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梧……二郎越来越忙了,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
肖战双手撑着下巴,无聊地望向院外簌簌落下的雪花,明明南方人鲜少见雪,原本应手舞足蹈的他却心事沉沉,对雪花提不起半点兴趣。
“也是,二公子如今晚饭也不怎么在咱们房里吃,这都睡了几日书房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也不过是兵部司主事,饶是侯爷也没像他那么忙”
凤梧一边侍候着梅花,一边也跟着抱怨,突然想到什么,手中的动作也跟着停下。
“对了,今中午二公子应该会回来用饭吧,午后不是一起去见侯爷吗?”
想到一会儿能见到二郎,肖战也突然来了些精神。
“你说侯爷传我们,能是什么事啊”
“不知道呢,侯爷对夫人还是好的,这院中一应杂事,如果不是侯爷特意交代了管家,我们这日子恐怕没那么顺利”
“明明是我这头撞得好”
“是是是,苦肉计,用得真棒!”
王一博进入院中,就听闻主仆两在这说什么苦肉计,不禁心底嘲笑,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过是你的苦肉计。
可不就是自从他撞了柱,那差事上处处与他作对的秦氏与世子,几月来都未曾找过肖战麻烦。
还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谋。既舍去了麻烦,又惹自己怜惜。
“二郎,你回来啦”肖战小跑着上前,鞋子都没穿就迎上去,直接给了王一博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是看清了肖战的嘴脸,可当这人天真无鞋地奔向自己时,他还是不禁心头一颤。
好手段,竟又让自己忍不住贪恋他这怀抱!
似是对自己的反应很不满意,王一博有些气愤地直接扛起肖战就往床榻边上走。
凤梧看在眼里禁不住偷笑,二公子这是心疼夫人没有穿鞋了,悄悄关了房门,退出去。
“二郎,你好久都没回家了……”肖战随意坐在床上撒娇地看向他心心念念的郎君。
“胡说,我明明日日在家中”
“你是日日在侯府,并不是日日在家”
其实王一博躲着肖战,正是怕极了他的撒娇,每每撒娇,即便知道这人别有目的,他还是忍不住靠近。
“快些收拾,午后要去见侯爷”
“二郎可知是什么事?”
“不知。近来……秦氏有找过你麻烦吗”
肖战,只要你告诉我,你是被三皇子被秦氏或是被侯爷胁迫,被谁都好,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肖战抬起小脸摇摇头,“不曾,夫君且放宽心,我无事的”
还是不肯说,王一博微叹口气,拉开了些距离。
午饭间,肖战哼哼唧唧讲述着院中趣事,王一博偶尔应和,看起来也算和谐。
【正德堂】
侯爷想探知藏宝图的秘密,可暗中查了许久也没有头绪,如今必须要从肖战这边下手了。
“你们成婚已有两月,可曾按照此前约定,多多照拂你岳丈大人一家?”
王一博沉默,这两月秦氏明里暗里在差事上给他使了多少绊子,父亲不是不知道,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地默许了。
现下还问照拂岳丈家的事情,他难不成是那三头六臂的哪吒?
刚想认错,姿势都摆好了,肖战的声音便响起:
“多谢父亲关心,家父家母一切安好,常有书信往来,家中无事,还无需叨扰二郎”
侯爷抬眼看了眼肖战,浑浊的目光却带着威压,也看不出这人是喜是怒:
“那便好”转而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又继续:
“砚和,今日找你来呢,是马上到年关,今年流行赋比兴这些文人的东西,你帮本侯想想,有什么字画能得圣上开眼,我们侯府也好照着样子送上”
“这字画不过是名人藏品比较值钱,肖氏不曾入仕,也不知天子喜好,父亲着实有些为难砚和了”
肖战瑟瑟发抖,给圣上选的礼物怎好自己来选?选好没什么奖励,选不好你又不乐意。
“无妨,你自小浸在书画中,可有什么稀奇的特殊画作,也可说一说,本侯去寻便是”
“父亲,恕儿夫才疏学浅,并不识得这珍稀的画作,家中也多是一些我与家父所作的画,实在拿不出手”
肖战不明白,这么大个侯府,怎的连个幕僚都没有?一幅画而已,竟要问他?
侯爷看这人是问不出什么了,摆摆手,“砚和你且先下去吧”
留下王一博,立在那里发呆,他实在想不出,父亲到底是何用意。
“你这夫人和你是一条心么?”侯爷不满地放下茶盏。
“父亲,儿臣一直礼遇有加,不曾怠慢”
“哦?我怎么瞧着,砚和对你也不是死心塌地”侯爷顿了顿继续:
“你如今时任兵部司主事,这差事也是父亲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往后的路,侯府也不能过多干预,恐落人口实,常言道,夫夫齐心,其利断金,你得想办法要你这夫人侯府待你,真心待侯府。”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当真虚伪。
“儿子明白”
难道肖战是侯爷的人?……不通,父亲即便不喜自己,也没理由杀儿子,更何况自己对父亲只有益处,绝无威胁。
“兵部司给你请好了三天假期,你且陪夫人回娘家小住。”
“父亲,为何?”
