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暧昧,行为亲密,同时搅乱两个人的心。
雁寒山没见过邝子美,第一印象却不好,没骨头似的挂在方菟身上,瞧着像浑身都是毛病,好看的小男生喜欢这种弱不经风的?
方菟雀跃,他叫我菟菟?他不喜欢叠词但还是叫我菟菟,那……我算是跟那位锐锐同等待遇了?
暗藏杀机的时刻,幸好有乡民解围,载猪崽的小车经过,喇叭循环播放——猛虎乡一年一度看对眼联谊大会,为期三天,单身男女请踊跃参加,晚上7点,老村花铁锅炖处集合……
联谊?单身?方菟抿嘴,眼梢往后瞥,小心思暴露,邝子美会去吗?
雁寒山不把邝子美当劲敌,此类病秧子他一扳手一个,直勾勾的盯着方菟:“我们乡的活动,你晚上会去吗?”
是邀请,也是对方菟是否单身的试探,方菟正要点头,下巴被从腋下穿过的手掌托住,耳边是散漫的语调:“你好,认识下,我是邝子美,你哪位?”
“小山车行,雁寒山。”雁猛男坦荡荡,自报家门的同时伸出代表友谊的手。
猛男遇老阴湿,阳刚之气被克的死死,后者打了个哈欠,一副困样,无意接这橄榄枝。
方菟不想雁寒山尴尬,主动握住:“雁先生,不好意思啊,老师他有洁癖。”
回握的手软软白白,雁寒山的黑皮因激动而红的要发紫,憨笑着挠挠寸头:“别叫先生,我比你大,不介意的话就喊我山哥吧。”
方菟心无杂念,一声山哥喊的爽快,喉咙却一紧,是邝子美的手臂在收力,老师在生气?还气到要锁喉?
“你还没说呢,晚上去联谊大会吗?”雁寒山目的明确。
“他去不去,全看我心情。”邝子美像缕背后灵,眯着眼阴森的掠一眼雁寒山。
“凭什么看你心情?”雁寒山不客气的回瞪。
“凭……”邝子美不要脸,没名没分也敢宣示主权,下巴抵在方菟的脑袋上,手指卷了一戳兔毛,眼皮轻轻一抬,“我是他金主爸爸,我不让去,他就、不、准、去。”
一字一顿要气死人,猛虎乡淳朴,雁寒山第一次见人这般厚颜无耻,他不信邝子美的鬼话,坚定的看向方菟。
“他不是你老师吗?”
“是老师,但……也算是金主吧?”温编辑说过,助理的部分补贴是邝子美出的,四舍五入不就是金主嘛!
雁寒山惊了,小可爱就这么被拱了?不!他不死心:“方菟,你是有苦衷的吧?有困难可以跟山哥说……”
“有我在,用不上你,再见。”邝子美厌蠢,更讨厌没眼力的家伙,先关门,再拖走方菟一气呵成。
猛虎乡的太阳毒辣,也暖不到雁寒山石化的身躯,他踉跄的回到车上发呆,直到微信响起,是方菟——山哥,水果蔬菜麻烦帮我放门口,多少钱我转你呀。
雁寒山叹气,究竟是老师还是金主啊!下一秒方菟头像再次亮起红点——山哥,老师说他喜欢吃胡萝卜,你邻居种胡萝卜吗?
这一天,小山车行的老板异常消极,爱慕他,想掰直他的乡花邀他联谊,他一脸憔悴的问:“你家种胡萝卜吗?要很新鲜带露水,咬起来脆脆的那种……”
这边低气压,那边是暗戳戳的不爽,邝子美莫名其妙吃飞醋,对认识三天的助理心生占有欲,这不对劲!
他拖人进屋直奔厨房洗手台,手把手的给人洗手。
“老师,您干嘛?”方菟声音微弱,看十指在泡沫里穿梭交缠,不争气的腿软。
“你跟他握手了,有汗味。”
“那……我可以自己来。”
“我握了你的,等于间接碰了他的,所以我也要洗。”
方菟已绕晕,背脊贴着邝子美的胸膛,感受着对方的温度,没想到老师看着瘦,胸口却是硬邦邦的,有料喔!
他只顾遐想,停了动作,邝子美察觉到他的不专心,用力按了他的虎口做惩罚,问:“方助理,我有洁癖?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老师,您生气啦?山哥人挺好的,车是他帮忙拖出来的,知道我路不熟,特地送我回来,还有热心的送吃的……”
“山哥很好叫?”
“就……还挺顺口的。”
“觉得他人好?”
