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过生日那天,一博妈妈提前给他买好了个生日蛋糕,让一博一大早就先送去肖战家里,说让肖战跟他外婆和妈妈中午一起吃。
肖战妈妈看了蛋糕后,忍不住又触景伤情起来。以往儿子过生日,他们一家三口都是热热闹闹的一起过,从来没人缺席过。她会给儿子做一身漂亮的新衣裳,孩子他爸会给儿子买一件儿子想了很久的东西,有时是玩具,有时是一整套小人书,有时是别的什么……
孩子他爸之前还说,今年儿子初中毕业,不论是读技校还是读高中,他都要送给儿子一份属于小男人的礼物。那礼物现在就在她的床头柜里放着,是个外国牌子的电动剃须刀,听说很贵。她记得她当时还跟孩子他爸说,“你给小娃娃用这么贵的东西做什么,你自己都还在用刀片手动刮胡子呢,要不你留着自己用吧,就给儿子买个稍微好点儿的剃须刀不就得了?”
孩子他爸当时回她:“我都用刀片刮了几十年的胡子了,用电动的不习惯,而且我觉得电动剃须刀没有刀片刮得干净。小娃娃新长出来的胡须都是软的,用电动剃须刀才正好。再说了,给儿子用点贵的怎么了,我挣钱不就是为了让你娘儿俩能吃好、穿好、用好?”
当初说过的话还萦绕在耳边,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了。孩子他爸一心想让他娘儿俩吃好、穿好、用好,结果却适得其反、现在什么都不好了。早知会变成今天这样,她到情愿过得朴实一些,只要一家人能整整齐齐的,就比什么都好。
她也没有埋怨丈夫的意思,她比谁都清楚孩子他爸有多爱这个家,有多在乎她跟他们的儿子。她甚至都不愿相信孩子他爸犯了法,她觉得她男人不是那种会为了利益,就不管她跟儿子的人。
可惜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在一摞摞证词面前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在儿子受伤的眼里,是那样的匮乏贫瘠。她知道,孩子爸爸在孩子心里伟岸的形象已彻底坍塌,她不想让儿子恨他爸,但她又说不出一句有说服力的话来。
肖战妈妈中午没让肖战拆那蛋糕,而是拿了50元钱给儿子,“战战,对不起,妈妈这次没有精力给你做新衣服了,所以你就拿着这50元钱,再提着一博送来的生日蛋糕,晚上找你的朋友们跟你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就当是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了,好么?”她不打算把丈夫早早给儿子准备好的那份生日礼物送给儿子,免得增加儿子对丈夫的怨怼,徒惹儿子伤心。
肖战也知道妈妈因为爸爸的事,被搞得心力交瘁,整天以泪洗面的,哪有心情给他做新衣服?而且在家里过生日,不但会给外婆增添麻烦,还会让妈妈触景伤情,更添伤感。他本想说他不想过生日的,可他知道,如果自己真这么说了,妈妈的心里只会更难过。于是他便懂事道:“妈妈,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反正我还有那么多的新衣服都没有穿呢。而且你今天一大早,不都已经给我煮了鸡蛋长寿面了么,那就是你给我的最好的生日祝福了。”
他看着妈妈手里的钱,想了想还是把它收了,因为他不收的话,妈妈肯定就会觉得一直欠着他一份礼物,就会再想别的法子补偿他,他不想让妈妈再累了。反正他把钱收了,也未必会用,他小金库里还有以前存下来的零花钱呢,请朋友吃个饭什么的怎么都够了。“谢谢妈妈,那我就约朋友们晚上一起吃饭,晚上我就不跟您和外婆一起吃了。”
“好!”
下午放学,肖战先回家放书包、换衣服,并跟他妈妈打了招呼,说明天周六反正不上课,晚上如果玩得太晚,可能就在朋友家里歇着了。他以前也经常在朋友家里过夜,所以他妈妈很放心,毕竟是男孩子嘛,亏肯定是吃不了的,他不去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肖战妈妈上前帮儿子理了理衣服,眼里忍不住又有些潮气上涌,她强撑起笑颜跟儿子抱了抱,“好的,那你今晚跟朋友们玩开心。”
肖战也强颜欢笑地说了声“好”,假装没有看到妈妈眼里的泪光,拎起生日蛋糕就转身出去了。
晚上聚会的地点,是郑阳跟台球室老板要的一个小包房,饭菜就跟隔壁家常菜馆老板订的。这个小镇的饭馆本就不多,毕竟大院里的职工有他们的专属食堂,而小镇上的人又没几个舍得花钱在外面吃的。这饭店的主要客户群体:要么是镇子周边过来赶集的乡里人;要么是谁的家里需要招待远房亲戚的;要么就是逢年过节想出来打打牙祭的;还有就是台球室里打球打得上头不想回家,就顺便点个菜解决一顿的……
不过有一说一,这老板的家常菜炒得确实不错,肖战觉得不比他们食堂的夏大厨手艺差。肖战让老板到八点的时候再把饭菜送到包间里来,因为今天周五,他的那帮兄弟要从外地赶回来给他庆生,所以到的都会比较晚。
一诺今晚也会来,一博早上送蛋糕的时候就跟肖战说了,说他爸今天要去市里总部开会,晚上他哥会坐他爸的车一起回来。所以一诺的出现,是肖战今晚最大的期待,只要一诺能陪他过生日,那比他收到任何礼物都要开心。
