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键上的敌手

钢琴酒吧的灯光像融化的琥珀，昏黄而粘稠地流淌在黑白琴键上。宋亚轩修长的手指悬在钢琴上方三厘米处，无名指第二关节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这是今早拆封新港码头档案时被纸划伤的。"宋总今天要弹什么？"酒保阿Ken擦拭着玻璃杯，目光扫过角落新来的客人。那是个穿黑色高领毛衣的男人，从进门起就盯着钢琴方向，面前那杯威士忌已经放了四十分钟。"《革命练习曲》。"宋亚轩的指尖突然落下，肖邦的旋律在瞬间迸发，"不过...是改编版。"本该悲壮的曲调在他指下变得诡谲，左手低音部每隔七个小节就插入三个不和谐音符。这是他的暗号——如果有人听过上周三他在此弹奏的版本，就会察觉异常。琴声戛然而止时，他听见身后传来玻璃杯底磕碰大理石的声响。那个一直坐在角落的男人终于起身，影子被壁灯拉长，斜斜地覆在琴键上。

"改编得真难听。"刘耀文的声音像砂纸磨过耳膜。他今天没打领带，锁骨处露出一截银色链子，末端消失在毛衣领口。宋亚轩没回头，左手小指故意按下升C键："刘总付了多少钱买我的行程？""恰好比你买通我助理的钱多一倍。"刘耀文将烫金请柬拍在琴盖上，背面那行"要较量就别在会议室"的字迹旁多了道咖啡渍的指印，"这就是你说的'没规矩'？躲在钢琴后面..."

他突然俯身，带着威士忌气息的呼吸烫在宋亚轩耳后："...弹些见不得人的调子？"琴凳猛地后滑，宋亚轩起身时手肘精准撞向对方肋骨。刘耀文侧身闪避的刹那，他看清了那条银链末端的吊坠——竟是枚老式仓库钥匙。

"新港码头3号仓的钥匙。"宋亚轩突然笑了，"看来我们查到同一个地方了。

爵士版的《Toxic》突然炸响在钢琴上，宋亚轩十指翻飞，故意把节奏弹得色气十足。刘耀文站在钢琴右侧阴影里，指节跟着节奏敲击琴箱，每一下都精准卡在宋亚轩换气的间隙。

"会跳舞吗？"宋亚轩突然左脚踩下延音踏板，右手弹出个滑音，"这种曲子..."

刘耀文直接按住高音区三个琴键，刺耳的不和谐音打断他的话："不会。"

"真可惜。"宋亚轩右手突然越过刘耀文腰间，按下最低音的C，"本来想看你..."左手同时划过对方紧绷的后腰，"...扭起来的样子。"

窗外闪过第三道快门声时，两人同时僵住。刘耀文一把扯过宋亚轩的左手，在他掌心快速写下"7点方向"。宋亚轩右手继续弹奏，左手悄悄摸向琴凳下的警报器。

"三个人。"刘耀文假借拿酒杯的动作挡住嘴唇，"门口穿灰西装的，吧台看报纸的，还有..."他突然捏碎杯中的冰球，"...你身后那个'酒保'。"

宋亚轩的琴声突然转为《魔女之舞》，这是给保安队的暗号。当弹到第七小节时，他猛地掀开琴盖，藏在里边的防暴电击器闪着蓝光。

"赌一把？"他舔掉虎口渗出的血珠，"看谁放倒的多。"

刘耀文已经扯下领带缠在右手，银钥匙在锁骨处晃出冷光："输的人回答一个问题。"第一个袭击者冲来时，宋亚轩旋身踢翻琴凳。实木凳子砸在对方膝盖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趁机将电击器捅向另一人腰侧。余光里，刘耀文正把某个人的脸按进冰桶，碎冰碴混着血沫飞溅到钢琴上。

"左边！"刘耀文突然大吼。宋亚轩低头，匕首擦着他后颈划过，削断几根发丝。他反手抓住袭击者手腕，听见"咔"的骨裂声时，刘耀文的皮鞋已经踹在对方太阳穴上。后门被撞开的瞬间，宋亚轩抓住刘耀文的手腕："走！"两人冲进小巷时，暴雨倾盆而下。宋亚轩的白衬衫瞬间透明，刘耀文的黑毛衣吸饱雨水，沉甸甸地贴在身上。

"车在拐角。"刘耀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皱眉，"你流血了。"宋亚轩这才发现右臂有道十厘米长的伤口，血混着雨水在指尖滴落。还没等他回应，整个人突然被按在潮湿的砖墙上。刘耀文撕开毛衣下摆，动作粗暴地包扎伤口，呼吸却烫得吓人。

"第三个问题。"宋亚轩突然说，"你明明可以自己调查码头，为什么跟踪我？"刘耀文的动作顿住，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流到宋亚轩脸上，像道温热的水痕："因为..."他的拇指擦过宋亚轩染血的唇角，"...我想看你这副样子。"

安全屋的淋浴间水汽氤氲，宋亚轩盯着镜中的自己：伤口已经止血，锁骨处却多了圈牙印。半小时前刘耀文给他包扎时突然咬的那一口，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衣服。"刘耀文扔来件黑色衬衫，"我的。"

宋亚轩慢条斯理地系扣子，故意把第三颗扣子留在刘耀文视线范围内："钥匙呢？"

"在这儿。"刘耀文扯出颈间银链，吊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想要？自己来拿。"

宋亚轩突然扑过去，两人重重摔在沙发上。他骑在刘耀文腰间去够那枚钥匙，却被人掐着腰按在怀里。银链在撕扯中断裂，钥匙掉在地毯上发出闷响。

"宋亚轩。"刘耀文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窗外的暴雨仍在继续，宋亚轩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刘耀文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左脸颊有道细小的划痕。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在商业周刊上看到这张脸时，自己莫名剪下那张照片藏在了抽屉最底层。

"我在查..."他俯身，鼻尖蹭过刘耀文的喉结，"...是谁害死了我爸。"身下的躯体骤然僵硬。刘耀文的手掌贴上他后颈，力道大得几乎留下淤青："所以你觉得是我父亲？"

"现在不了。"宋亚轩的指尖描摹着对方锁骨形状，"否则你不会留着这枚钥匙..."他突然被掀翻，后背陷入沙发靠垫，"...更不会每周三去城南孤儿院。"刘耀文的瞳孔剧烈收缩："你跟踪我？"

"只是好奇。"宋亚轩笑着扯开对方衣领，露出那个藏在衣服下的吊坠——透明树脂里封着张老照片，两个小男孩站在码头边，"为什么星烁的总裁...会留着我们八岁时的合影？"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刘耀文的手缓缓松开，转而捧住他的脸："因为..."一个吻落在宋亚轩眼睑上，"...我找了你二十年。"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林默发来的消息照亮了半张沙发：「码头监控修复了，是林世雄的人」

宋亚轩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突然笑了："看来我们的游戏..."他勾住刘耀文的脖子，"...要升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