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

时间过得飞快，刚和班上同学混熟，推迟的军训就开始了。

军训前一晚发完迷彩服，徐清清预料到宿舍洗澡间肯定人满为患，果断给家里打了电话申请“外宿”。和她一样“机智”地请了假的，还有言欣和几个同样离家不远的同学。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校时，徐清清在教学楼门口等到了林屿。林屿没请假，他看见徐清清，脚步顿了顿。

“路上小心点，”他走近说，“对了，我妈念叨好几天了，我家冰箱里那排原味酸奶，帮我带两瓶回来行吗？谢啦！”话音刚落，言欣的催促声就传了过来，徐清清连忙点头应了声“好”，转身跑向言欣。

林屿站在原地没动，目光追随着那个跳跃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转角，才被身边的同伴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

“嘿，看谁呢这么入神？”同伴挤眉弄眼。

“少来，”林屿收回视线，语气平淡，“邻居，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哦——青梅竹马啊！”几个人拖长了音调，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林屿没再解释，笑了笑，这反应在旁人看来，更像是默认。

第二天一早，徐清清在家匆匆吃过早饭，由徐父开车送回学校。刚进校门，就瞧见了前头的言欣。她蹑手蹑脚地追上去，猛地一拍言欣肩膀。

“啪！”言欣惊得差点跳起来，回头看清是徐清清，气恼地在她胳膊上轻捶了一下：“吓死我了你！”

“哎呀，开个玩笑嘛！”徐清清笑嘻嘻地躲闪。

“这是惊吓！不是玩笑！”言欣佯装生气，加快脚步。

徐清清赶紧追上去，挽住她的胳膊摇晃：“好欣欣，我错啦！原谅我呗？”说着还双手合十作揖。

言欣绷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故作大方地摆摆手：“行吧行啦，本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你一回！”

“就知道欣欣最好了！”徐清清亲昵地蹭蹭她，“快走快走，可别迟到了。”

两人小跑着冲进教室。早读时间，教室里一片“祥和”——大部分人都在争分夺秒地补觉。徐清清强撑着翻开课本，没看几行字眼皮就开始打架，索性合上书，盯着封面上的图案神游。

下课铃如同天籁，教室里瞬间活了过来。大部分同学涌向食堂，少数则趴在桌上继续“充电”，托人带饭。

徐清清没去食堂，她拿出出门前徐母特意装好的一个保温饭盒和一袋东西，走到林屿班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林屿和几个男生说说笑笑地走出来，看见她，很自然地走了过来。

徐清清把饭盒和袋子递过去：“喏，你的酸奶，两瓶。还有这个，我妈早上多准备的早餐，说你肯定没在家吃好，让你垫垫。”

林屿有些意外地接过，温热的饭盒和冰凉的酸奶瓶握在手里，他笑了：“谢谢清清，也替我谢谢阿姨。”他转头对同伴们挥挥手，“你们去吧，我这儿解决了。”

同伴们冲徐清清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便结伴离开了。

林屿掂了掂饭盒，语气带着点无奈：“这下可好，晚上真得给我爸打个电话‘请罪’了。谢了，那我先回去眯会儿，累。”

“嗯，快去吧。”徐清清点头。林屿转身进了教室，徐清清在原地站了几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慢慢走回自己班级。

军训的序幕在第一节上课铃中正式拉开。

上午的太阳还算温和，但仅仅是站军姿，就耗尽了新生的体力。解散哨一响，徐清清几乎是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挪回教室，一头栽在课桌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连抽张纸巾的力气都挤不出来。

班里渐渐有人缓过气，陆陆续续起身去食堂觅食。好几个同学路过时好心问她和言欣要不要带饭，都被言欣一一婉拒了。

过了十来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们桌旁。

林屿把一个打包好的饭盒轻轻放在徐清清桌上，又放了一份在言欣那边。

“吃点东西再睡。”他言简意赅，声音也带着训练后的沙哑，“我先回了。”说完便转身离开，显然他自己也累得不轻。

下午的太阳变得毒辣，训练加倍煎熬。军训一结束，徐清清感觉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立刻拨通了徐父的电话。

她现在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瘫一会儿，晚自习再回来。

走到门卫室等车时，发现林屿也等在那里。

“你也回？”徐清清有些诧异地问。

“嗯，”林屿靠着墙，闭着眼揉了揉眉心，“晒得头疼，只想回去冲个澡缓缓。晚自习前回来。”

徐清清了然地点点头。这时，徐父的车到了。两人沉默地坐进后座，一上车就不约而同地靠进椅背，闭上眼睛养神。

到家后，徐清清第一时间冲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掉一身黏腻的汗水和疲惫，她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到客厅，顾女士切好的水果已经摆在茶几上，她满足地享用着。

简单吃过晚饭，徐清清和林屿一起出门返校。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肩走在熟悉的路上，徐清清侧头看了看林屿被余晖勾勒出的侧脸轮廓，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冒出来：要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错。

踩着上课铃声冲进教学楼，两人在楼梯口分开，各自奔向教室。

“清清！你可算回来了！”言欣像见到救星一样扑过来，一把抱住徐清清的胳膊。

徐清清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好啦好啦，上课了。”她把手里拎着的一杯冰镇果茶放在言欣桌上，“喏，给你带的，解解暑。”

“啊啊啊！清清我爱你！”言欣激动地抱着果茶，幸福得冒泡，坐下后还对着徐清清的方向比了好几个大大的心。徐清清忍俊不禁，也悄悄回了一个。

晚自习在笔尖的沙沙声和偶尔的低语中度过。放学后，徐清清和林屿在校门口与坐上自家车的言欣挥手道别。

“明天见！”

“明天见！”

看着言欣家的车汇入车流，徐清清转向林屿，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轻声说：“晚安，林屿。明天见。”

“嗯，”林屿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很轻却很清晰，“晚安，徐清清。明天见。”

徐清清的心口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股陌生的、带着甜意的暖流瞬间蔓延开来。

她下意识地按住心口，那里正不受控制地怦怦作响，一下快过一下。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