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小三

书名:出门捡了个麻烦精
作者:树下有只黄鹂鸟

苏秋池突然无措地扑进小张怀里,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寻求庇护。他的手指紧紧攥住小张的衣襟,骨节都泛了白,眼泪很快浸湿了一片衣料。

小张僵了一瞬,随即轻轻环住他,像安抚受惊的孩童般拍着他的背。

“没事了....”小张放柔了声音,感觉到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了。苏秋池的呜咽闷在他肩头,带着委屈的颤音,“我好疼...”

那声音又轻又软,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勉强挤出来的。

小张心里一酸,瞥见他后颈还未消退的指痕,放轻了动作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苏秋池顺势把脸埋得更深,仿佛这样就能躲开所有伤害,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抽噎。

“张哥,6号包厢,饶总....找你。”从包厢探头出来,刚打扫卫生的小雨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眨了眨眼。

张允贺无奈的撇了撇嘴,此刻他恨不得将饶文骂的狗血淋头,一晚上叫他三次,每次都是屁大点事。

“不去。你跟他说我在忙。”张允贺将苏秋池扶起,换了个语气,“我先给你把背上的伤处理一下。”

苏秋池哭哭唧唧的点了点头。

小雨双臂一展,拦住了他俩的去路,他一米八七的大高个,体重一百五十斤,站在他俩身前,跟一堵墙似的,“张哥,你就去看看吧。饶总说你今天必须去,不去他就把珩哥这会所给砸了。”

小雨双手合十作揖,一脸恳求的看着他。

“我给他处理伤口就行了。你去处理一下饶总吧。”小雨顺势将苏秋池往自己身旁一拉,笑嘻嘻的看着张允贺。

张允贺生气的皱起眉头,推开包厢门,径直走向坐在c位的饶文,他脸上惯常挂着的温和笑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眉眼间凝着一层骇人的冷意。

饶文正翘着二郎腿坐在C位,手里晃着红酒杯。看到张允贺那一刻,眼睛都亮了,“你来啦。”

张允贺瞪了他一眼,坐在了他身旁,“说吧,什么事。”

“我就想看看你。”饶文伸手揽住他的腰,往怀里带了带,充满酒气的灼热呼吸喷洒在他颈侧。滚烫的掌心紧贴着张允贺的后腰,拇指暧昧地摩挲着衬衫下摆。

“好了,现在也看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吧,我很忙的。”张允贺不耐烦道,二话不说就要站起身。

“别走...”饶文突然扑过去拽住他的手,他低着头,后颈棘突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清晰,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此刻散落几绺在额前,“我求你了...”

张允贺脚步一顿,垂眸看见饶文发白的指节正微微发抖,他心里冷哼了一声,喝多了吧,狗东西还想用这套柔弱欺骗他。

张允贺铁下定决心要走,饶文死死的抱住他大腿,“允贺,我错了!我不该瞒你,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饶文冷声拒绝,推搡了两下他,根本没反应。

“小贺我错了...”饶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眼泪突然就砸在了张允贺的手背上,“宝贝儿,我真的错了.....”

张允贺僵在原地,看着这个向来不可一世的饶家大少跪坐在地,眼泪混着睫毛膏在脸上晕开狼狈的黑痕。

饶文仰着脸看他时,下唇都在发抖,“你原谅我好不好.......”最后一个字直接破了音,变成一声呜咽。

包厢里其他人都识趣地退了出去。饶文趁机把脸埋进张允贺腰间,温热的泪水很快浸透了衬衫。

他哭得整个人都在发颤,却还固执地抓着张允贺的手往自己脸上贴,“你打我也行.....就是别走...”

张允贺猛地甩开饶文的手,力道大得让饶文有些不知所措。他眼底燃着冰冷的怒火,嘴角却扯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饶文,”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你现在来叫我重新开始?你他妈都结婚了,老子给你当小三吗?!”

“不是的...不是的...”饶文突然扑上前,双臂死死抱住张允贺的大腿,膝盖咚地砸在大理石地面上。他仰起的脸上涕泪横流,精心打理的头发散乱地黏在额前,“我不结了...婚礼取消...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昂贵的西装裤被酒液浸透,却仍固执地用脸颊去蹭张允贺的手背。

“饶文,大家都是成年人,.....”

“我不结了....我不结了....不结了....”饶文像个执拗的孩子般哭着打断他,泪水大颗大颗往下砸,仿佛只要说得够大声,就能把一切错误都抹去。

张允贺深深叹了口气,终是蹲下身来。他捧住饶文湿漉漉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对方通红的眼尾,“别哭了。”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真服了你了。鼻涕都出来了。”

他拿着纸巾擦了擦饶文人中的位置,“别哭了,丢不丢人啊。”

饶文抱着他,一股脑的将脸埋进他怀里,“不丢人。老婆没了才丢人。”

张允贺被他逗笑,但还是打心底没原谅,先骗着吧,饶家的其他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

苏秋池被小雨带回了宿舍,他脱掉被酒和血染上的衬衫。

小雨拿着酒精棉球为他擦过伤口,“忍着点,可能有点疼。”

苏秋池点了点头,他猛地弓起背,手指死死攥住洗手台边缘,骨节泛白。镜中映出他煞白的脸色和咬出血痕的下唇,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小雨看着苏秋池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心疼,“好了,马上快涂完了。”

他尽量放轻动作,可酒精刺激伤口的痛感还是让苏秋池忍不住轻哼。

涂完药,小雨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干净的衣服,“你今天晚上先睡我这里吧,床够宽敞。”

苏秋池忍着后背的疼痛,仰起脸时眼睛却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真的吗?”

