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回到家，肖战也没胃口吃饭，只是草草洗了个澡，就一头倒在床上。

窗外的夜色像一层薄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他盯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却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鼻尖全是洗衣液的清香，可心却乱得像一团麻。

——

另一边，王一博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发哑，眼睛红肿，才慢慢停下。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墙，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情绪退去后，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懊悔。

他后悔自己的鲁莽，后悔自己的着急。如果再等等，再耐心一点，肖战是不是就不会用那样决绝的语气拒绝他？

他也恨自己的小心眼——明明是自己想让肖战近距离接触偶像，是自己主动去联系孙燕姿老师；明明知道肖战不可能对孙燕姿有那种感情，那只是他的偶像，可还是忍不住吃醋。

“我怎么这么自私……这么幼稚……”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是我不配，不能逼他……最起码，现在他还能每天在我身边……”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很久，才慢慢敲下一行字——

“战哥……对不起，你不要有负担，我可能糊涂了，你不要在意……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好吗”

可刚打完，他又删掉了。

“还能像从前一样吗……”他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屏幕渐渐暗下去，映出他眼底的疲惫与落寞。

第二天的会议室里，空气像被人按了静音键。

肖战提前十分钟到，手里夹着文件，神情一如既往地专业，只是话比平时更少，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却刻意避开了某个方向。

九点整，门被推开。

王一博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他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动作利落，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

小岩识趣地坐在两人中间，翻文件的手都比平时轻了几分。

会议开始后，肖战用沉稳的声线介绍合作进展，偶尔看向王一博的方向，也只是停留在他的帽檐阴影上，不做任何情绪停留。

轮到王一博发言时，他只简短地说：“我这边没问题。”声音沙哑，像夜里哭过的痕迹还没散去。

好，我帮你把神态和对话再细化，让人物情绪更有层次。

整场会议，两人像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目光从不正面相接。

直到会议结束，小岩像是察觉到什么，匆匆收拾东西溜了出去，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沉默在空气中慢慢发酵，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下午的通告，小岩陪你，我去忙下个月进组的事。”肖战率先开口，声音平静，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工作安排。

“好。”王一博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空气吞没。

肖战收起资料，转身准备离开。

“战哥。”王一博忽然叫住他，嗓音低哑，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昨天的事……”

肖战的背影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轻轻吐出一句：“工作时间不说这些了……晚上再好好聊聊吧。”

说完，他推门而出，留下王一博一个人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帽檐下的眼睛被灯光映得微微发亮，又慢慢湿润。

夜色沉沉，城市的灯光在窗外闪烁。

结束了一天的通告，肖战正准备离开公司，却接到助理小岩的电话——王一博在练习室扭到脚了。

他的心猛地一紧，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

推开练习室的门，他看到王一博坐在地上，背靠镜子，双手捧着冰袋敷在脚踝上，脸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

“怎么这么不小心？”肖战蹲下来，语气里带着责备，可眼底的担忧却藏不住。

“没事，只是扭了一下。”王一博低着头，声音淡淡的，像是在敷衍。

“我看看。”肖战伸手去拿冰袋，却被他下意识地避开。

“真的没事。”

“让我看看。”肖战的语气不容拒绝，眼神里带着笃定。

王一博抿了抿唇，像是犹豫了几秒，还是把脚伸了过去。脚踝已经肿起，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

“你怎么不早说？”肖战眉头紧锁，动作小心地给他换了冰袋，“这样很容易伤到韧带。”

“……”王一博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以为……你在忙……就不打扰你了……”

肖战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更专注地给他敷着冰，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

练习室很安静，只有空调的风声和两人呼吸的交错。

“战哥，”过了很久，王一博才缓缓开口，“其实……那些话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就是……随口说的……你真的不要有负担……”

肖战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半晌才低声道：“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那可是你啊……只是……”

“没事……”王一博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眼底却带着一丝落寞，“我懂。”

“不，你不懂。”肖战放下冰袋，直视着他，眼神坚定而认真，“我只是……还没准备好。”

王一博怔住了，眼底闪过一瞬的错愕与亮光，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我需要时间，”肖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在那之前，你不准再提这事了，好吗？”

王一博抿唇，点了点头，“嗯，听战哥的。”

肖战松了口气，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

“闭嘴。”肖战拿起他的外套，半是强硬半是温柔地扶他起来，“从今天起，还是我送你。”

王一博愣了几秒，随即低低笑了一声，那笑意里藏着一点小小的雀跃，像是夜色中悄然亮起的一盏灯。

肖战扶着王一博慢慢走向停车场，替他拉开车门，等他坐稳后才回到驾驶座。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室，夜色像一层温柔的纱罩在城市上空。

“今天的通告还顺利吗？”肖战目视前方，声音平稳而温和。

“嗯，很早就结束了。”王一博靠在座椅上，语气淡淡的，却能听出一丝疲惫。

“那你回公司做什么？不是跟小岩交代过，通告结束就直接回去休息吗？”

“我……想再练练舞。”王一博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座椅边缘。他没说的是——肖战上午说晚上要和他聊聊，他怎么可能不在公司等。

“别太拼了，”肖战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你现在的状态，更需要休息。”

“嗯。”

“进组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下个月3号开机，月末去剧本围读。”肖战顿了顿，又认真补充，“这是小说改编，你记得提前看原著，深入了解人物的背景和情感线。另外，这类改编容易引发原著粉的讨论，甚至会有负面评论，你要有心理准备。”

“知道了，战哥。”王一博的声音里透着专业与认真。

车子继续前行，路过一家药店时，肖战毫不犹豫地靠边停车。

“你在车里等，我去买云南白药。”

“真的没事。”王一博下意识拒绝。

肖战没理他，径直下车。几分钟后，他提着一大袋药回来。

“买这么多……”王一博有些无奈。

“这些用不到才好，但总要备着。”肖战把药放在副驾驶，语气不容置疑。

车子驶入小区，停好后，肖战解开安全带。

“你饿吗？”

“还行。”

“那也得吃点东西，”肖战认真叮嘱，“从下周起就要进入控制饮食的阶段了，趁现在多补充点营养。”

“好。”

“走吧，我送你上去。”

“嗯。”

肖战扶着王一博走到门口，正准备离开，却被叫住。

“战哥……你不进去坐坐吗？”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

“不了，我得去把坚果接回来。”

“坚果？”

“嗯，我家小猫，这几天放在我妈那寄养。”

“那好吧，路上小心。”

“明天我来接你。”

“嗯。”

“走了。”肖战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楼道里的灯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王一博站在门口，直到那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