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婚变

　　张哲瀚出差的第三天，龚俊已经深刻体会到了“一拖二”的艰辛。清晨六点，他被圆圆嘹亮的哭声惊醒，手忙脚乱地冲进婴儿房时，发现小家伙已经把尿不湿踢开，小床上一片狼藉。

　　“来了来了，爸爸来了…”龚俊熟练地抱起儿子，一边换尿布一边瞄着墙上的时钟——七点半要送团子去幼儿园，九点自己有个剧本讨论会，下午还要带圆圆去打疫苗。

　　手机突然震动，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哥，今晚七点临时加了和投资方的饭局，对方指明要见你，说是关于《无声证词》的重要调整…”

　　龚俊皱眉，腾出手回复：“能推吗？家里就我一个人…”

　　“对方是主要投资人，推不掉…王导说事关重大…”

　　龚俊叹了口气，看着怀里安静下来的圆圆，又看看隔壁房间还在熟睡的团子，咬了咬牙：“知道了…”

　　早餐桌上，团子无精打采地戳着煎蛋：“爸爸，我想妈妈…”

　　“妈妈明天就打电话来了，乖…”龚俊把热牛奶推到儿子面前，“今天爸爸晚上有个工作，你先跟爷爷奶奶住一晚好不好？”

　　团子立刻摇头，小脸皱成一团：“不要！我要在家睡！我答应妈妈会乖乖的！”

　　龚俊正想再劝，手机又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变：“喂，妈…什么？爸发烧了？…好，我知道了，您先照顾爸，孩子们今天不过去了…”

　　挂断电话，龚俊揉了揉太阳穴。

　　父母是指望不上了，两个保姆今天请假回老家一个，临时找人也来不及…肯定不能把俩孩子都放家里的，一个保姆根本顾不过来。

　　“爸爸？”团子小心翼翼地问，“你头疼吗？”

　　龚俊看着儿子担忧的小脸，突然灵机一动：.团子，今晚跟爸爸一起去吃饭好不好？然后我们早点回家…”

　　团子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可以吃冰淇淋吗？”

　　“当然！”龚俊松了口气，迅速在手机上查询儿童餐厅的地址，决定饭局结束后带儿子去吃点喜欢的。

　　下午的疫苗注射异常顺利，圆圆只是瘪了瘪嘴就继续玩起了手中的摇铃，龚俊把这当作好兆头，却不知命运正在暗中酝酿一场风暴。

　　“爸爸～我要穿这件衣服～”团子站在玄关处，穿着张哲瀚上次跟王奕出国玩的时候给他买的背带裤，模样很是帅气可爱。

　　“帅宝儿…”龚俊竖起大拇指，同时调整了下自己的领带，“记住，待会见到人要有礼貌，但不要乱跑，知道吗？”

　　“知道啦！”团子蹦蹦跳跳地跟着龚俊出门。

　　餐厅里，龚俊牵着团子的手走进包厢时，制片人陈峰和导演何立已经等候多时。

　　“哎呀，这就是团子吧？长得随爹哦…！”陈峰热情地迎上来。

　　龚俊松了口气，笑着解释：“抱歉啊各位，家里实在没人照顾…”

　　“理解理解！”何导笑着摸了摸团子的头，把小家伙逗得都不好意思了。

　　正说着，包厢门再次打开。龚俊转身准备打招呼，却在看清来人时僵在了原地。

　　叶澜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蓝色西装，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俊哥，好久不见…”

　　“叶澜？你是…投资人？”

　　“《无声证词》的联合出品人…”叶澜的目光落在团子身上，眼神立刻柔和下来，“团子又长高了哦～上次见面还是个小不点呢…”

　　团子从他爹身后探出头：“漂亮叔叔好～”

　　叶澜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汽车模型：“送给你的，喜欢吗？”

　　团子眼睛一亮，但还是先抬头看龚俊。得到爸爸的默许后，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礼物：“谢谢漂亮叔叔～”