“是……吧?”
“哪里好?”
“很热情,力气大,”没经历过暗黑童话的兔子跳进坑,认真回想雁寒山的种种,健康的肤色,健硕的肌肉,爽朗的笑声,“寸头很清爽,皮肤黑黑的很朴实,算是个阳光猛男……”
邝子美笑容危险,随口一问竟得到了如此全面的答案,水流声止,他说:“原来菟菟喜欢黑皮啊。”
暗恋好苦,暗恋一个黑心的老阴批更苦!方菟的阅片量猛增,1个T还欠着,又多了50个G的纯爱文本。
下午,邝子美在后廊写作,方菟在客厅看书,沉寂一夜的年岁终于回了消息。
你岁大爷:小羊驼吐口水.gif,别秀,再秀绝交。
小方心方方:你咋了?好重的怨气,又是受音?
你岁大爷:不!菟啊,老子是陷入了爱河!
小方心方方:是那位很正的狐狸眼?
你岁大爷:不是很正,是超正!咋办!我好吃衣冠禽兽西装男这一挂喔!
小方心方方:翻白眼.jpg,你不做攻啦?
你岁大爷:被他压,我愿意!
小方心方方:出息!他呢?对你有意思吗?
你岁大爷:不知道哎!昨天谈工作到很晚,我就是不肯配合录受,让他为难,引他注意,顺利要到微信方便有来有往的勾搭!
小方心方方:你把握好分寸,不要翻车啦!万一甲方爸爸换人你就凉咯。
你岁大爷:滚滚!你才是,别过度献身,老男人花样多,玩不死你!
小方心方方:我们老师才32,你才要提防狐狸眼,做编辑的心机重,心还黑,吹毛求疵的一批,你要是中意编辑,我给你介绍个靠谱的!
你岁大爷:别!我心意已决,操!不说了啊,他给我弹语音了。
呵!重色轻友,活该配受!方菟窝在沙发接着啃书,不愧是虐心流,邝子美给的书也是虐的肝颤。
狠狠捶了记沙发,方菟气红眼,主角受好惨,亲生父母丢弃他,养父母拿他当器官培养皿,渣攻视他为替身,唯一真心相待的朋友自杀,一跃而下到他脚边……
方菟暗骂主角懦弱,亲手操办渣攻跟白月光的婚礼,他本感性,随剧情发展鼻酸落泪。
一盒纸巾递过来,方菟抽出一张,身边的位置陷落,抬头看到邝子美,包含泪水的眼睛眨啊眨,扁着嘴说:“老师,咱能不虐嘛?”
“先擦擦,鼻涕都挂到嘴边了,”邝子美取过平板,划拉几下,“这就虐哭了?”
“他们好可怜!”
“为虐而虐的人工虐,没新意。”
“怎么才算真的虐?”
“被戏耍,被抛弃,被无视,想报复又抓不到人,闲来无事就诅咒几句,让那王八蛋多打几个喷嚏也是赚了!日日挠心,夜不能寐,反复复盘为什么当初不赶尽杀绝……”
“老师,您伤心了?”
“没有。”
“您骗人,明明有。”
方菟抱膝,缩成一小团,食指点在邝子美的喉结,说:“吞咽骗不了人,你刚紧张了。”
指腹轻柔的在喉结划过,偏只一下便挠心抓肝,邝子美皱眉,又很快舒展,反问:“我伤心,你也跟着难受?”
原以为会得到否认的答案,可乖兔子太诚实,他点头,难过的咬了咬唇,说:“老师,从今天起,我帮您一起诅咒他,循环喷嚏的威力会更大!”
“方菟,你……”邝子美手指微抬,顿了顿还是放了回去,看着方菟咬过的唇肉,凹陷后一点点回弹,重回饱满,他想说——方菟,你真的很爱咬嘴唇,一副欠亲的样子,可现在不合适啊。
“我什么?”不知轻重的兔子还仰面问。
“你是不是傻?”
“嗯,我知道的,我傻。”
操!邝子美败了,食草动物天性呆萌?他摇头浅笑,在方菟一脸疑问中,用卷起来的几页书稿敲他的额头。
“知道傻就勤快点,录稿去吧。”
方菟看邝子美离去的背影,两年前的某场签售会上,他也见过一回,那时的邝子美朝气自信,而现在朝气沦陷,仅剩寂寞跟孤傲。
喜欢的人变得清冷孤僻,隐在乡间,好好的屋子不愿打理只埋首写书,方菟胸口抽痛,究竟是谁拖得邝子美郁郁寡欢,脑间浮出两个字——锐锐!
