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醋意徒生

书名:博君一肖 : 难生恨
作者:不禁银杏

  “夫人,你好些了吗?”

  凤梧蹲在床前,看着虚弱的肖战,一脸担忧。

  “傻凤梧,我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

  “昨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肖战还不知道是颜渊帮了他,甚至十五鞭子抽下去昏死过后,他以为自己是被抽满了三十鞭子才给放回来。

  “公子……我没事,我昨日偷偷溜出府去找二公子,寻人未果,回来路上碰到了颜渊公子,他赶来侯府,不知跟侯爷聊了什么,这才免了后面的十五鞭子,我去祠堂的时候,您已经不省人事了。”

  信息量太大,肖战震惊地嘴巴微张,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的。

  “你见到颜渊了?他可是入了翰林院?”

  “应该是什么大官,不然怎么见的侯爷,还有,颜公子离开的时候跟我说,他今日会来见您。”

  “真的吗?”

  他与颜渊、凤梧都是一起长大的好友,颜渊几年前一路考中秀才、举人,后来听说他进京,也没放个消息,渐渐断了联系。

  如今能在京中碰到颜渊,也算好事一桩。

  他有些期待见颜渊了。

  此前他们二人一人作诗一人作画,配合得天衣无缝,十步成画的前一半故事便是颜渊的十步成诗。

  “凤梧,快去给我找件衣服,顺便帮我束发吧。”内心欢心,语气也跟着活泼了一些。

  “公子,您这样没法就坐呢!”凤梧皱起眉头。

  “没关系,毕竟见昔日好友,我不能这样邋里邋遢的让他觉得我过得不好,他会担心。”

  想到什么,他抬起眉笑道:“还有口脂,取个颜色淡一些的,显气色好一些就行。”

  那口脂是成婚时侯府给各个夫人房中预备的月例,他本就唇红齿白,加上又不是女子要日日涂脂抹粉的,便一直也没有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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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渊!”

  “肖战!”

  二人多年不见,却好似没有什么隔阂,相视很久不禁双双哭笑。

  “你怎么一声不响来了京都,竟然还成了家?”

  颜渊擦了擦眼角,笑着看向肖战。

  “说来话长,这不父亲被书院聘去,王肖两家祖上便有婚约,所以就顺水推舟嫁进来了。”

  “糊涂啊阿战,在京都,男妻原本就是世家捆绑的牺牲品,肖家又不入仕,为何非要嫁进来?”

  颜渊这话在理,他是真心在为肖战思虑。

  “这侯府的二公子,我此前也略有耳闻,我知他娶了男妻,当时还在感慨,庶子的婚姻只能成为世家联姻的牺牲品,没想到,他娶的竟是你!”

  肖战想招呼着颜渊喝茶,颜渊急忙摆摆手:

  “昨日听闻你挨了鞭子,你不要这样端着与我讲话,快快去榻上躺下!”

  “阿渊你有所不知,府医交代我得趴着才行,嘿嘿”

  见了颜渊,肖战心情没来由地变好。

  “你竟还笑得出来,幸亏昨日凤梧碰见了我,看他急得那个样子,你定是伤得不轻,不过……今日看你气色还行。”

  肖战也没有跟颜渊客气:

  “府医看过了,没什么大事,不过阿渊,你还是跟凤梧扶我趴一会儿吧,我这样一动伤口还是有些痛。”

  颜渊刚要扶上肖战的手臂,便听门口一声低沉的埋怨:

  “阿战好生不乖,不是说了叫你趴着,怎么又起来了?”

  未见其人但闻其声。

  因着会外客,门窗一直开着,所以早在王一博一踏进院子便瞧见了屋内两人的亲密。

  皱着眉头,三步并两步加速走进来,竹影和云岫跟在后面还要带一些小跑才勉强跟得上。

  屋内的三人纷纷转头朝门口瞧来,伤口有些撕扯,痛得肖战“嘶吼嘶吼”两声。

  见状王一博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两个跨步便上前蹲下,肖战也熟练地趴上这人后背。

  凤梧昨晚便见过了王一博如此,并没有多少讶异。

  不过颜渊哪里见过勋贵公子这般照顾妻子,竹影和云岫也是惊讶主子刚刚是不是在床榻前跪下了。

  看来鹿鸣说公子宠爱夫人,这话一点也不假。

  平日里对他们横眉冷对的兵部司主事,这会子如一只讨好的乖乖狗,满眼尽是讨好。

  肖战趴在了床上,王一博才发现这人今日竟然还涂了口脂。

  又看这身衣裳,也不是早上自己胡乱给他围的那件,心内多少有些不满,但毕竟客人还在,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

  “这位是……颜渊大人?”

  “贡士颜渊,见过二公子”颜渊行了君子礼。

  王一博也照例还了回去,“听闻颜公子高中会元,不曾相识,不想却是爱妻的旧友。”

  刻意地强调了“爱妻”二字。

  “我与阿战自小便认识,如兄长般,昨日见了侯爷得知他病着,因太晚就没能前来探望,故而白日先叫人递了帖子才过来。”

  “二郎……我还有好多话想阿渊聊,你们坐下说可以吗,我这样趴着,看不到你们脸……”

  因着颜渊在,肖战已经收了许多撒娇的语气,若是换作平常,他一定是“嘛、呀”地满脸笑意。

  王一博还是有些不满,他唤这人“阿渊”?叫得好生亲近!

  他也只偶尔叫过自己几次“一博”,那得是何等亲近的人才直呼其名?!