　　饭局开始后，龚俊刻意与叶澜保持距离，把团子安排在自己和何导中间的位置。

　　但叶澜显然对团子很感兴趣，时不时越过餐桌逗他说话。

　　“团子明年该上小学了吧？最喜欢什么课呀？”

　　“团子长得更像俊哥，不过嘴巴像嫂子～”

　　“来，尝尝这个虾饺，叔叔给你夹…”

　　龚俊如坐针毡，却又不好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只能时不时给团子夹菜，提醒儿子：“别光顾着玩玩具，好好吃饭…”

　　酒过三巡，话题转向正事。叶澜举起酒杯：“《无声证词》这个项目我很看好，特别是龚老师的加盟…不过剧本确实需要调整…”

　　龚俊警觉地问：“什么调整？”

　　“感情线可以再丰富些…”叶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比如男主角与青梅竹马的角色，可以增加些暧昧戏份…让主角人物形象更加立体…”

　　龚俊放下筷子：“叶总，这个角色设定本来就是纯粹的友情，强行加感情戏会影响故事逻辑…”

　　“观众喜欢看嘛！”叶澜轻笑，“再说，你和那位男演员的CP感应该不错…”

　　团子突然拉了拉龚俊的袖子，小声地说：“爸爸，我想拉臭臭～”

　　龚俊如获大赦：“我陪你去…”他转向众人，“失陪一下…”

　　洗手间里，团子一边洗手一边问：“爸爸，漂亮叔叔为什么老是看我？”

　　龚俊蹲下来帮儿子整理领结：“因为团子可爱啊！待会吃完饭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好！”团子点头，“我想给妈妈视频！”

　　回到包厢，龚俊发现叶澜居然换到了团子旁边的座位，他不得已只能清了清嗓子快步走过去。

　　“何导，老陈…时间不早了，孩子明天还要上学，我们先告辞了…”

　　叶澜闻声抬头，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这么早？我还想多跟团子玩会儿呢…”他的手依然搭在团子肩上，“小家伙跟我很投缘…”

　　龚俊直接伸手把团子抱起来：“改天吧！何导，剧本的事我们明天公司详谈…”

　　走出餐厅，龚俊长舒一口气。

　　夜风微凉，团子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爸爸，我困了～”

　　“睡吧，爸爸抱你去车里…”龚俊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闪烁的相机镜头。

　　同一时刻，法国戛纳。

　　张哲瀚刚结束一天的媒体采访，疲惫地回到酒店房间，手机屏幕亮起，是龚俊发来的消息：“带团子参加了个饭局，遇到叶澜了，他是《无声证词》的投资人，一切安好，别担心，孩子们都想你…”

　　张哲瀚皱了皱眉，正想回复，房门被敲响。助理小周焦急地站在门外：“哲瀚哥，出事了！国内热搜…”

　　张哲瀚接过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龚俊抱着团子从餐厅出来的照片，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另一张——叶澜搂着团子的肩膀，低头说话的亲密姿态。标题触目惊心：“惊！龚俊携子密会青梅竹马叶澜，举止亲密疑似婚变？”

　　“这…”张哲瀚手指微微发抖，“明显是断章取义…”

　　小周忧心忡忡：“已经有十几个媒体给我打电话了，明天《归巢》的首映礼，记者肯定会问这个…”

　　张哲瀚深吸一口气，拨通龚俊的视频电话，响了几声后，屏幕上出现龚俊疲惫的脸，背景是家里的卧室。

　　“瀚瀚？”龚俊明显刚洗过澡，头发还滴着水，“看到热搜了？”

　　“刚看到…”张哲瀚努力保持平静，“怎么回事？”

　　龚俊懊恼地揉了揉脸：“被狗仔拍了。叶澜那家伙故意…算了，不找借口，是我大意了，不该带团子去的…”

　　“团子没事吧？”

　　“睡着了，不知道这些…”龚俊把镜头转向儿童房，团子正抱着恐龙玩偶睡得香甜，“瀚瀚，我错了…”

　　张哲瀚摇摇头：“别这么说…”

