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当刘耀文用这种眼神看他时,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就像二十年前那个下雨天,七岁的刘耀文把浑身湿透的他拉进伞下时,他也无法拒绝那抹笑容一样。
有些羁绊,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无法轻易斩断。
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格外清晰。宋亚轩的手微微发抖,在开门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得赶在刘耀文前面进去,把那些不该出现的东西藏起来。
“老婆?”身后的刘耀文拄着拐杖,声音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没事。”宋亚轩挤出一个微笑,迅速推开门,“你先在门口等一下,我收拾收拾。”
不等刘耀文回应,他闪身进入玄关,差点被地上孤零零的一双拖鞋绊倒。
客厅里,夕阳正照在那份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刺得他眼睛发疼。宋亚轩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抓起协议书塞进抽屉,又拖起行李箱往主卧跑。
宋亚轩刚把箱子推进衣帽间,就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
“这真的是我们家吗?”刘耀文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明显的困惑,“怎么感觉......”
宋亚轩整理好表情走出卧室,看见刘耀文正站在玄关处,盯着鞋柜里唯一的一双拖鞋发愣。
Alpha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孤独,拐杖靠在墙边,像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
“你的拖鞋在......”宋亚轩话到嘴边突然哽住。
哪里还有第二双拖鞋?这三年来,刘耀文回家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回来也是直接穿着皮鞋进书房。
“我光脚就行。”刘耀文勉强笑了笑,脱下鞋子。
他左脚还打着石膏,行动不便地单脚跳着前进,像个笨拙的企鹅。
宋亚轩下意识上前扶住他,水蜜桃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些许。刘耀文立刻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好香......”他喃喃道,鼻尖凑近宋亚轩的颈侧,“老婆,你用的什么香水?”
这不是香水。宋亚轩耳根发热,轻轻拉开距离:“先坐下吧,你的腿不能久站。”
他扶着刘耀文在沙发坐下,转身想去倒水,却被一把拉住。
“等等。”刘耀文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这个家......为什么这么空?”
宋亚轩顺着他的目光环顾四周。
确实,这个两百平的复式公寓空旷得可怕——没有合照,没有共同生活的痕迹,甚至连杯垫都只有一个。
就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样品间,而不是住了三年的家。
“你工作忙,”宋亚轩轻声说,“经常出差。”
刘耀文皱眉,撑着拐杖站起来:“我的房间在哪?”
“就......主卧。”宋亚轩声音越来越小。主卧衣柜里他的衣服只占一个小角落,浴室洗漱台上只有一套牙具,床头柜里还藏着刚塞进去的离婚协议。
刘耀文没说话,一瘸一拐地朝卧室走去。
宋亚轩的心跳加速,快步跟上:“你需要休息,我先帮你......”
“这是我们的婚房?”刘耀文站在卧室门口,声音发紧。
夕阳透过落地窗照在大床上——一侧有明显睡过的痕迹,另一侧平整得像从未有人碰过。
宋亚轩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他能说什么?说这三年来他们从未同床共枕?说刘耀文要么不回家,回来就睡书房?
刘耀文的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落在紧闭的衣帽间门上。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行李箱就在里面。
“我能看看吗?”刘耀文问,手已经搭上了门把。
“等等!”宋亚轩脱口而出,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急忙缓和语气,“里面很乱......”
门已经开了。
衣帽间里,宋亚轩的衣服整齐地挂在一侧,另一侧空空如也。
中间的地上,那个没来得及藏好的行李箱格外刺眼,拉链没完全合上,露出一角熟悉的毛衣——是刘耀文去年生日时送他的,他原本打算带走的那件。
空气凝固了。
“老婆......”刘耀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要离开我吗?”
宋亚轩的喉咙发紧。
“不是的,”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干涩,“我只是......整理换季衣服。”
刘耀文转过身,眼睛红得可怕。他一步步逼近,龙舌兰酒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浓烈得让宋亚轩腿软。
“为什么家里没有我的东西?”他问,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为什么我们的卧室像单人房?为什么你要收拾行李?”