小雨被他看得耳根发烫,掩饰性地挠了挠头,“嗯,大家都是同事,你先睡。”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反正我得明早三四点才能下班。”

说完,他鬼使神差地伸手揉了揉苏秋池的发顶,掌心触到柔软的发丝时,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他慌忙收回手,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一堆零食,一股脑堆在床头,“你要是饿了就吃点吧。”

苏秋池抱着零食,唇角微微翘起,声音软得像棉花糖,“谢谢你。”

小雨胡乱点了点头,几乎是落荒而逃。关上门后,他靠在走廊墙上,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心想,完蛋了,自己要坠入爱河了。

小雨转头就把自己喜欢苏秋池这事告诉了张允贺,“小张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嘛。怎么才会让他爱上我,或者喜欢上我。他真的长的太可爱了。”

张允贺坐在前台,听这傻大个竹筒倒豆子似的念叨,小雨边说边比划,“他今天抱着我给的零食说谢谢的时候,睫毛扑闪扑闪的,”突然捂住心口,“啊!真的长得太可爱了!”

张允贺忍不住拿笔,敲了一下他脑袋,“陈鑫雨!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小张哥———”陈鑫雨抱着张允贺胳膊耍无赖,尾音拖的长长。

苏秋池侧躺在床上,纤细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他怀里抱着小熊,后背传来的疼痛感如同火烧,每一下呼吸都牵动着那片青紫交加的伤痕。

苏诺不接他电话,该怎么办呢,他没钱。脑海里浮现陆珩对他说的欠款一百五十七万,他红了眼尾,“早知道就不离家出走了,呜呜呜....”

苏秋池从小就喜欢哭,他是家族里他们那辈唯一的男孩,加上他姑姑还有小叔生的孩子,总共有七个,他姐是老八,他是老九,家里人对他也是格外的宠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苏秋池抱着小熊,哭的泪流满面,眼尾晕开一片胭脂般的红,睫毛被泪水黏成簇簇分明的黑羽。他整张脸都埋进了小熊肚子上。

哭够了,也就睡着了。

外出回来的陆珩手里提着一份南瓜蛋奶,他想苏秋池现在应该还在员工休息室,窝在那沙发上不敢乱动,结果他推开门,屋内空空的,头顶的白炽灯照在锃亮的大理石地砖上反着亮光,

“人呢?”陆珩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跑了吧。他妈的,苏秋池闯的祸还没有摆平呢!

“小张,苏秋池人呢?”陆珩坐在办公椅上,眉头紧皱,他一把扯松领带,喉结滚动着。

“我让他去休息了,他受伤了。”张允贺手里转动了一下圆珠笔。

陆珩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别让他跑了。”说完,陆珩挂断了电话,看着放在桌边的袋子,眸光黯淡。

张允贺皱眉撇撇嘴,对着电话那头就是一通骂,“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了呢,要关心一下别人,结果呢,只担心人跑没跑,无语!”

陆珩打了一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没有苏秋池跟着他回家,这次能睡一个好觉了,整张床都是他的,完美。

凌晨四点结束工作。

回到公寓,他盯着空荡荡的玄关处发愣。没有苏秋池那个麻烦精跟在身后,整个公寓安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鸣。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他自言自语着扯开领带,昂贵的真丝布料随手扔在沙发上。

直到陷进两米宽的大床时,羽绒被发出窸窣的声响。陆珩突然发现,原来这张床大得离谱。他翻了个身,手臂习惯性地往旁边一搭,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把空着的半边床照得像块冷硬的钢板。

他抿嘴翻了一个身,仿佛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苏秋池身上那股清爽让人安心的味道,可是现在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空调明明开着恒温,他却觉得被窝里冷飕飕的。往常这时候,那个小火炉似的家伙总会迷迷糊糊地蹭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住他,嘴里还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现在他伸出的手臂只能碰到冰凉的床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

“服了!”陆珩哑着嗓子不耐烦道,这才几天啊,他就被苏秋池那个家伙勾的魂都不剩了,他强制自己闭上眼睛,可脑海里全是苏秋池那张哭成小花猫的脸,“哎呀!”陆珩无能狂怒的抓了抓头发。

从黑夜到天亮,他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在床上烙饼似的翻来覆去,羽绒被被他折腾得皱成一团。他暴躁的踢开被子,起身下床。

镜子里的人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挂着两片青黑,活像被女鬼吸了精气。他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脸,抬头时水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洗手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这还是他第一次失眠,以往从会所忙完回来,洗完澡直接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苏秋池是不是跟他一样睡不着。

苏秋池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怀里抱着小雨的熊,双目紧闭,呼吸均匀。

陈鑫雨侧卧在床的另一侧,嘴角噙着掩不住的笑意。他与苏秋池之间只隔着一只手臂的距离,近得能听见对方轻浅的呼吸声。

他悄悄支起手肘,借着微弱的光线凝视苏秋池的睡颜。突然感觉胸口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击中,像是被丘比特的金箭当胸穿过,心尖泛起一阵甜蜜,他下意识捂住心口,指尖能感受到怦怦作响的心跳正将那股暖流泵向四肢百骸。

苏秋池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随着动作被子微微掀起,在昏暗的暖光下露出一截瓷白的腰线。

陈鑫雨的呼吸顿时凝滞,那抹月光般的肌肤在深色床单的映衬下,宛如一弯突然浮现的新月。

他慌忙移开视线,猛地翻过身去,背对着苏秋池的瞬间,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他死死揪住胸口的睡衣布料,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耳边轰鸣,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中午十二点,陈鑫雨被一阵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声音吵醒,他迷糊的睁开眼,苏秋池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面包,像只小松鼠一样小口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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