　　“我已经让工作室发声明了…”龚俊眼神坚定，“必要的话，我会开记者会澄清…”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张哲瀚轻声说：“别太自责，先照顾好孩子们，我这边…会处理好的…”

　　挂断电话，张哲瀚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地中海的夜色。手机不断震动，无数消息涌入。他想起临行前龚俊说的话：“在我心里，你早就是影帝了…”

　　第二天，《归巢》首映礼红毯。张哲瀚一身黑色西装，面对闪光灯保持微笑，果然，第一个提问的记者就单刀直入：“张老师，对国内关于您先生的热搜有何回应？”

　　张哲瀚直视镜头，声音清晰：“我和我先生感情很好，谢谢关心，今天是《归巢》的首映，请大家多关注电影…”

　　“有传言说您和龚俊是开放式婚姻…”

　　“无稽之谈，”张哲瀚打断对方，眼神陡然锐利，“我们一家四口很幸福，某些媒体恶意揣测的行为，已经伤害到了我们和孩子，律师团队正在处理…”

　　现场一时寂静。

　　导演适时地接过话筒，将话题引回电影，但张哲瀚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回到酒店，他打开微博，发现龚俊刚刚更新了一条动态。是一段家庭视频：圆圆在爬行垫上玩耍，团子在一旁保护弟弟不要摔跤。龚俊的画外音温柔响起：“团子，跟妈妈打个招呼？”

　　团子冲着镜头灿烂一笑：“妈妈！我今天是弟弟的小骑士！”

　　视频最后定格在龚俊抱着两个孩子的画面上，配文：“我的全世界[心]”

　　张哲瀚眼眶发热，迅速转发并评论：“想你们了，等我回家[拥抱]我最棒的老公～”

　　平日里他很少喊龚俊“老公”，情到深处会甜甜地喊一声“哥哥”，龚俊也很喜欢他这么叫自己，但是这次，他专门在评论区如此称呼，也是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龚俊躺在卧室看着评论区里的文字，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老公”的称呼，心里又甜又涩。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张哲瀚的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时，张哲瀚正坐在酒店阳台上，月光洒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看到龚俊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还没睡？”张哲瀚轻声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思念。

　　龚俊把镜头转向熟睡的两个孩子：“刚把两个小祖宗哄睡着…”他压低声音，“看到你发的微博了…”

　　张哲瀚的耳尖微微泛红：“怎么？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喜欢死了…”龚俊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就是…有点心疼…”

　　“心疼什么？”

　　“心疼你要在那种场合回应这种事，”龚俊的眉头紧锁，“明明是你事业的重要时刻，却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打扰…对不起瀚瀚…”

　　张哲瀚摇摇头：“别这么说…”他顿了顿，“对了，团子今天怎么样？”

　　“挺乖的，就是…”龚俊犹豫了一下，“他问我什么是'婚变'。”

　　张哲瀚的表情一僵：“幼儿园有人说了什么？”

　　“嗯，有个家长当着孩子的面议论…”龚俊的眼神暗了暗，“不过我已经跟老师沟通了，团子也很懂事，说'爸爸妈妈最相爱了，坏人在说谎'…”

　　张哲瀚眼眶微红：“我们团子真棒…”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龚俊突然说：“我决定退出《无声证词》…”

　　“什么？”张哲瀚坐直了身体，“为什么？那是你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角色！”

　　“叶澜是主要投资人，而且他明显别有用心，”龚俊的声音坚定，“我不会给他任何接近我们家庭的机会…”

　　张哲瀚咬了咬下唇：“可是…”

　　“没有可是，”龚俊打断他，“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和孩子们更重要，再说，正好可以多陪陪圆圆，这小子过段时间就开始学说话了…”

　　张哲瀚知道龚俊的决定很难改变，只能轻叹一口气：“等回来我们再好好商量，好吗？”

　　挂断电话后，张哲瀚站在阳台上出神。手机震动，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刚收到消息，叶澜正在接触《归巢》的国内发行权…”