在等其他人赶来期间,肖战跟郑阳还有吕小胖他们几个打台球的打台球,玩电玩的玩电玩,打牌的打牌。包间里备着瓜子、零食和水果,先给他们垫着肚子。
准八点,隔壁饭馆的老板就直把餐厅的大圆桌给他们抬了过来,先上了几道凉菜,再等热菜陆陆续续出锅。这时从外地赶回来的人要等的人都接二连三的到了,就只差一诺一博两兄弟还没有来。
肖战不好让大家久等,毕竟都等到这个点了,大家肚子肯定都饿了,便招呼大家先上桌。
郑阳倒是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肖战的右手边,吕小胖则自然而然地坐去了肖战的左手边,郑阳还没等肖战开口,就善解人意地先当了肖战的嘴替:“一边儿去,一边儿去,你那位置是人家小一博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小一博有多黏他的战战哥哥。”
郑阳说“战战哥哥”四个字的时候,还故意学了王一博的语气,嗲嗲的,黏死了,听得肖战跟吕小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
吕小胖揉揉鼻子,讪讪笑着往后退了一个位子,毕竟一博是他们这帮人里面最小的小弟弟,而且那小孩又讨喜,平时跟他们每个人都玩得不错,哥哥长哥哥短的喊得很甜,所以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让让弟弟。
结果他屁股还没坐稳,就又听郑阳道:“我说你到底懂不懂事儿啊,人一博是跟他哥一起来,你坐了那儿,那一博他哥又坐哪里?你是想把人家兄弟俩分开?”
吕小胖心不甘情不愿地只得又往后挪了一屁股,他觉得自己老惨了,明明从小到大本来是他跟阿战的关系最好的,但自从一诺一博两兄弟来了以后,因为两家长辈的交情,他不得不退到第三,现在居然又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半道插了他的队不说,还一副正宫口吻。若不是因为他实在打不过郑阳,而且看郑阳也确实挺护着阿战的,他怎么可能让出他右护法的宝座来?
吕小胖才刚坐定,包间门就打开了,一诺和一博两兄弟走了进来,手里各拿了个盒子。
一博先蹦蹦跳跳地跑到肖战跟前,把他手里的小盒子递给肖战,笑道:“战战哥哥,生日快乐。”
“谢谢一博。”肖战收下礼物,揉了揉一博的脑袋。
“阿战,生日快乐。”王一诺也走了过来,把他的大盒子送给了肖战。
肖战接过来觉得手里的东西挺沉,便好奇道:“你送的这是什么呀?”
“就你最爱穿的那个牌子的球鞋,我看它最近出新款了,所以就赶紧给你买了一双,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王一诺也没玩什么神秘,就直接当着大伙儿的面揭晓了答案。
结果他说完这番话,大家都不吱声儿了。
因为大家都清楚,如今的肖战已不同以往,不可能再穿这样的贵鞋子了。再看到这样的贵鞋子,难免会让肖战觉得:他以前所享受到的那些优越生活,都是他爸贪污来的。所以送这样贵重的礼物,不等于是在揭肖战的疤么?
而且在座的一党男生都还是学生,谁也买不起太过贵重的礼物,王一诺这一送,不管他的初衷是不是真心想哄肖战开心,但他给人的感觉就有点炫富之嫌,让大伙儿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儿。
郑阳就挺不待见王一诺,可能天生就磁场相斥吧,他总觉得这人心里弯弯绕绕特别多,不够敞亮,而且老有种看不起人的优越感。他觉得王一诺智商虽高,但情商不咋地,在肖战这帮朋友里面显得挺违和,跟他弟王一博完全是两个极端。小一博年纪虽小,但为人却真诚爽朗,大伙儿都很喜欢这个小弟弟。郑阳觉得,要不是因为肖战喜欢这个人,要不是他也喜欢小一博,否则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王一诺这样的人坐一桌。
肖战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里的凝滞,他压住心里的尴尬,笑着对一诺说:“嗯,不管你送什么,我都肯定喜欢的,谢谢你的礼物。”
小一博马上道:“我的礼物你会喜欢吗,战战哥哥?我送你的是我自己叠的幸运星,是我跟我们班上女生学的,我可是叠了好久呢。”
肖战笑道:“那肯定喜欢,哥哥回去就把你送的幸运星放在书桌上,好么?”
“好!”
肖战连忙又道:“快坐吧,大家一直在等着你们呢。”
王一诺点点头,很自然地在肖战身边落座,王一博则挨着吕小胖坐。吕小胖冲郑阳皱了皱鼻子,意思是:你不是说把阿战身边的位子留给一博坐的么?
郑阳没理他,反正他清楚阿战心里是想跟谁坐就成,今天阿战是寿星公,只要能让阿战开心,谁坐那个位子都无所谓。
吕小胖瘪了瘪嘴,不过他一向心宽不太计较,要不然他咋会叫吕小胖呢?因为心宽才会体胖嘛。而且他也愿意跟小一博坐,若换王一诺坐身边,他可能反而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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