“王一博,父亲知晓你的抱负,也会成全你的野心,世子自娘胎里伤了根基,并不适合继承我侯府衣钵”
“父亲明鉴,孩儿绝无此心”
“有没有都好,你只需知道,此前的半流放不过是成为我侯府继承人的考验。”
“父亲……”
“唉,无需多言,但在此前,你要为侯府立下些功才好”
“孩儿不问功名,但求为父亲分忧”
“肖家藏着一幅特殊画作,这画外表与普通画作一般无二,只是听闻欲火难焚,遇水难破,为父也只是听闻,并无依据。至今无人见过,如有人见过,那便只有肖家人,你想法替父亲寻来如何?”
王一博恍然大悟,他的婚事,不会就是因为这幅画吧!
“如果将这幅画拿出,父亲定能为你求得兵部员外郎的职位”
什么侯府继承人?瞎胡说,世子地位也是他一个庶子能撼动的?
可他无法拒绝,本就是要讨父亲欢心,才能扳倒秦氏母子不是吗?
肖战,我们本就是彼此算计的关系,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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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肖战开心到眼睛放出亮光。
“嗯”
“那我要准备些什么回去”
“我给安安做了很多木刻。二郎,你说两月未见,安安会长高吗?”
“小孩子,本就长得快”
王一博不愿看到肖战这样,他真诚到看不出一丝表演痕迹,他似乎像自欺欺人般,因着自己的心虚,也真心希望肖战的靠近是另有所图。
“我去处理些事情,晚些回来,太晚的话你先睡”
还没等肖战缠上他,王一博就已经踏出了房门。
想到接下来三天他都会和家人、和王一博在一起,这一小会儿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肖战欣喜地收整着行李,没看到丫鬟春桃不经意间混在包裹里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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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王一博却一言不发地端坐在一旁。
也许是心情大好,肖战抿着唇,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很夸张地向王一博怀里靠去。
“二郎,车马怎么这么颠”
侯爷的任务似乎是给了王一博靠近肖战的理由,他这次没有避开,顺着身体的诚实需求,张开手,稳稳接住了夸张倒下的肖战。
只是……马车的确颠簸,动作过大,肖战用力过猛,直接压在王一博怀中。
一开始还没觉得哪里异常,直到后腰间隐隐被什么戳到,明白了什么之后,肖战满脸羞红。
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倒下,夫君竟这就有了反应……
王一博也是涨得双颊发红,他假意咳了一声,缓解这场尴尬,内心却暗骂,他肯定是又用了美人曼株。
感受到夫君的尴尬,也不好说出来,肖战悄悄向上挪动着身体,靠上一些应该就不会碰到了……
可挪来挪去,马车又颠簸,倒让被抵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不要乱动!”王一博终是忍不住,按住了肖战。
就这样,肖战躺在夫君的腰间腿上,一动不敢动。
抿着唇,也是害羞的,他跟夫君,至今还没机会圆房……
“咳咳……那个,安安特别淘气,如果冒犯了夫君,夫君不要生气……”
“我,自然是,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嗯,是,呵呵……”肖战下嘴唇都快被咬破了,他这个恨啊!
这个场景为什么不是发生在卧房呢?!
如果发生在卧房,是不是就水到渠成了?!
可如今在这马车里,当真不应景!
“再咬,就破了”还在陷在自我幻想里的肖战,红唇被王一博拇指按住。
糟糕,更暧昧了。
“咬破了,岳丈岳母还以为我欺负了你”王一博觉得这马车里当真热得慌,心虚地往车门方向看去。
好想撩起帘子透透气,怀中又这样躺着一个香美人。
“夫君就是欺负了我”
“我何时欺负你了?”
“夫君冷落我”
“不算冷落”
“怎么不算,夫君日日都不回家”
“我每日都在府中”
“府中不是家,我们院才是”
肖战倔强地撅起小嘴,整个人也从王一博身上起来,双手支撑在一旁,抬起小脸,凑近了王一博直勾勾地看着这人的眼睛。
喉结滚动,美人曼株,美人曼株,这人一定用了美人曼株!
手臂上没有,定也是涂在别处,对,他唇那么红,肯定是涂了口脂。
这样想着,王一博轻轻推开肖战,让他在自己身旁坐好,也不去直视肖战,别开头道:
“我很忙,太晚回去怕影响你休息”
“夫君在怕我什么?”
肖战虽然是个恋爱脑,但也不是个傻子,他看得出来,自从夫君哑症好了之后,似乎处处在躲着他。
“我能怕你什么”
“可夫君近日避我如避蛇蝎,我有毒吗?”
虽是无意的比喻,但王一博却觉得这是肖战在试探他,是否知道了美人曼株。
“那你有吗?”
“我希望有”肖战凑近,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道:
“我如果有毒,我一定要选一个能留住夫君的毒,叫我二人日日在一处,好解了我的相思苦”
“相传,三皇子门下有位幕僚,尤善制毒,你可去问问有没有”
“好好的,提什么三皇子……我们又不熟”肖战小声嘟囔着。
“不熟,那就是认识了?”王一博定睛地看着肖战,不知为何,事涉肖战,叫他忍得格外难受。
他特别想挖开真相,哪怕真相是血淋淋的呢。
醒醒二郎,真相就是砚和爱你啊!别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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