　　张哲瀚握紧了手机，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第二天一早，龚俊被团子的声音吵醒：“爸爸！爸爸！妈妈上电视了！”

　　龚俊迷迷糊糊地被儿子拖到客厅，只见电视上正在播放戛纳电影节的专题报道。画面里，张哲瀚一身白色西装，在红毯上光彩夺目。

　　“妈妈漂亮～”团子骄傲地说。

　　龚俊笑着揉了揉儿子的脑袋：“那当然，你妈最漂亮了…”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工作室发来的紧急消息：“哥，快看微博！叶澜发声明了！”

　　龚俊点开链接，只见叶澜的官方账号发布了一则长文，声称与龚俊只是多年好友，所谓"婚变"纯属谣言，并向龚俊一家道歉。

　　“这唱的是哪出？”龚俊皱眉。

　　很快，他就知道了答案。

　　张哲瀚更新了一条微博，是一张与《归巢》国际发行方负责人的合影，配文：“感谢贵公司对《归巢》的青睐，期待合作！”而那位负责人，正是叶澜家族生意上的死对头。

　　龚俊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博弈，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瀚瀚，在用自己方式守护这个家。

　　电话再次响起，是叶澜。

　　龚俊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俊哥…”叶澜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我认输。你有个好爱人…”

　　龚俊没有回应。

　　“《无声证词》的投资我会撤出，不会干涉项目…”叶澜继续说，“热搜的事…我很抱歉…”

　　“不必道歉…”龚俊终于开口，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们之间，早就该画上句号了…”

　　挂断电话，龚俊长舒一口气，团子好奇地问：“爸爸，是谁呀？”

　　“一个不重要的人，”龚俊抱起儿子，“走，我们去给妈妈录个加油视频！”

　　一周后，戛纳电影节闭幕式。

　　张哲瀚凭借在《归巢》中的出色表现，荣获最佳男主角，站在领奖台上，他举起奖杯，声音微微发颤：

　　“感谢所有支持《归巢》的人，这个奖属于我们整个团队，”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温柔，“最后，我想对我家龚先生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我和孩子们都以你为傲，老公～我爱你～”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善意的笑声。

　　直播画面传到国内，龚俊抱着圆圆，身边是兴奋的团子，三人一起对着电视欢呼。团子手舞足蹈：“妈妈最棒！”

　　龚俊亲了亲小儿子的脸蛋，又揉了揉大儿子的头发：“是啊，妈妈是最棒的…”

　　当晚，龚俊更新了微博，是一张家里的照片：电视上定格着张哲瀚获奖的画面，茶几上摆着庆祝的蛋糕，团子对着镜头比耶，圆圆好奇地伸手去抓蛋糕上的奶油。配文：“等你回家，我们的大明星[心]”

　　张哲瀚很快回复：“马上回来，想死你们了！”

　　飞机落地那天，龚俊带着两个孩子早早等在接机口。当张哲瀚的身影出现时，团子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过去：“妈妈！”

　　张哲瀚一把抱起儿子，亲了又亲，龚俊抱着圆圆走近，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家，张哲瀚从行李箱里拿出给每个人的礼物。给团子的是一套法国买的恐龙模型，给圆圆的是一件小西装，给龚俊的则是…

　　“这是…”龚俊打开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对戒指。

　　“我在戛纳老城区的一家古着店看到的，”张哲瀚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很适合我们…”

　　龚俊直接把人搂进怀里，深深吻住。直到团子的声音从儿童房传来：“爸爸！弟弟又抢我的恐龙了！”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晚上，等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夫夫俩终于有时间好好温存一番，缠绵过后，龚俊轻抚着爱人疲惫却满足的脸庞：“累吗？”

　　张哲瀚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有你们在，什么都不累…”

　　龚俊吻了吻他的发顶：“睡吧！明天还要送团子去幼儿园呢…”

　　“嗯…”张哲瀚迷迷糊糊地应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圆圆是不是该添辅食了？”

　　“放心，我都记着呢！”龚俊温柔地说，“现在，闭上眼睛，我的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