  也不愿在这里听他们聊陈年旧事,他好像一看到颜渊就胸口堵得慌。

  “高川兄,我前院还有事,你们聊,注意我家阿战也不能耗费太多精神,府医交代了要好好休息。”

  他特意强调了“高川兄”,他在提示肖战,颜渊有字的,可以唤他“高川”。

  什么阿战阿渊的,他听不来。

  肖战好像看出王一博的不悦,笑盈盈道:

  “夫君去忙吧,我就这样趴着,不起来了,我跟高川兄聊一会儿就睡下”

  见他也称呼“高川兄”,王一博脸色才好过一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不放心地补充:

  “竹影和云岫此后就留在你院中,有什么事吩咐他俩就行。”

  “好,我知道了夫君,去忙吧~”

  迎面娇笑的人,苍白的小脸搭配不太明显的口脂,不自觉地撩拨了屋内两个男人的心弦。

  王一博、颜渊互相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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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堂】

  王一博直立跪在堂前,高举呈词为其夫人伸冤。

  侯爷王权整个眉头紧蹙,一旁的秦氏神情也充满不屑。

  “当日的确是在肖家你们房中搜到了大娘子的金钗,本侯也给了砚和解释的机会,可砚和只说自己百口莫辩,证据确凿,你如今又有何说辞?”

  侯爷对王一博呈词伸冤的行为很不满意,他明明可以私下找他将这件事大事化小。

  而今他在祖宗祠堂焚香喊冤递呈冤词,正德堂已然坐满了王家长辈。

  况且,这件事本就是王权亲自促成,他就着大娘子的行动顺势而为,搜刮了一番肖家,尤其是书房字画,只是毫无所获罢了。

  正憋闷,他要王一博寻画,不想没等到他的回话不说,现下竟然还有空来喊冤?

  若不是看在这儿子将来还有些用处,早将他关进祠堂跪着去。

  “回父亲,如果坐实砚和乃盗窃夫家之物接济娘家,儿子自然不能留,唯有休妻,这才惊动族中长老。”

  众人震惊,怎么刚成亲不过两月余,就要休妻了?

  “不过,孩儿嫡妻确实冤枉。”

  “儿子昨日归家,见砚和被杖责二十,辣水浸鞭十五,遍体鳞伤却依然喊冤,儿子以为说不定其中会有隐情。”

  辣水……?众人再度震惊,就算是盗窃府中财务,也不至于用如此残忍的刑罚吧!

  王一博见众人唏嘘差不多了便继续:

  “顺着能接触夫人房中的丫鬟入手,儿子细细审了,那春桃已然全部招供。”

  “正是大娘子院中桂月姑姑,指使了春桃去偷盗大娘子房中贵品,嫁祸给砚和,供词皆在此,亲自画押,做不得假,此刻春桃也押在院外。”

  王一博将春桃的供词一一递交给族中长辈,其中一位年事已高的族中长老起身道:

  “看着供词,应是冤枉的,但这毕竟也是侯府家事,若不涉及族谱除名和休弃,我等也不好干涉,但凭侯爷做主吧”

  王权紧眯双眸,左右不过是大娘子的事,推出去便罢。

  “秦氏,你房中的事,你有何话可说?”

  “侯爷,妾身怎会拿自己的诰命去堵?且不说现下已经找回,万一在路上弄丢了,或是真被哪个匿了去,妾身岂不惹来塌天大祸,自身难保?!”

  众人纷纷点头。

  “父亲,母亲自然是冤枉的,儿子查明,这桂月姑姑原本是母亲大娘子陪嫁过来的掌事,后因犯了错权柄下移,儿子猜想,定是想伺机报复大娘子,这才冤枉了砚和。”

  王一博按照事先计划的说辞,如背书般念出这段话。

  “此理不通!”

  族中一个拿过圣上黄玉带的老者起身,他向来看不惯权力倾轧,也傍着天家赏赐无所畏惧,王一博应唤他表叔。

  “既是记恨当家主母,为何不直接将金钗扔了,毁了?为何要嫁祸给新夫人?”

  “这个……侄儿未曾想通,但春桃的供词作不得假,砚和确为冤枉。”

  王一博知道不会仅凭一只金钗就能定了大娘子的罪过,他只是想徐徐图之,眼下他答应了要还他清白。

  “那便快些传桂月上前,看她如何分说,诸位族老也都有事!”

  侯爷不悦,语气中尽显不耐烦。

  起初那桂月也是直喊冤枉,直到春桃被架进来,侯爷看那姑娘被打得血肉模糊,眼睑微动。

  春桃本是他的眼线,为的就是盯着肖战的一举一动,顺便探听藏宝图的下落。

  可如今,只是一点点小事,就把自己搞废,不禁在内心暗骂了好几声“不中用的东西”。

  春桃一口咬定,就是桂月指使他偷盗大娘子的金钗,时间、地点、细节皆详述清楚,甚至拿出桂月给出的“好处”,也是出于大娘子房中。

  众人皆知月桂不过是被推出来挡枪的,侯爷演都不愿演,只觉得浪费时间,摆了摆手道:

  “想必是因着新夫人刚嫁入府中,毫无势力,又觉得新夫人与大娘子此前有误会,所以借机报复,又不想惹祸上身,这才买通春桃,犯下蠢事!”

  本就与其他族人无关的事,众人也纷纷点头应和。

  “来人,将这两个婢子拖下去,杖毙。”

  王一博眉头微动,人命而已,早在大娘子与侯爷设局的时候,他们就没有在乎过春桃与桂月的性命。

  自己将来,是否也会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作者说

只是申冤,并未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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