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受伤的日子变得格外漫长，最初两天，肖战还能靠着玩游戏、看剧打发时间，但很快就被无处不在的限制和枯燥逼得快要发霉。
王一博把工作暂时挪到了酒店套房的外间进行，视频会议一个接一个，但总会准时盯着他吃药、帮他冰敷、提醒他脚不能沾地。
肖战被管得服服帖帖，一开始还觉得挺受用，久了就开始浑身不自在。
第三天下午，王一博正在开一个越洋视频会议，流利的英语隔着门板隐约传进来。
肖战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把电视遥控器按得噼啪响，没有一个台能看超过五分钟。
他扔开遥控器，试图够到床头柜上的水杯，动作稍微大了点，受伤的脚不小心碰到了床沿，一阵钝痛袭来，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心情瞬间跌到谷底。
烦死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受伤？剧组现在拍到哪了？会不会换人？刘导是不是生气了？那些武打动作他好不容易才练熟的……
各种负面念头不受控制地往外冒。
他看着自己肿着的脚踝，越看越碍眼，猛地抓过旁边的枕头，泄愤似的狠狠捶了两下。
外间的会议似乎结束了。
没过一会儿，王一博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刚切好的水果。
看到肖战阴沉着脸捶枕头，他脚步顿了一下，把果盘放在床头柜上：“怎么了？碰到脚了？”
“没有。”肖战闷声回答，把脸扭到一边，不看果盘，也不看他。
王一博在床边坐下，伸手想去探他额头的温度，被肖战一偏头躲开了。
“到底怎么了？”王一博的手停在半空，语气依旧平稳，但带上了点询问。
“没怎么。”肖战声音硬邦邦的，带着明显的烦躁，“就是烦。天天躺着，什么都干不了，像个废人一样。”
王一博看着他后脑勺翘起的头发和紧绷的肩膀，沉默了几秒：“医生说了，恢复需要时间。急也没用。”
“我知道！”肖战突然拔高了声音，转过头来，眼睛有点发红。
“我知道要静养！我知道急没用！但我就是烦！你看它！”
他指着自己肿着的脚踝，语气激动，“丑死了！还动不了！耽误大家进度！我还不如……”
“肖战。”王一博打断他，声音沉了下去，带着警告的意味。
肖战喘着气，胸口起伏，把后面更丧气的话咽了回去，但脸上的烦躁和委屈却明晃晃地挂着。
王一博看着他，没说话。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肖战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王一博才开口，声音放缓了些：“就为这个跟自己较劲？跟脚较劲？”
肖战抿着嘴不吭声，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子。
“剧组那边我已经协调好了，你的戏份往后延，不会换人。刘导也让你安心养伤。”
王一博陈述道，“耽误的进度，产生的额外成本，我会处理。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他拿起果盘，用叉子叉起一块哈密瓜，递到肖战嘴边：“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它好好长好。明白吗？”
肖战看着递到嘴边的水果，又抬眼看看王一博平静的脸，心里那点邪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一下泄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灰烬般的委屈。
他张开嘴，咬住了那块甜滋滋的哈密瓜，嚼了几口咽下去，他低下头，“可是……还是很无聊……”
“无聊就找点事做。”王一博又叉了块火龙果给他，“之前不是嚷嚷没时间看那些电影？列表我让助理整理好了，传你平板了。”
他顿了顿，“或者我让助理把后续剧本拿来，你先看看文戏部分，提前琢磨一下人物？”
肖战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看剧本……坐着看久了脚也不舒服……”
“那就躺着看，看一会儿歇一会儿。”王一博把果盘塞进他手里，“自己吃。”
肖战接过果盘，小口小口地吃着水果，没再抱怨。
王一博看着他情绪稳定下来了，才站起身：“我还有个邮件要回。有事叫我。”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了一句：“晚上想吃什么？让厨房做点你爱吃的。”
“……糖醋里脊。”肖战小声说。
“好。”
门轻轻合上。肖战看着手里的果盘，又看了看自己依旧肿着的脚踝，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他拿起平板，点开助理传过来的电影列表，挑了一部一直想看的经典老片看了起来。
外间，王一博坐在电脑前，却没有立刻处理邮件。
他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电影对白声，微微松了口气。
他拿起手机，给老陈发了条信息：【找些有趣的、不需要动的手工或者模型，尽快送过来。】
放下手机，他才开始处理堆积的工作。
晚上，糖醋里脊准时送达，酸甜开胃。肖战吃得比前几天都多。
吃完饭，王一博帮他换了药，重新固定好支架，过程依旧小心谨慎。
弄完一切，肖战靠在床头，看着王一博收拾医药箱的背影，忽然开口：“王叔叔。”
“嗯？”
“今天下午……对不起。”声音闷闷的，带着点不好意思。
王一博动作没停，语气如常：“知道错就行。下次别跟自己过不去，有什么不高兴，直接说。”
“哦。”肖战应了一声，顿了顿，又小声说，“其实……有点疼。”
王一博转过身来看他。
“就……不动也隐隐作痛那种。”肖战比划了一下，表情有点可怜巴巴，“所以下午才特别烦……”
王一博走到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知道。忍一忍，过两天就会好很多。”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肖战点点头，往下滑进被子里：“王叔叔，你看电影吗？那个片子挺好看的。”
王一博看了眼时间：“你先看，我处理完这点事就来。”
“好。”
房间里只剩下电影的音效和台词声。肖战专注地看着屏幕，偶尔因为剧情发出一点小小的惊叹或笑声。
王一博坐在不远处的桌前，敲击键盘的声音变得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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