。肖战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一起吃饭时，如果自己吃不完，某人总会很自然地把他的剩饭拨过去吃掉，还美其名曰“不能浪费”。这个久远的记忆突然袭来，让肖战的心尖像是被轻轻掐了一下，又酸又软。他下意识地放缓了吃面的速度。果然，没过一会儿，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位年轻嘉宾注意到他好像吃不完了，热情地问：“战哥，是不是不合胃口？要不我帮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对面的王一博却忽然放下了筷子，状似随意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他胃不好，吃不了太硬的面，下次煮软点。”这话说得极其自然，像是一个单纯的提醒，甚至带着点对节目组后勤的关切。但全场却瞬间安静了一秒！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摄像机的镜头，都下意识地聚焦到了王一博和肖战身上！肖战的心脏猛地一跳，脸颊“唰”地一下就红了！他猛地抬头看向王一博，眼神里带着震惊和一丝慌乱——他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王一博却像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表情依旧平淡，甚至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旁边那位年轻嘉宾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连忙道歉：“啊！对不起战哥！我不知道！那下次注意！”其他嘉宾也纷纷打圆场，把话题引开了。但肖战却感觉如坐针毡，脸颊烫得厉害。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里带着探究和好奇，也能感觉到王一博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一丝极淡的、得逞般的笑意。这个混蛋！绝对是故意的！他用眼神无声地控诉着对面的人。王一博接收到他的目光，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眉，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快得让人抓不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峻的模样。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录制继续。但肖战的心，却再也无法完全平静下来。王一博那句突如其来的、带着独占意味的“他胃不好”，像一颗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漾开了一圈又一圈复杂的涟漪。有羞窘，有气恼，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公然偏袒和记挂的甜蜜感。原来，他记得。 记得他所有细微的习惯和小毛病。这种认知，比昨晚那个激烈的吻，更让肖战感到心动和安心。下午的录制内容是一些轻松的游戏环节。或许是上午那个小插剧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或许是阳光太好让人放松了警惕，肖战和王一博之间的互动，在镜头前似乎变得“自然”了许多。他们依旧不会刻意凑在一起，但在需要协作时，默契度却高得惊人。往往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在一次需要两人三足的游戏里，他们甚至被分到了一组。当工作人员用布条将两人相邻的腿绑在一起时，身体不可避免地紧密相贴。肖战能清晰地感受到王一博手臂的温度和腿部结实肌肉的线条，那股熟悉的雪松气息更加浓郁地将他包裹。他的心跳瞬间失衡，脸颊又开始发热，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王一博似乎也僵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甚至还低声提醒了他一句：“重心放低点，跟着我的节奏。”他的声音很近，呼吸就喷在耳畔，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游戏开始后，两人出乎意料地默契。虽然一开始因为身高差和步伐不同有些磕绊，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节奏，步伐一致，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超过了其他几组。奔跑间，身体不断地碰撞、摩擦，手臂紧紧贴在一起。肖战能感受到王一博传递过来的力量和热度，以及他那份专注和认真。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和他同样急促的心跳声，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阳光下，两人绑在一起奋力向前的身影，显得格外和谐与……养眼。连旁边的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为他们加油鼓掌。最终，他们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解开布条的时候，两人都因为奔跑而微微喘息着，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王一博很自然地抬手，用袖子帮肖战擦了一下快要流进眼睛的汗珠。这个动作做得极其顺手和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肖战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王一博也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迅速收回了手，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欲盖弥彰地转头看向别处，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摄像机的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现场的气氛有瞬间的微妙凝滞，随即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和起哄声。“哇哦！一博很会照顾人啊！” “不愧是默契满分组合！”肖战的脸瞬间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甜得发慌。王一博强装镇定，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大家的调侃，但那双微微泛红的耳朵，却彻底出卖了他。经过这一整天看似平常、实则暗潮汹涌的录制，两人之间那层无形的壁垒，似乎在阳光下悄然融化了许多。傍晚时分，一天的录制暂时告一段落。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晚上的聚餐。肖战回到房间，洗完澡，看着镜子里自己依旧带着笑意的眼睛，感觉整个人都像是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对话框。犹豫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发了一条消息过去。「今天……谢谢。」没头没尾的一句谢谢，谢他早上的解围？谢他游戏时的照顾？或许都有。消息发出去后，他紧张地等待着。很快，手机震动了一下。王一博回复了。「谢什么？」 后面跟了一个系统自带的、表示疑惑的小狗表情。肖战看着那个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居然还会发表情包了？他回复：「你说呢？」这一次，王一博的回复慢了一些。几分钟后，他才发来一条：「胃还难受吗？」他没有接那个调侃的茬，而是直接问了一个更关心的问题。肖战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他回复：「早就没事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嗯。」王一博回了一个字，然后又补了一条，「以后注意点。」简单的五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心和……占有欲。肖战看着这句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他抱着手机，倒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感觉幸福的泡泡快要从胸口溢出来了。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肖战以为是助理，一边应着“来了”，一边走过去开门。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不是助理。是王一博。他好像也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T恤和运动长裤，头发湿漉漉的，发梢还在滴水，身上带着浓郁湿润的沐浴露香气。他就那样单手插兜，随意地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肖战愣住了，心脏猛地一跳：“你……你怎么来了？”王一博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肖战因为刚洗完澡而泛着粉色的脸颊和脖颈上扫过，眸色深了几分。然后，他向前迈了一步，不由分说地挤进了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变得逼仄和暧昧起来。肖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玄关的墙壁上，有些慌乱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人：“你……干嘛？”王一博逼近一步，将他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鼻尖相碰。他身上那股强烈的、带着水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充满了侵略性。他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肖战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霸道：“来收点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