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发烧喂药/心防裂痕

第9章：发烧喂药/心防裂痕

后半夜，肖战是在一阵忽冷忽热的不适中醒来的。

喉咙干涩刺痛，脑袋像是被灌了铅，沉甸甸地发晕，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酸软无力。他挣扎着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

果然发烧了。

大概是昨天淋了雨，又吹了风，加上最近被王一博折腾得心神不宁，免疫力下降了。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没亮，屋内一片昏暗。地铺上的王一博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肖战不想吵醒他，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虚弱的样子。他强撑着发软的身体，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想去客厅倒杯水喝。

然而高烧剥夺了他的力气，脚刚沾地，就是一阵天旋地转，他腿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膝盖磕在床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唔……”他痛得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地铺上的王一博几乎是在声响发出的瞬间就弹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睡意，却异常警觉：“怎么了？！”

他摸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一扫，立刻看到肖战蜷缩着身子靠在床边，脸色是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肖战！”王一博心里一紧，立刻扑了过去，手一碰到他的皮肤，就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肖战想推开他，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虚弱地喘着气：“没……没事，喝点水就好……”

“喝什么水！你这都快烧熟了！”王一博急了，语气瞬间变得强硬，也顾不得什么地铺界限了，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好。

“你躺着别动！”他语气凶巴巴的，动作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柔。他用手背再次试了试肖战额头的温度，眉头拧得死紧。

“药箱在哪？”他问，声音因为着急而有些发哑。

肖烧得迷迷糊糊，指了指墙角的一个小柜子。

王一博立刻冲过去，手忙脚乱地翻找，嘴里不停地念叨：“退烧药……退烧药……妈的怎么都是看不懂的英文……这个呢？感冒冲剂？先泡这个！”

他拿起电水壶去接水，因为紧张，手抖得洒了一地。等待水开的那几分钟，他像个焦躁的困兽，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伸手去探肖战的额头，眼神里的担忧和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水……”肖战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

王一博立刻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人半扶起来，将温水喂到他嘴边。肖战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划过干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水开了，王一博按照说明手忙脚乱地泡好感冒冲剂，试了试温度，才端到床边。

“来，把这个喝了，会好受点。”他坐在床边，把肖战揽进自己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然后一小勺一小勺地，极其耐心地喂他喝药。

肖战烧得有些糊涂了，乖巧地靠在他怀里，闭着眼，小口小口地吞咽。浓密的睫毛因为不适而微微颤抖，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脆弱又可怜。

王一博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喂药的动作越发轻柔，生怕呛到他。空气中弥漫着感冒冲剂淡淡的苦涩味道，和两人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与被依赖的亲密氛围。

喂完药，王一博轻轻把人放平，又去打来冷水，浸湿了毛巾，仔细地敷在肖战的额头上。

他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寸步不离地看着。每隔一会儿就换一次毛巾，时不时俯身用额头去贴肖战的额头感受温度，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肖战在药效和物理降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意识模糊间，他能感觉到额头上不时传来的冰凉触感，能听到身边人轻柔的呼吸和偶尔压抑着的、担忧的叹息，还能感受到那双始终注视着自己的、炽热而专注的目光。

那目光，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没脸没皮完全不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让人无法忽视的认真和关切。

像是一道暖流，悄无声息地渗入他因为高烧而脆弱的防线，在那坚硬冰冷的外壳上，烫出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天快亮的时候，肖战的体温终于降下去一些，睡得也安稳了许多。

王一博彻夜未眠，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看到肖战退烧，他长长地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他俯下身，极轻极轻地，用嘴唇碰了碰肖战已经不再滚烫的额头。

“吓死我了……”他低声喃喃，语气里带着后怕和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后再也不让你淋雨了。”

肖战在睡梦中似乎有所感应，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

王一博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笑了笑，替他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准备再去弄点吃的，等肖战醒来吃。

当他端着熬得软烂的白粥和小菜回到床边时，肖战已经醒了。

他靠在床头，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他看着王一博忙碌了一夜后略显憔悴却眼神发亮的样子，看着他手里那碗冒着热气的粥，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晚虽然迷糊，但他并非完全没有意识。那些笨拙却小心翼翼的照顾，频繁更换的毛巾，担忧的叹息……他都隐约记得。

心里的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涩涩，又带着点陌生的暖意。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王一博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心。他把粥递过去，“快，趁热吃点东西，肚子里有食才好得快。”

肖战沉默地接过碗，勺子轻轻搅动着温热的粥，米香扑鼻。

他低下头，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粥熬得恰到好处，温暖妥帖地安抚着空荡荡的胃。

吃了小半碗，他停下勺子，终于抬起头，看向眼巴巴守在一旁的王一博，声音还有些沙哑，却比平时软和了许多：

“……谢谢。”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王一博愣在了原地。

这是肖战第一次，用如此清晰、如此不带刺的、甚至带着一丝柔软的语气对他说话。

巨大的狂喜如同烟花般在王一博心底炸开，炸得他头晕目眩，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差点原地蹦起来！

他强忍着激动，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咳……没事，应该的。你……你好好的就行。”

肖战看着他这副想笑又拼命忍住、眼睛亮得惊人的傻样子，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耳根却悄悄漫上了一层薄红。

他低下头，继续小口地喝粥，没有再说话。

但某种坚冰破碎的声音，似乎清晰地回荡在两人之间。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床边，温暖而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