乡间生活比城市清淡,傍晚有结伴的老阿姨在小卖部前的空地上跳广场舞,在网络的介入下,阿姨们选曲时髦,跟着up主直播练舞。
老叔叔们分成几派,枸杞保温杯,树下一盘棋,或是来套八段锦,活跃些的会找阿姨们组队跳交谊舞。
用完晚餐,方菟出来丢垃圾,没听见平常的舞曲声,倒是喇叭在播报——猛虎乡联谊大会即将开启,单身的乡民们千万别错过,漂亮的姑娘,勤劳的小伙,抢手的很咧,先到先了解……
方菟记得地点是老村花铁锅炖,离得不远,可是邝子美不去,他去了也没勾搭的目标啊,好恨!一共三天,不知道明天能否有幸诓到邝子美一同去。
正要回屋,手机震动,是雁寒山的消息,一张照片先跳了出来——是条宽河,水清见石,河对面有棵挂着灯条的大树。
雁寒山说这是猛虎乡的习俗,很准,不敢表白,或是被拒绝,可举着写有名字的红丝带淌河去对岸,将丝带挂在第一眼相中的树枝上就能心想事成。
方菟心动,他问成功率多少,雁寒山卖关子说试试就知道。
对嘛!那就试试呗!
他给年岁发了消息,说要去干一件大事,如果成功了,明年让年岁也来顶着狐狸眼的丝带挂树枝。
邝子美今天下笔顺畅,狂虐妈妈的男友,身为儿子的男主心机绿茶,死死吊着准继父。
方菟本站在母亲这边,可第八章卡点处,男主摘掉系在手腕的蓝手帕,数十道疤痕刺的继父瞳孔震动。
有隐情便有转折,这让方菟动摇,录到此处冲动的跑去找邝子美剧透,岂料该作者于地板躺平,嫌弃的挥手赶人,丢出一句:“没大纲,看心情虐。”
方菟握拳,好一个自由派作者!
现下,狂妄的作者在挥笔,他决心叛逃,备好一壶咖啡后便悄悄出门。
方菟在老村花铁锅炖领了红丝带,写上——老师,你带我出困境,我迷恋你的文字,更迷恋你呐!
之后跟着雁寒山去河边,到那时已经有人淌了河,一眼看去,树上飘着十来条鲜艳的丝带。
河边的人越来越多,有男有女,看来猛虎乡的情缘单薄啊!
雁寒山一路上欲言又止,正憋得慌,一见方菟手里的丝带写了长长一条,硬着头皮问:“你……有那么多喜欢的人?”
方菟没有解释,挥挥飘扬的丝带,说:“山哥,我们也去吧,找根风水好枝头!”
雁寒山摸摸鼻头,忍下了劝他别走歪路的念头,只提醒他:“你怎么穿球鞋来的?”
方菟嗯了声,周围都是凉鞋跟拖鞋,他没好意思说偷跑心急忘了换。
“没事儿,我光脚下水!”
“不行,水下石头锋利会割伤脚底的,要不你穿我的?”
“不啦!”方菟按捺不住,一脚下水,“山哥,你快些跟上,有好地方我可不会让你!”
猛虎乡的年轻小伙高大威猛,连姑娘都充满活力,方菟挤在中间,扁扁一片,小小一只,胜在灵活,很快抢先一步到对岸。
显眼的位置都被占据,方菟眯眼,最终选定一柄细枝,向南,直指邝子美的住处。
等雁寒山过来时,就见到意气风发的男生攀上枝头,为心上人系上丝带,还打了一个对称漂亮的蝴蝶结。
方菟看到他,笑着跳下来,招手说:“山哥,我绑好啦!若真能心想事成,我请你喝酒啊!”
男生的眼睛亮亮的,可比夜空的星辰,雁寒山突生嫉妒,想解开蝴蝶结,看看是便宜了哪个,哦!是哪些个王八蛋!
福兮祸兮,方菟不信邪,但狂跳的眼皮叫他心慌,果然手机跳出信息。
一条是年岁——方菟你是乌鸦转世吗?老子让狐狸眼给退了,啊!老子要去买醉!别劝我,酒后见!
一条是邝子美——人呢?去哪儿了,回话……
PS:兔兔上树挂条条~阿美从此多了一个假象情敌,“亲切”的唤他——枝头男~
PS:兔兔上树挂条条~阿美从此多了一个假象情敌,“亲切”的唤他——枝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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