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表馆的齿轮与独奏的琴键

书名:《诡界影帝:装就完事了》
作者:布洛克萨斯

第四章:钟表馆的齿轮与独奏的琴键

安全区的白光褪去时,沈砚秋的靴底正卡在两块石板的缝隙里。他低头拽鞋的瞬间,余光瞥见石板边缘的苔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露出底下铜制的齿牙——那些看似随机生长的苔藓,竟沿着齿轮的纹路排布,像某种巨型机械的伪装。

“时间吞噬一切。”惊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正盯着门楣上的拉丁文刻字,指尖在空气中虚划,“但这里的时间,是被啃噬的那一个。”

沈砚秋抬头,哥特式尖顶的阴影里,铜齿轮正随着风势微微转动,每片齿牙的凹陷处都嵌着深褐色的碎屑。他凑近闻了闻,铁锈味里裹着淡淡的腥甜,像干涸的血混着机油。

机械音突然炸响,震得齿轮发出共鸣:“规则:钟表馆停摆前,找到馆长的怀表阻止时间倒流。提示:别信镜中影,别让指针指十二,别碰自动人偶。”

“又是你。”惊棠转头时,冲锋衣的拉链卡着根银色发丝,她随手扯掉,目光落在门环的蛇形雕刻上——蛇口衔着的红宝石正在渗血,顺着蛇鳞的纹路往下淌,滴在石板上瞬间凝成细小的血珠。

沈砚秋伸手碰了碰蛇眼,冰凉的金属突然发烫,像被烧红的烙铁。他迅速缩回手,指尖已留下两个焦黑的圆点:“看来这门环不只是装饰。”

门边的两个新人正对着馆墙发愣。男生指着外墙齿轮的间隙,声音发颤:“那、那些齿轮里……好像夹着东西?”

沈砚秋眯眼望去,最大的齿轮齿缝里卡着半只腐烂的手,骨节上还套着枚银戒指,戒面刻着个微型钟表图案。而那齿轮转动的轨迹,竟与远处钟楼的敲钟频率完全同步——每转三圈,钟楼就“当”地响一声,像在给某种仪式计时。

“进。”惊棠推开大门的瞬间,门轴发出的“嘎吱”声突然变调,化作女人的低笑。冷风裹挟着金属碎屑扑面而来,沈砚秋下意识偏头,看见门后的暗槽里嵌着排细小的针,针尖闪着绿光,针尾连接的铜线直通向馆内深处。

馆内的寒气带着穿透力,穹顶的摆钟正左右摇晃,“滴答”声像重锤敲在太阳穴上。沈砚秋盯着钟摆的影子,突然发现不对劲——影子的摆动方向与实物相反,且速度快了一倍。当摆钟的钟面显示11点50分时,地面影子的钟面已指向11点55分。

“影子在加速时间。”惊棠的声音压得很低,她用靴尖挑起地上的一根铜丝,铜丝立刻像活物般缠上她的脚踝,“这里的时间是分层的。”

两侧展柜里的钟表乱成一团。怀表的指针倒转如飞,表盘玻璃上的倒影却在顺时针转动;座钟的钟摆停在六点,钟摆的影子却在疯狂摇晃;最里面的落地钟没有指针,只有个黑洞洞的钟面,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馆长办公室在顶楼。”惊棠的指尖划过墙上的指示牌,牌面突然渗出黑色液体,晕开“三楼勿回头”的字样,“左展厅归你,我走右,钥匙大概率在蛇形锁孔的对应位置。”

沈砚秋刚走进左展厅,身后的门就“咔嗒”锁死。玻璃罩里的古董怀表蒙着厚灰,其中一只金色怀表的指针正逆着时光奔跑,表盘里的人影对着他招手,而那人影的手腕上,戴着与齿轮里那只手同款的银戒指。

“别看。”沈砚秋按住身边女生的后颈,她的瞳孔里已映出那人影的笑脸,“你看展柜的玻璃反射。”女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玻璃映出的不是怀表,而是面镜子,镜中她的身后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正举着刀——而现实中,她的后颈已泛起凉意。

突然,展厅尽头的落地钟轰鸣起来。“当——”的巨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周围的钟表瞬间陷入疯狂,指针转速快成残影,展柜里的人偶齐刷刷抬头,玻璃眼珠转向他们。穿礼服的人偶关节发出“咔咔”声,领结下露出的金属链条连着背后的齿轮,其中一个握着银刀的人偶,刀身刻着的花纹正在渗血,而那血迹的流向,竟与怀表指针的倒转方向完全一致。

沈砚秋的目光扫过展柜标签,突然发现所有钟表的制造日期都是空白,只有编号——从1到12,唯独缺了编号12的钟表。他瞥向墙上的温度计,指针停在12℃,而体感温度至少在0℃以下。

“它们在找编号12的钟表。”沈砚秋拽起两个新人冲向楼梯,银刀的寒气擦着他后颈掠过,“跟着齿轮转动的反方向跑!”

