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半夜被小玥玥隐约的哼唧声吵醒,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空的,他迷糊地起身,想去儿童房看看女儿,顺便上个厕所。
浴室门虚掩着,透出暖黄的光和水汽,龚俊睡意朦胧,也没多想,直接推门而入——
氤氲水汽中,张哲瀚正背对着门口,身上竟穿着一件他从未见过的……黑色蕾丝睡衣。极细的肩带勾勒出清瘦的肩胛线条,轻薄透光的蕾丝勉强覆着腰背,下半身是同样材质的、几乎不能称之为裤子的设计,堪堪裹住挺翘的臀,大片肌肤暴露在潮湿空气里,被灯光镀上一层暖色光泽。
他显然刚洗完澡,皮肤还泛着水汽蒸腾后的淡粉,正微微侧身,对着墙上的全身镜,手指有些无措地揪着腰间那点少得可怜的布料,脸上带着懊恼和……羞涩?
听到门响,张哲瀚猛地回头,看到愣在门口的龚俊,一双眼睛瞬间瞪圆,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几乎是尖叫出声:“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他手忙脚乱地想抓过旁边的浴袍遮掩,却被脚下湿滑的水渍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龚俊瞬间清醒,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他,入手肌肤滑腻微凉,带着沐浴后的湿润香气。两人身体相贴,那薄如蝉翼的蕾丝根本隔不住什么温度,龚俊甚至能感觉到张哲瀚身体细微的颤抖。
“我……”龚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紧,“我听见玥玥好像醒了,想起来看看……你……”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那片黑色蕾丝和其下若隐若现的肌肤上流连,眸色渐深,“……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张哲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用力想推开他,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要你管!出去!”
可龚俊的手臂箍得紧紧的,非但没松,反而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颈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敏感的皮肤上,低笑道:“穿给我看的?嗯?”
“谁…谁穿给你看!我自己买的自己穿不行吗!”张哲瀚嘴硬,眼神却慌乱地四处躲闪,耳垂红得剔透。
龚俊低低地笑,胸腔震动,带着了然和难以言喻的愉悦,他想起前阵子张哲瀚因为林昕那点不着调的小别扭,再看眼前这身明显是“临时抱佛脚”、试图增加某种自信的装扮,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爱又怜。
“行,怎么不行……”他声音哑得厉害,扶在张哲瀚腰后的手微微用力,将人更紧地按向自己,低头去寻找那因为紧张而紧抿着的唇,“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不过…”
他吻了一下,稍稍退开,灼灼的目光盯着那双氤氲着水汽和羞恼的眼睛,意有所指地补充:“……不穿最好看…”
“龚俊你…唔!”张哲瀚所有的抗议和羞窘都被堵了回去。
浴室的灯不知被谁碰熄,只有窗外月光渗入,勾勒出墙上交叠的剪影,那件精心准备却出师未捷的黑色蕾丝,最终被胡乱褪下,丢弃在潮湿冰凉的地砖上,再无人理会。
窗外,夜还很长,而某些无谓的担忧,也彻底融化在这个缠绵的夜晚,再无痕迹。
龚俊渐渐发觉,自从上次浴室那意外的“蕾丝惊鸿”事件后,张哲瀚似乎悄悄卸下了一层无形的心防。
那种微妙的、若隐若现的回避和紧张感淡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松弛、更自在的亲密。
夜晚不再总是以“累了”、“明天要早起”或“怕吵醒孩子”作为结束语,有时,张哲瀚甚至会主动靠近,虽然动作可能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生涩和试探,但那份愿意重新靠近的意愿,让龚俊欣喜若狂。
他加倍地珍惜这份失而复得的亲密,极尽耐心和温柔,仿佛对待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每一个触碰、每一次亲吻都充满了珍视和爱怜,小心翼翼却又坚定地引导着张哲瀚重新熟悉彼此的身体,找回曾经的默契和热情。
他知道,那道因生产而留下的心理疤痕,正在被他用无尽的耐心和爱意一点点抚平。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龚俊难得提前结束工作回家,推开家门,没在客厅看到张哲瀚的身影,却听到楼上主卧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似乎还夹杂着沈喻那家伙标志性的大笑。
他微微挑眉,脱下外套挂好,缓步上楼。
主卧的门虚掩着,他听到沈喻啧啧称奇的声音:“……可以啊张老师!这状态,说是二十出头都有人信!这腰线,这腿……龚俊那家伙真是走了八辈子大运了!”
