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架拆了，换成了弹性护踝，虽然还不能跑跳，但至少能慢慢走路，不用整天困在酒店房间里了。
肖战像是出了笼的鸟，恨不得立刻飞回片场。
王一博看他恢复得不错，公司那边也积压了一堆事务，便定了第二天下午的航班回去。
出发前，王一博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一边事无巨细地交代：“药按时吃，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漏。护踝除了洗澡睡觉都得戴着，走路慢点，别逞能。每天记得冰敷一次……”
肖战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忙碌，嗯嗯啊啊地应着，心思却有点飘。
王叔叔要走了。
虽然知道他迟早得走，但真到了这时候，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挖掉了一小块，空落落的。
“听到没有？”王一博没听到回应，回头看他。
“听到啦听到啦，”肖战回过神，嘟囔着，“药不能停，脚不能浪，走路要像老爷爷……王叔叔你都快赶上阿姨啰嗦了。”
王一博合上行李箱，拉上拉链，走到床边，屈指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嫌我啰嗦？要不是某个小混蛋不让人省心，我至于这么啰嗦？”
肖战捂着额头，嘿嘿傻笑，也不反驳。
午饭过后，车已经到了楼下。助理上来拿行李。
王一博穿上大衣，看了看时间：“我走了。你……”
他顿了顿，似乎想再叮嘱点什么，最终只是说，“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肖战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门口。
王一博打开门，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事打电话。”
“嗯。”
助理已经提着行李箱下楼了。王一博迈步走出房门。
肖战站在门内，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瞬间放大。
他扶着门框，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脱口喊道：“王叔叔！”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王一博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走廊的光线有些暗，肖战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比如“早点回来”，或者“我会想你”，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矫情，最后只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路上小心。”
王一博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忽然大步折返回来。
肖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揽进了一个带着室外寒意的怀抱里。
大衣的料子微凉，但怀抱却是温热的，紧紧箍了他一下，力道很大，快得像是错觉。
“乖乖的。”低沉的声音擦过耳边，很短促。
没等肖战回应，王一博就松开了手，转身快步离开，这次再也没有回头。
肖战愣愣地站在门口，听着脚步声迅速远去，直到消失。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怀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短暂拥抱的力度和温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王一博的味道。
他慢慢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心跳有点快。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里好像还有点烫。
接下来的几天，肖战重新回到了片场。
他的戏份大部分被调整成了文戏或者简单的坐姿、站姿戏，动作戏一律延后。
每次他一瘸一拐地出现在片场，导演、制片，甚至连对手演员都会格外关照地问一句“脚没事吧？”，弄得他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他谨记王一博的叮嘱，按时吃药，乖乖戴着护踝，走路慢吞吞，休息时就老老实实把脚架起来冰敷。
收工回到酒店，房间变得格外安静和空旷。
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剧本，一个人对着电视发呆。
明明之前养伤时也大多是一个人，但那时候知道王一博就在外间，或者随时可能会推门进来，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他现在会格外留意手机，听到提示音就立刻拿起来看。
但大多都是工作群或者朋友的信息。
王一博的消息很少，通常很简洁。
【药吃了？】【脚怎么样？】 【记得冰敷。】
他每次都认真回复，有时还会拍一张戴着护踝的脚或者空药盒的照片发过去，像完成任务一样。
王一博通常只回一个【嗯】或者【好】。
肖战看着那个单调的字，会撇撇嘴，然后把聊天记录往上翻，翻到之前那些啰嗦的叮嘱，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才会被填上一点点。
这天拍一场夜戏，收工特别晚。
回到酒店，肖战累得眼皮直打架，草草洗漱完，倒在床上就想睡。
临睡前习惯性拿起手机，发现晚上发过去的“收工了”还没有回复。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心想王叔叔大概还在忙，或者已经睡了。他放下手机，缩进被子里。
房间的空调嗡嗡作响，反而衬得夜更静。
他翻了个身，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枕头，忽然觉得有点冷。他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闭上眼睛努力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摸过手机，屏幕的光刺得他眯起眼。
是王一博发来的消息。
【刚结束。脚还好吗？】
时间显示是凌晨一点半。
肖战的睡意瞬间跑了一半。他揉揉眼睛，打字回复：【还好，不怎么疼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消息发出去，他以为又要等很久，或者等到明天早上才有回复。
没想到屏幕几乎立刻又亮了起来。
【嗯。这就睡。】
肖战看着这行字，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一会儿。
他忽然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听听声音。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太晚了，王叔叔刚结束工作，肯定很累。
他正想着要回什么，对方的状态栏显示“正在输入……”。
几秒后，又一条新消息跳了出来。
【一个人睡冷不冷？】
肖战看着这句话，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酒店空调开得足，被窝里其实是暖和的。
但他盯着那行字，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想法，飞快地打字：
【冷。】
发出去之后，他又有点后悔，太矫情了，像在撒娇讨关心。
这次，那边沉默了片刻。
就在肖战以为不会再有回复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不是消息，是来电显示。
王叔叔。
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点心虚：“……王叔叔？”
电话那头传来王一博低沉的声音，背景很安静，似乎已经在了车里或者家里：“空调温度调高一点。被子够不够厚？让酒店再加一床？”
“够……够厚了。”肖战把脸埋进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可能……就是脚有点凉。”他胡乱找了个借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护踝戴着睡，能保暖。”
“……哦。”肖战应着，心里有点小小的失望，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听筒里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王一博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睡不着？”
“嗯……有点。”肖战老实承认。
“闭上眼睛。”王一博说。
肖战依言闭上眼。
“我在呢。”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缓，很低，“睡吧。”
很简单的一句话，甚至没什么实际内容，但肖战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想象着电话另一端的人，心里那些细微的不安和空落，竟然真的慢慢被抚平了。
沉重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王叔叔。”他含糊地叫了一声，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嗯。”
“……你也早点睡……”声音越来越小。
“好。”
听筒里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显然电话那头的人已经睡着了。
王一博拿着手机，又听了一会儿那规律的呼吸声，才很轻地说了句“晚安”，挂断了电话。
窗外是陌生的城市夜景，灯火阑珊。
他靠在车后座，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却很柔和。
手机屏幕暗下去之前，屏保照片是某个小混蛋睡着时毫无防备的侧脸。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