他注意到人偶的步伐严格遵循齿轮轨迹:前进三步,后退半步,左转90度。这是钟表齿轮的啮合规律。沈砚秋突然想起门口的蛇形门环,蛇的爬行轨迹也是如此,只是方向相反。他立刻带着新人左拐右绕,与人偶的路线形成错位,果然避开了围堵——那些机械造物撞到一起,齿轮互相咬合着卡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碎块飞溅中,沈砚秋看见其中个人偶的胸腔里,嵌着块刻着“12”的生锈铁片。

冲上二楼的瞬间,沈砚秋的余光瞥见楼梯转角的镜子。镜中的他正举着那把银刀,对准了现实中惊棠的后心,而镜中的惊棠,手里捏着的不是钥匙,而是他口袋里那枚从人偶身上捡的齿轮。更诡异的是,镜中两人的动作比现实快两秒——当现实中他抬手时,镜中的刀已刺了下去。

“闭眼!”沈砚秋突然大吼,同时拽住惊棠往旁边扑。两人刚躲开,镜子就“哐当”碎裂,无数细小的齿轮从碎片里滚出来,每个齿轮上都刻着个微型人脸,正无声地尖叫。

“你怎么知道镜子有问题?”惊棠的袖口被碎片划破,血珠滴在地上,立刻被地毯吸走,留下个苍白的印子。

“影子时间差。”沈砚秋指着地上的血迹,“现实中血珠还没干,影子里的印子已经发黑了,说明镜子里的时间流速更快。”

话音未落,二楼的摆钟突然倒转。沈砚秋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背上浮现皱纹,又在瞬间褪去,像被时间反复啃噬。男生的头发白了又黑,吓得他抱住头蹲在地上:“时间在倒流!我们会被拖回过去的!”

“不对。”沈砚秋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你看展柜里的表,有的在倒转,有的在顺转,说明不是整体倒流,是时间在错乱折叠。”他指向墙角的落地钟,钟面的黑洞里渗出黑色液体,正往楼梯口蔓延,“这液体流过的地方,钟表都在倒转,它才是关键。”

惊棠突然指向走廊尽头:“馆长卧室的门缝没渗液体,说明那里是时间锚点。”

卧室门一推就开,雕花大床上的锦被鼓起个诡异的弧度。惊棠刚拿起床头柜上的黄铜钥匙,被子里的东西就坐了起来——穿黑睡袍的人影头发遮着脸,手里的怀表链缠在枯瘦的手腕上,链扣的形状与蛇形门环完全吻合。

“我的表……”他念叨着,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皮,而那怀表的表盘,竟是块镜面,映出沈砚秋和惊棠的脸,只是镜中两人的眼睛变成了黑洞。

沈砚秋盯着那人影的轮廓,突然想起金色怀表里的人影:“你的怀表,编号是12?”

馆长猛地抬头,皱纹堆垒的脸上没有瞳孔,只有两个黑洞:“它在……又不在……”他扑向惊棠时,怀表突然弹开,表盘射出的白光里浮出无数扭曲的人脸,每个脸上都戴着编号1到11的钟表,唯独缺了12。

惊棠侧身躲开,短刃划向馆长的手臂,却像砍在棉花上。“钥匙!”沈砚秋突然大喊,“蛇形锁孔对应蛇口衔的红宝石,那是时间核心!钥匙是用来卡住齿轮的!”

黄铜钥匙撞上怀表的瞬间,白烟裹着惨叫声炸开。馆长的身体像被点燃的纸人般蜷起,化作缕青烟钻进怀表。裂开的表盘里,馆长怀表的指针正卡在11点59分,而表盘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编号12,是吞噬时间的嘴。”

周围的钟表渐渐停摆,倒流的时光回归正轨,人偶重新僵在原地。沈砚秋摸着口袋里那枚刻着“12”的齿轮,突然意识到——他们找到的或许不是怀表,而是暂时堵住了时间的嘴。

安全区的白光漫上来时,两人同时收到了系统提示。沈砚秋的面板上跳出行淡蓝色的字:【下一副本匹配完成:迷雾剧院(单人)】,而惊棠的屏幕上,【血色医院(单人)】的字样正缓缓闪烁。

“看来系统这次没打算让我们继续同行。”沈砚秋扯了扯嘴角,指尖的焦痕还在发烫,“各自保重。”

惊棠的目光在他口袋的位置顿了顿——那里正微微凸起,是那枚捡来的齿轮。她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属于自己的白光:“保持警惕。”

白光彻底吞没视野前,沈砚秋听见齿轮转动的轻响,不知是来自口袋里的碎片,还是这座即将再次苏醒的钟表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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