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被暴雨揉成一片模糊的光斑,王一博把摩托车停在巷口时,黑色冲锋衣的下摆已经湿透。引擎的余震还在耳膜上嗡嗡作响,他摘下头盔甩了甩水珠,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咔嗒”一声,巷子里的铁门突然开了道缝,暖黄的灯光漏出来,混着烤面包的甜香漫过来。王一博下意识后退半步,手还搭在头盔上没松开——他选这条偏僻的巷子停车,本就是为了避开可能出现的镜头。
“抱歉,吓到你了吗?”门后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怯生生的试探。
王一博抬眼望去,门框里站着个穿米色围裙的女生,手里还拿着隔热手套,围裙上沾着点面粉。她身后是亮堂堂的面包店,玻璃柜里的牛角包泛着油光,空气里的黄油香气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没有。”他言简意赅地移开视线,弯腰去解摩托车的锁链。雨下得更急了,豆大的雨点砸在头盔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外面雨太大了,”女生的声音又近了些,他能感觉到她没敢走出门,“要不要……进来躲一会儿?我刚烤好蔓越莓饼干,不介意的话可以尝尝。”
王一博的动作顿了顿。他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尤其现在是深夜,和陌生人共处一个空间总让他觉得不自在。但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十七分,这个时间点,巷子里连辆出租车都不会有。
“不用了,谢谢。”他还是拒绝了,指尖已经有些发凉。
女生没再坚持,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过了几秒,他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回头时,看见她把一把黑色的大伞放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伞柄朝着他的方向。
“伞你拿着吧,”她往后退了退,半个身子藏在门后,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我看你好像没带伞,明天早上来还就好,我开店早。”
王一博看着那把伞,又看了看她被门框切割出的半张脸,路灯的光晕在她头发上镀了层柔和的边。他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走过去拿起了伞。
“多少钱?”他摸出钱包。
“不用不用,”女生连忙摆手,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就是一把伞而已,明天记得还回来就行。”她说完,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门上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了两声。
王一博撑开伞,黑色的伞面挡住了倾盆大雨。他回头望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门楣上挂着块小小的木质招牌,上面写着“晚风面包房”,字体是圆润的手写体,和这条冷硬的巷子格格不入。
摩托车最终还是没能顺利启动。王一博蹲在车旁检查电路时,面包店的门又开了,这次女生端着个白色的盘子走了出来,盘子里放着两块用油纸包好的饼干。
“给你,”她把盘子递到他面前,眼睛弯成了月牙,“刚出炉的,热乎着呢,填填肚子也好。”
雨丝被风吹进伞下,打湿了他的袖口。王一博看着她冻得微红的鼻尖,鬼使神差地接过了盘子。油纸袋还带着温度,透过薄薄的纸传来,烫得他指尖发麻。
“谢谢。”他低声说,这是今晚他说的第二句带温度的话。
女生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不客气。我叫林晚,晚上的晚。”
“王一博。”他报上名字,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林晚点点头,像是把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然后转身跑回店里,关门时特意朝他挥了挥手。
王一博重新蹲下身,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店里的动静。有烤箱运作的低鸣,有轻快的脚步声,还有隐约的音乐声,像是首不知名的钢琴曲,和着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慢慢流淌。
他拆开油纸袋,蔓越莓的酸甜气息立刻涌了出来。饼干还带着热乎气,咬下去的瞬间,黄油的醇厚和果干的清爽在舌尖炸开。他不是个爱吃甜食的人,却莫名觉得这味道还不错。
雨渐渐小了些,变成了淅淅沥沥的毛毛雨。王一博终于修好了摩托车,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抬头看向面包店的窗户。暖黄的灯光里,林晚的身影正在忙碌着,大概是在收拾操作台。
他跨上摩托车,没有立刻发动。直到口袋里的饼干彻底凉透,才拧动油门,引擎的声音打破了巷子里的宁静。后视镜里,“晚风面包房”的招牌越来越远,最终缩成一个模糊的光点,消失在夜色里。
第二天早上七点,王一博准时出现在巷口。他把洗干净的伞靠在面包店门口,犹豫了一下,又从包里拿出一小盒未拆封的巧克力,放在了伞旁边。
玻璃门被推开,林晚惊讶地看着他:“你来了?”
“嗯,还伞。”他指了指门口的东西。
“谢谢你送的巧克力,”林晚笑得眉眼弯弯,“要进来吃早餐吗?今天有刚烤的可颂。”
王一博看了眼腕表,上午有个杂志拍摄,时间有点赶。但当他对上林晚期待的眼神时,拒绝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落在林晚递来的可颂上,酥皮的纹路里像是落满了碎金。王一博咬下第一口时,听见窗外的鸟鸣声格外清脆,好像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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