龚俊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接着是张哲瀚带着笑意的嗔怪:“少胡说八道…这套是不是有点太紧了?感觉活动不开…”
“紧什么紧!恰到好处!显身材!就这套了!听我的!保证把你们家龚总迷得找不着北!”沈喻的声音听起来兴奋得像是在打造什么绝世艺术品。
龚俊轻轻推开门。
只见衣帽间中央,张哲瀚正背对着门口,身上穿着一套设计极简却剪裁精良的纯白色运动套装,面料似乎带着点微弹,恰到好处地贴合着他恢复得极好的身形,勾勒出流畅漂亮的肩背线条和紧窄的腰身,以及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沈喻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像个挑剔的造型师,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听到开门声,两人同时回头。
张哲瀚看到龚俊,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类似被抓包的不自然,下意识地拉了拉上衣下摆:“你…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沈喻则夸张地“哇哦”一声,挤眉弄眼:“哟…龚总回来查岗了?正好正好,快来欣赏一下你老婆的最新‘杰作’!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看?”
龚俊的目光沉沉地落在张哲瀚身上,那套白色运动装确实将他衬得清爽又挺拔,充满活力,甚至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性感。
他的视线缓缓扫过,眸色渐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没有立刻回答沈喻,而是几步走上前,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上张哲瀚的腰肢,将人轻轻带进自己怀里,目光却锐利地扫向沈喻,语气听不出情绪:“你怎么在这儿?还操心起我老婆穿什么了?”
沈喻被他这护食般的眼神和动作逗乐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哎哎哎…别误会!纯属偶遇!我来找你家这位聊下一个本子的事儿,正好撞见他在试新到的运动装,就顺便帮忙参谋一下…龚总,你这醋劲儿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张哲瀚被龚俊搂着,耳根微热,轻轻用手肘顶了他一下:“你干嘛呀!沈喻就是随便说说……”
龚俊低头看他,眼神里的锐利瞬间化为无奈和一丝委屈,压低声音:“他看得倒是挺起劲……”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能溢出醋坛子。
张哲瀚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敢情这家伙是因为沈喻看了他穿新衣服的样子而不爽?这醋吃得也太没边了吧!
沈喻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得!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多余!我碍眼!我这就走!不打扰龚总您……嗯……‘细细鉴赏’!”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冲着张哲瀚挤挤眼,溜得飞快。
衣帽间里只剩下两人。
龚俊依旧搂着张哲瀚没松手,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闷声道:“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穿给我看?”那语气,活像是被主人忽略的狗子。
张哲瀚心里那点好笑渐渐被一种温软的甜意取代,他放松地靠进龚俊怀里,解释道:“就前几天随手买的,今天刚送到…正好沈喻来了,就让他帮忙看看效果…”
“以后要先穿给我看…”龚俊霸道地宣布,手臂收紧了些,低头吻了吻他的耳垂,声音低沉下去,“很好看…白色很衬你…”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从耳垂到颈侧,带着毫不掩饰的喜爱和占有欲。
张哲瀚被他亲得有些痒,笑着躲闪:“别闹…一身汗呢!刚试衣服折腾的…”
“那就一起去洗个澡…正好我也热了…”龚俊从善如流,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惊得张哲瀚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龚俊!你放我下来!大白天的……”张哲瀚脸颊绯红,抗议声却没什么力度。
“大白天怎么了?”龚俊理直气壮,抱着他大步走向浴室,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我欣赏我老婆…还需要分时间?”
浴室门被关上,隔绝了窗外明媚的阳光,却掩不住里面渐渐升腾的温度和细碎的笑闹声。
那个下午,那套崭新的白色运动装最终没能被“细细鉴赏”多久,便和其他衣物一样,被随意地留在了衣帽间的地毯上。
但龚俊发现,自那以后,张哲瀚似乎更愿意尝试一些新的风格,偶尔会穿着以前很少尝试的、更显身材的衣服在他面前“晃悠”,有时是一件略微修身的针织衫,有时是一条勾勒出笔直腿型的休闲裤……每一次,都像是无意,却又带着点小小的、期待被注意的意味。
而龚俊总会极其配合地、毫不吝啬地给予最直接最热烈的“反馈”和“赞赏”,用行动告诉他,无论他穿什么,或者不穿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最迷人的存在。
那种曾经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因身体变化而产生的微妙隔阂和不安,就在这一次次幼稚的吃醋、一次次热烈的回应、一次次重新建立的亲密和信任中,真正地烟消云散了。
他们仿佛又找回了热恋时的那种感觉,只是这份爱意里,更多了份历经风雨后的默契、包容和沉甸甸的珍惜。
日子依旧琐碎,孩子依旧闹腾,工作依旧忙碌,但爱意却在每一个眼神交汇、每一次指尖相触、每一个清晨和夜晚里,无声地流淌,愈发醇厚。
龚俊知道,他的瀚瀚,终于彻底地、安心地,重新完全属于他了。
而他,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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