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箫音诉情后,肖战恨不得将王一博生辰那曲《凤求凰》刻成玉版,日日捧在手心。他更是变本加厉地腻在云深戏班,美其名曰“切磋音律”,实则就是变着法子缠着王一博。
这日,他又溜达到戏班后院,只见王一博正指导几个小弟子练基本功,一板一眼,要求严苛。一个小弟子下腰不稳,晃了几下,王一博立刻上前,单手稳稳托住他的后背,另一手轻点其腰腹:“此处用力,稳住核心。”
阳光透过廊檐,勾勒出王一博专注的侧脸和流畅的手臂线条。肖战看得入神,忽然灵光一闪,转身就跑。
片刻后,他抱着—堆东西又冲了回来,哗啦一声全堆在廊下的石凳上。
王一博闻声回头,只见那堆东西里——笔墨纸砚、刻刀、颜料、甚至还有几块上好的梨木板,一应俱全。
“王爷这是要做甚?”王一博挥手让弟子们自行练习,走过来疑惑地问道。
肖战兴奋地拉他坐下:“一博,你快教我画画!还有刻章!我要把你刚才教徒弟的样子画下来,刻出来!”
王一博失笑:“王爷怎的突然想起学这个?”
“我要把和你有关的事都记下来!”肖战拿起一块光滑的梨木板,比划着,“画下来,刻出来,印成画册!等我们老了,坐在‘归云居’的摇椅里,一页页翻着看!”
他说得眼睛发亮,仿佛已经看到了白发苍苍的两人相依看画的情景。
王一博心中微动,看着他孩子气的兴奋模样,终是没忍心拒绝,拿起一支笔:“王爷想先学什么?”
“学画你!”肖战毫不犹豫,将宣纸铺开,眼巴巴望着他。
于是,午后静谧的庭院里,贤王爷开始了他的“艺术创作”之路。只是这条路,走得颇为崎岖。
“王爷,笔不是这样握的。”
“线条需流畅,不可断续如蚯蚓。”
“...王爷,这是画人,不是画符。”
王一博耐心纠正,肖战学得认真,奈何天赋实在有限,画出来的人像不是头大身子小,就是五官扭曲。
看着肖战对着自己那幅“杰作”愁眉苦脸,王一博无奈,起身站到他身后,左手轻轻覆上他握笔的手,右手扶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缓缓运笔。
“手腕放松,力道凝于指尖,顺势而行...”清润的嗓音在耳畔低响,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
肖战瞬间僵住,所有注意力都从笔尖转移到了身后贴近的体温和耳边的声音上,心跳如擂鼓。
“...懂了么?”王一博带着他勾勒完一根衣带,低声问。
“啊?哦...懂,懂了...”肖战魂不守舍地应着,其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结果自然是又画坏了一张。
肖战也不气馁,反而乐在其中,只觉得被一博手把手教画的时光,比画成什么样子都重要。
画不成,他便转而攻雕刻。然而刻刀比毛笔更难驾驭,没多久,他手指上就添了好几道细小的伤口。
王一博蹙眉,抓过他的手查看:“王爷还是歇歇吧,此等粗活...”
“不碍事!”肖战浑不在意,反而把受伤的手指递到他唇边,笑嘻嘻道,“一博吹吹就不疼了!”
王一博:“......” 他无奈地瞥了这人一眼,却还是低头,轻轻朝他指尖伤口吹了吹气。
微凉的气息拂过,肖战只觉得那点细微的刺痛瞬间化为酥麻,直痒到心里去。
最终,在浪费了无数纸张和木料后,肖战终于完成了一幅勉强能看出人形的画,和一枚刻了“战博”二字(还是王一博握着他手刻的)的歪扭印章。
他却宝贝得什么似的,立刻要拉王一博印在画上。
红印盖上,肖战举着那幅“惨不忍睹”的画,得意洋洋:“瞧!这是本王亲笔所绘,亲自所刻!天下独一份!”
王一博看着画中那个依稀能辨出是自己、却抽象得颇具神韵的小人,以及旁边那枚歪斜的红印,忍不住扶额低笑。
“王爷开心就好。”
“当然开心!”肖战小心翼翼地将画收好,“这是第一幅!以后我还要画很多很多!把你所有的样子都画下来!”
自此,贤王爷又多了一个爱好——用他惨不忍睹的画技和刀工,记录他与王班主的“点点滴滴”。王府书房和“归云居”里,渐渐堆起了不少这类“抽象派珍品”,旁人看不懂,肖战却视若珍宝。
这日,肖战偶感风寒,被王一博严令留在王府休息,喝了药正发汗。
王一博处理完戏班事务,特意回来瞧他。一进卧房,就见肖战蔫蔫地靠在榻上,手里却还攥着一支笔,对着摊在膝上的一本册子写写画画。
“王爷病中还不安分?”王一博走过去,伸手探他额头。
热度已退了些。他目光落在肖战膝头的册子上,那似乎不是寻常书册,纸质粗糙,装帧简单。
肖战见他来了,眼睛一亮,献宝似的把册子递给他:“一博你看!我新想的点子!”
王一博接过翻开,只见册子每一页都画着歪歪扭扭的小人,旁边配着更歪扭的文字。仔细辨认,画的竟是他们日常相处的琐碎小事——
一页画着两人对坐书房,他看书,肖战捣乱,旁边注解:“一博看书好看,我看一博更好看。”
一页画着两人共伞雨中行,伞明显倾向他这边,肖战半边身子湿透,注解:“雨冷,一博不能冷。”
还有一页,画的是他吹箫那晚,台下一个小人夸张地泪流满面,注解:“一博箫声,偷心!”
画技拙劣,文字直白,却透着满满的赤诚与爱恋。
王一博一页页翻看,指尖微微收紧,心口烫得厉害。
肖战蹭过来,脑袋靠在他肩上,鼻音囔囔地邀功:“怎么样?我记着呢...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件小事...我都记下来了...以后等我们老了,记性不好了,就翻这个看...”
王一博合上册子,侧过头,看着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看着他因病而微红的脸颊和亮晶晶求表扬的眼睛,许久,轻轻应了一声:
“嗯。”
他俯下身,将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肖战微烫的额头。
“王爷快好起来,”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好了,我教你画工笔。”
肖战瞬间忘了病痛,欢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一博最好了!”
窗外,春光渐暖,鸟鸣清脆。
屋内,药香袅袅中,混入了甜蜜的温度。
那本粗糙的册子被郑重收好,成为了“战博珍品”系列的第一本。往后岁月,这个系列还会不断增加,填满一个又一个匣子,记录下漫长时光里,所有的温柔与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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