宋亚轩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刘耀文的气息包围着他,既熟悉又陌生。
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对方睫毛的颤动,近到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
“我们......”宋亚轩艰难地开口,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刘耀文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妈妈”。他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耀文,”刘母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你还好吗?”
“妈。”刘耀文的声音有些哑,“我想问你一件事。”
宋亚轩屏住呼吸。如果刘耀文现在质问母亲,一切谎言都会败露。
“我和亚轩......”刘耀文的目光牢牢锁住宋亚轩,“我们感情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当然好啊,”刘母的声音突然变得轻快,“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结婚是水到渠成。亚轩那么爱你,你可要好好对人家。”
宋亚轩咬住下唇。爱?这个字眼太沉重了。
三年前或许是爱的,但现在......
“我知道了。”刘耀文挂断电话,眼神复杂地看着宋亚轩,“我妈说我们很相爱。”
宋亚轩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个谎言太过残忍,对刘耀文是,对他自己也是。
出乎意料的是,刘耀文突然笑了。他伸手轻轻捧住宋亚轩的脸,拇指擦过对方泛红的眼角。
“我懂了,”他轻声说,“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把我东西都收起来了,对不对?”
宋亚轩瞪大眼睛。这个解释比真相荒谬,却又意外地......温柔。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刘耀文凑近,额头抵住他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明天就去买新的拖鞋、新的牙刷,把家里布置成真正的家。”
他的气息喷在宋亚轩唇边,带着Alpha特有的热度。
宋亚轩应该推开他的,应该告诉他真相的,但此刻,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刘耀文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礼物。他低头在宋亚轩颈侧深深吸气,像个瘾君子汲取毒药。
“老婆,你好香......”他喃喃道。
宋亚轩一惊,再过几天他的发情期就要到了,现在还不能频繁接触到刘耀文,毕竟他现在失忆了,不会刻意地去隐藏自己的信息素。
他退了退埋在自己脖颈间蹭来蹭去的刘耀文,轻咳一声道:“我们先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吧?”
“好~”
刘耀文依依不舍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懊悔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错,害得老婆不理自己还要离开自己,他一定要好好对他,用尽一切手段。
脸可以不要,老婆不能没有。
超市购物袋堆满了玄关。宋亚轩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着刘耀文操控电动轮椅灵活地在战利品间穿梭——Alpha坚持要自己拿所有东西,即使右腿还打着石膏。
“老婆,你看这个!”刘耀文举起一对马克杯,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
杯身上印着卡通图案,一个写着“宇宙第一帅A”,另一个是“全糖甜O”。
宋亚轩耳根发热。他明明拿的是最普通的素色款,不知什么时候被刘耀文调了包。
“太幼稚了。”他伸手想换回来,却被刘耀文躲开。Alpha把杯子护在怀里,像只守着骨头的大狗。
“就要这个。”刘耀文固执地说,操控轮椅灵巧地避开宋亚轩的手,“我去洗杯子!”
看着他兴冲冲地“驾驶”轮椅冲向厨房,宋亚轩无奈地摇头。
失忆后的刘耀文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对电动轮椅的操作熟练得惊人——医生明明说这是今早才送来的。
宋亚轩拎起食材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窗外暮色渐沉,给厨房镀上一层暖橘色的光。他切菜的动作突然顿住——这个场景太过熟悉,又太过陌生。
三年了,这是他第一次为刘耀文做饭。
他本来是不会做饭的,但是他听网上说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得到他的胃,所以,他当时怀着满腔热血去报了一个班,但是后来,刘耀文也没有吃过几口。
“老婆!”刘耀文的声音从浴室传来,“我把牙刷放好了!”
宋亚轩擦擦手走过去,看见洗漱台上并排摆着两套牙具,情侣款,蓝粉配色。
刘耀文正调整着它们的位置,确保两个杯子严丝合缝地挨在一起。
“......很漂亮。”宋亚轩轻声说。
他想起主卧抽屉里那份被藏起来的离婚协议,胸口突然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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