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吉普碾过郊外碎石路的声音像某种倒计时。王一博攥着车门把手,看窗外树影在月光下疯长成黑色的浪。肖战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按在他膝盖上,作战服粗糙的面料磨得皮肤发烫。
"还疼?"拇指蹭过他腿内侧的淤青。
王一博摇头,喉结滚动时牵出细微的疼。三小时前舞台上最后的腾跃动作拉伤了肌肉,此刻在肾上腺素消退后隐隐作痛。他瞥见肖战后腰别着的枪套——那把刻着"To my Achilles' heel"的定制狙击枪正安静地躺在里面。
车停在一栋灰色建筑前时,王一博才认出这是肖家二叔的私人靶场。铁丝网围栏上的警示牌在车灯下泛着冷光,肖战刷指纹开门的动作熟练得像回家。
"教你用这个。"他取下枪套扔过来,金属部件碰撞出清脆声响。
靶场内壁的吸音材料将脚步声吞得干净。王一博接过枪,沉甸甸的触感让他手腕一沉。肖战从背后环上来,带着薄茧的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引导他拉开保险栓。
"呼吸。"热气喷在耳廓,"瞄准时心跳会干扰弹道。"
王一博屏息,透过瞄准镜看见五十米外的靶心。肖战的胸膛贴着他后背,心跳声透过两层布料传来,沉稳得像某种誓言。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后坐力震得肩胛骨发麻——
十环。
肖战咬着他耳垂低笑:"天赋异禀。"手掌滑到他腰间揉了揉,"转身。"
第二个靶位亮起时,王一博瞳孔骤缩——是赵玫的等身照片,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猛地转头看向肖战,男人眼底的寒意比枪管更甚。
"她雇的狙击手打偏了三枪。"肖战扳过他的脸,强迫他重新瞄准,"一枪擦过我肩膀,一枪打在防弹衣上..."突然扣住他手指压向扳机,"第三枪卡壳了。"
枪响在密闭空间里震耳欲聋。子弹穿透照片上赵玫的眉心,碎纸屑在空气中缓慢飘落。
王一博的手在抖。肖战掰开他紧握扳机的手指,发现掌心被掐出四个月牙形的血痕。
"怕了?"唇瓣蹭过他汗湿的鬓角。
"不。"王一博转身揪住肖战衣领,"我要知道全部。"
更衣室的灯光将肖战眼底的血丝照得无所遁形。他脱下作战服时,王一博倒吸一口冷气——除了那道已知的伤痕,右肋还有处未愈的刀伤,纱布边缘渗着淡红。
"赵家境外势力的手笔。"肖战轻描淡写地系上衬衫扣子,"老爷子默许的。"
王一博的指尖悬在伤口上方,不敢触碰。肖战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跳动的每一秒..."俯身时领口滑出军牌项链,"都属于你。"
金属牌面上刻着两行小字:
「若殉国 XZ-0921」
「若殉情 WYB-0805」
更衣室门被敲响,肖家二叔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赵玫招了,老爷子在祠堂等你们。"
祠堂中厅的紫檀圈椅里,肖老爷子像尊风干的雕像。他手中茶盏已经凉透,浮叶沉在杯底,像某种不祥的预兆。王一博站在肖战身侧,发现老人腕间的翡翠手串换成了佛珠。
"军委决议下来了。"肖家二叔立在阴影处,肩章将星黯淡,"赵家涉密案移交军事法庭,老爷子..."他顿了顿,"退居二线。"
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肖老爷子浑浊的目光扫过王一博,最终停在肖战脸上:"为了个戏子..."
"他是我配偶。"肖战亮出结婚证,封皮在烛火下泛着暗红,"您孙媳妇。"
佛珠突然崩断,木料噼里啪啦砸在地上。王一博弯腰去捡,却被肖战拦住。他直起身,直视老人鹰隼般的眼睛:"爷爷。"声音清亮得让满堂族老侧目,"您输了。"
祠堂死寂。肖家二叔突然笑出声,从公文包抽出文件:"一博的调令,总政歌舞团首席编导。"他转向老爷子,"军委特批,比赵玫高两级。"
返程的车里,王一博翻着调令文件发呆。肖战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与他十指相扣:"后悔吗?"
"什么?"
"嫁给我。"指尖摩挲着婚戒,"这些糟心事..."
王一博用吻堵住他的嘴。吉普在环山公路急刹,安全带勒得锁骨生疼。月光透过天窗洒下来,将两人交握的手照成玉雕。
"战哥。”分开时王一博喘着气说,"我跳《淬火》的时候..."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阴影,"想的全是你在西北的日子。"
肖战喉结滚动,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里面是对铂金袖扣,刻着缠绕的荆棘与玫瑰。他咬住王一博耳垂,"荆棘是我,玫瑰是你。"
王一博对着月光端详袖扣,突然发现内侧刻着行小字:「逆鳞之下,淬火而生」
吉普重新启动时,电台播放起肖战手机里的录音——是王一博在舞蹈室排练的呼吸声,夹杂着肖战偶尔的咳嗽与轻笑。九十天的思念被压缩成90分钟的音频,在狭小车厢里缓缓流淌。
“监听器?"王一博挑眉。
"心跳记录仪。"肖战转动方向盘,"西北基地医务室的设备。"突然压低嗓音,"你每次大跳时心率都会加快..."
王一博把袖扣盒砸在他肩上,却被抓住手腕按在座椅上。车载音响突然切到《淬火》的伴奏,肖战跟着旋律哼唱时,喉结上的咬痕随音节滚动。
当吉普驶入长安街的灯火里,王一博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肖战给他盖上了军装外套,唇瓣在额头停留了三秒。
"回家?"他含糊地问。
肖战将他的手贴在方向盘上:"回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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