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回声中学:血色校规(二)
那几个穿运动服的学生缓缓转过身,阴影散去,露出脸上狰狞的疤痕——王浩的左眼是个黑洞,手里的棒球棍突然拉长,变成根锈迹斑斑的铁管;旁边的瘦高个咧开嘴笑,牙齿全是尖的,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带血的跳绳。
“又来新玩具了?”王浩的声音像破锣,铁管往地上一顿,走廊的地板裂开细纹,“上次那个林小满,跑天台上躲着,没劲透了。”
沈砚秋突然想起日记最后一页被撕掉了,原来不是没写完——是被他们撕走了。他拽了拽惊棠的校服袖口:“别硬拼,校规第5条:体育课禁止携带危险物品。”他指的是凌风的消防斧,“他们手里的家伙,可能也是违规的。”
“违规?”王浩像是听到了笑话,铁管横扫过来,惊棠拽着朵朵往旁边躲,铁管擦着沈砚秋的耳朵过去,砸在墙上,溅起一片水泥灰。“在这里,我们就是规矩!”
凌风没听劝,一斧头劈向瘦高个的跳绳,跳绳却像活蛇一样缠住斧柄,往他手臂上绕。“操!这破绳子!”他想甩开,却发现跳绳上的纤维钻进了皮肤,疼得钻心。
“校规第8条:禁止欺凌同学。”惊棠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王浩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半本日记,举到眼前,“林小满的日记里,记着你们每次霸凌她的时间——3月15日抢作业本,3月18日藏她的校服,3月20日在楼梯间围堵她……这些,都违反了校规。”
王浩的脸突然扭曲,黑洞似的左眼里流出黑色的黏液:“校规?校长都不管我们!”他身后的几个跟班突然发出尖叫,影子被地上的血渍缠住,正往地下陷——那是林小满的血汇成的人形,此刻正用力拖拽着他们的影子。
“校长不管,不代表校规不存在。”苏晴推了推眼镜,手环投射出教务处的监控画面——画面里,校长站在天台门口,看着林小满被王浩等人推搡,却转身锁上了通往天台的门。“校规第7条……”她顿了顿,声音发颤,“被撕掉的第7条,是‘教师必须制止校园霸凌,否则将与施暴者同罪’。”
原来被撕掉的第7页,藏着校长的罪证。
凌风趁机砍断跳绳,消防斧劈在王浩的铁管上,火星四溅。王浩的影子突然从地上跳起,化作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怪物,张开嘴咬向凌风的脖子——却在碰到凌风校服的瞬间惨叫着后退,校服内侧的“073”学号发出红光,像块烙铁。
“这学号……”沈砚秋突然反应过来,“073是林小满的学号!她把学号转移到你身上了,是在保护你!”
王浩的铁管突然开始生锈,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变成树皮状:“不可能!她明明已经……”
“她没走。”朵朵抱着布偶猫走上前,猫爪子指向王浩的影子,“她一直在等有人帮她说句话。”
林小满的血人形突然站起,化作个穿校服的女孩,手里捏着块碎镜片——是她跳楼时攥在手里的。镜片反射出王浩等人的脸,他们的真容在镜中显现:不是学生,是团扭曲的黑雾,黑雾里裹着无数细小的哭喊声。
“是被霸凌致死的学生怨念聚成的怪物。”惊棠口袋里的玫瑰别针发烫,他突然想起在玩偶庄园见过类似的怨念,“他们靠吞噬恐惧活着。”
女孩将镜片掷向王浩,镜片穿过黑雾,里面的哭喊声突然爆发,怪物们像被戳破的气球,纷纷炸开,化作黑色的粉末。走廊里的挂钟“当”地响了一声,第一次正着走到10点,墙壁上的抓痕开始消退。
医务室的门自动打开,备用钥匙挂在墙上,钥匙串上的挂牌写着“林小满”。
操场的草坪是暗绿色的,像蒙着层血。跑道旁的记分牌显示着“0:0”,主席台上坐着个穿运动服的老师,脸是张白纸,只用红笔画了对眼睛和嘴巴。
“体育课测试:5000米长跑。”纸脸老师的声音从画出来的嘴巴里飘出,“最后一名,会被跑道吃掉哦。”
发令枪响的瞬间,跑道突然活了过来,塑胶地面裂开无数小口,吐出之前跑最后一名的学生骸骨。凌风刚跑两步就被骸骨绊倒,沈砚秋回头拉他,却看见骸骨的手骨上刻着“073”——林小满生前也在这里被强迫长跑,最后累倒在跑道上。
“别跑直线!”惊棠突然往操场中央的沙坑冲,“校规没说必须沿跑道跑!”他的校服被风吹起,口袋里的玫瑰别针掉出来,落在沙坑里,沙坑突然冒出无数细小的光粒,像星星。
光粒组成道屏障,挡住了跑道的小口。纸脸老师的红笔画的眼睛突然流出血,他抓起旁边的标枪掷过来,标枪在空中变成条毒蛇,却被惊棠用缝纫针扎中七寸——那枚针上还沾着玩偶庄园的线,能克制怨念化成的东西。
毒蛇落地,化作根普通的标枪。纸脸老师的白纸脸开始燃烧,最后变成缕青烟,飘向教学楼的方向。
最后一节心理辅导课在顶楼咨询室。门是木门,上面贴着张纸条:“请敲门三次,说出你的秘密,门才会开。”
凌风刚想踹门,被苏晴拦住:“可能是心理暗示陷阱,说真话会被它利用。”
惊棠却抬手敲了三下门:“我穿女装不是为了好玩,是因为某次副本里,女装能骗过怪物。”
门没开。沈砚秋跟着敲:“我其实怕黑,但每次都装作不怕,因为他们需要人带头。”
门缝里透出微光。朵朵抱着猫敲了敲:“我的布偶猫,是之前在庄园副本里,一个小姐姐留给我的,她没能出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咨询室里摆着张沙发,沙发上坐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脸和之前的蜡像老师、纸脸老师一样,都是模糊的,手里拿着个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校长的日记”。
“终于有人愿意说真话了。”医生的声音很温和,却透着股寒意,“你们想知道林小满最后为什么跳下去吗?”他翻开笔记本,里面贴着张照片:校长站在天台,手里拿着林小满的日记,身后是哭着求情的女孩。
“他说‘只要你承认是自己想不开,我就放过王浩他们’。”医生的脸突然变得清晰,正是校长的样子,“林小满答应了,她以为牺牲自己就能结束这一切——但她错了,怨念只会越来越深。”
校长的身体开始融化,化作滩黑色的黏液,黏液里浮出本完整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我不怪校长,也不怪王浩,我只怪没人愿意站出来帮我说句话。”
“我们帮你说了。”惊棠捡起日记,玫瑰别针落在日记上,发出温暖的光。窗外的浓雾散去,阳光照进咨询室,墙壁上的血字开始褪色,“明德守礼”四个字恢复了原样。
安全区的白光在脚下亮起时,五人手里都多了枚校徽,校徽背面刻着“073”。凌风摸着校服内侧的学号,那里的红色已经褪去:“这破学校,比疗养院还压抑。”
惊棠把玫瑰别针别回领口:“至少,有人终于能安心离开了。”
沈砚秋看着手里的校徽,突然想起林小满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原来她要的从不是报复,只是一句公道话。
下一个副本的名字还没浮现,但五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笃定。无论下一站是哪里,他们都会一起,把那些藏在黑暗里的声音,一个个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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