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醒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王一博，他静静的靠坐在床头，目光沉郁的望着窗外。
过了很久，到了医生上班时间，王一博依旧不见人影。
肖战的心底，无法抑制的闪过一种，他又消失了的恐慌。
他的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但在下一秒，一个冷酷的认知又强行压下了那份恐慌。
他不可能走。
整个医院的生死存亡，都掌握在他手上，他就算要走，也不可能连累整个医院为他陪葬。
当然，不管是的恐慌，还是后面的自我安慰，他都不会承认。
直到上午九点半，王一博依旧没有出现，肖战终于坐不住，按下了呼叫器。
护士匆匆跑过来，战战兢兢推开病房的门，看着病床上气息冷冽的人。
“肖……肖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王一博呢？”
肖战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目光甚至没有转向门口，依旧望着窗外。
“王医生他……他出去了，不过他说您醒了让我立刻通知他，他马上回来。”
“马上是多久？”
“他……他没具体说……”
他语气里的不耐和压迫感让护士几乎窒息，声也音更小了。
肖战沉默了，护士站在门口，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走。
就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肖战突然开口了，声音依旧冰冷。
“叫他回来。”
“好的，我会马上给王医生打电话。”
护士说完就要离开，肖战突然开口，“等等。”
“肖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护士硬着头皮回答，她真的一秒也不想呆在这里了。
她就站在门口，就已经要被肖战身上的冰冷气息给冻死了。
“手机。”
肖战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护士不明白他是什么意识，也就站在门边没动。
“手机给我。”
“哦，好的。”
护士大概懂了他的意思，立刻推开半开的门走到他身边，掏出手机解锁，找到王一博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听筒里面才传来王一博的声音。
“喂？”
“王医生……”
护士刚开口，见肖战朝自己伸出手，立马把手机递了过去。
“是不是肖先生醒了，你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是我。”
王一博不知道电话那边已经换了人，忽然听见肖战的声音，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秒，随即快速的反应过来。
“抱歉肖先生，我走的时候您还在休息，没有征求您的同意就私自离开医院，我很抱歉，你生气的话请不要为难小岳，是我拜托她帮我照看您一会儿，我很快就到。”
这么多话，他一口气说完，语气不急不缓，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平静沉稳。
但肖战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担忧和紧张，这样的语气，才是一个活人的气息。
肖战不知不觉听的入了神，直到王一博的话说完了，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王一博很久没有听到肖战的回复，手心里已经紧张的出汗了。
他担心护士小岳会因为自己被牵连，于是开口催促司机，“师傅，麻烦你开快一些。”
肖战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才反应了过来，他没说太多，冰冷的吐出一句。
“给你半小时。”
电话被挂断，王一博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半小时，已经足够他赶回医院了。
肖战把手机扔还给护士小岳，她慌忙接住，像捧了个烫手山芋。
“出去。”
肖战冷冷的命令，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恢复了拒人千里的姿态。
小岳巴不得赶紧离开，一听可以走了，立刻就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肖战靠回床头，心里很是烦躁，不是对王一博。
而是对自己。
他讨厌自己这种反复无常，总是被对方轻易牵动的情绪。
除了王一博离开的前三年，之后的岁月里，只要不触及到和他有关的事，肖战的情绪，一直都很稳定。
可就算触及到了，他也只是压抑在心里，通过某一种方式来发泄心里的痛。
从不会像现在这样暴躁，易怒，偏执，疯狂，像一个，失控的疯子。
王一博总是能轻易改变他所有的一切。
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旧如此。
……
回到医院，王一博迅速换上白大褂，推开肖战病房的门。
“肖先生，我回来了。”
他的语气平静，话里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在告诉肖战，他回来了，请不要为难其他人。
肖战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王一博有些无措，他不确定肖战有没有生气，“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伤口……”
“闭嘴。”
肖战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平静，却带着冰冷的威严，瞬间将王一博所有没说完的话都冻结在了喉咙里。
王一博立刻就闭上了嘴，没再开口说任何话，肖战也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淡漠的审视着他。
这种死寂般的平静，比任何狂风暴雨都更让王一博感到窒息般的恐惧。
他下意识去摩挲无名指的戒指，试图压下心底翻涌而起，快要吞噬他的惊天骇浪。
或许是他不小心流露出的不安触动了肖战，他移开了目光，重新看向窗外，语气冷淡的命令。
“去做你该做的事，王医生，我还没吃早饭。”
王一博没说话，转身离开，他不敢开口，因为在刚才的死寂中，他咬碎了口腔的软肉。
满口的血腥味，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无遗。
离开病房后，他先去了洗手间，用冰冷的自来水一遍遍漱掉口腔里的血腥，之后才去给肖战拿早餐。
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
王一博平淡的喂肖战吃完早餐，刚放下碗勺，房门被礼貌的敲响了。
他前去开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一群人。
“院长。”
院长看着他问道，“王医生，肖先生醒了吗？”
“醒了。”
王一博侧身让开了道，院长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入。
“肖先生，您感觉怎么样，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院长看着肖战，脸上堆满热情的笑容，声其他领导也纷纷附和，表达着问候。
肖战的目光淡淡扫过这群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肖先生，王医生非常负责，一早就把您最新的CT复查结果送去给李主任了。”
院长特意强调了王一博的负责，李主任带着专业沉稳的语气开口。
“肖先生，您的复查结果我看过了，情况很好，只要静养得当，用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了。”
“用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了？”
肖战重复着李医生的话，声音听不出喜怒，目光落在王一博脸上。
只见他垂着眼睫，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但其实，他听到了李医生的话，心里为肖战的情况感到高兴。
他不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肖战能够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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