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渗进窗棂时,王一博发现红线在发光。
不是错觉——那根缠绕在他小指上的暗红丝线,正随着朝阳的角度逐渐变得鲜艳,像浸了血的新纱。他眯起眼顺着红线望去,另一端消失在肖战紧闭的房门外,绷得笔直。
指节传来细微的灼痛感。王一博用拇指摩挲着发烫的丝线,突然想起昨夜肖战欲言又止的神情。那人站在月光与灯火的交界处,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只说这红线是"劫"不是"结"。
叩、叩、叩
敲门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等了半分钟没有回应,王一博直接拧开了门把手。
空无一人。
床铺整齐得像是没人睡过,唯有枕头上放着张泛黄的宣纸,墨迹未干:「辰时三刻,藏经阁等你」。字迹工整,最后一笔却拖出颤抖的尾锋,像是执笔人突然手抖。
藏经阁的木门虚掩着,推开发出年迈的呻吟。
王一博的球鞋碾过满地碎纸时,最先看到的是肖战雪白的后颈——他正跪坐在蒲团上翻检古籍,棉麻衬衫的后背湿透了一片,黏在凸起的脊椎骨上。听到动静也没回头,只是哑着嗓子说:"把门闩上。"
"躲我?"王一博踢开挡路的竹简,金属项链随着动作晃出冷光。
肖战终于转身,怀里抱着本靛蓝色封面的旧册子。晨光里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唯有眼尾泛着红,像是哭过又像熬了通宵。两人之间的红线悬在半空,沾满灰尘。
"《唐宫禁术录》..."肖战举起古册,书页间突然掉出把锈迹斑斑的铜剪刀,"找到解法了。"
剪刀落地发出闷响。王一博盯着它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就这?"他弯腰捡起剪刀,故意用指腹蹭过刃口,"昨晚谁说剪不断的?"
"现在能了。"肖战伸手来夺,被王一博闪身躲开。两人在逼仄的书架间追逐,红线绕上层层叠叠的经卷。肖战的呼吸越来越急,最后把王一博堵在墙角时,整个人都在发抖:"给我!午时之前必须..."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十三个未接来电在王一博手机屏上炸开。
经纪人带着三个助理闯进藏经阁时,肖战正把剪刀藏进袖口。红线还缠在两人腕间,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祖宗!意大利签证今天截止!"经纪人拽着王一博就往外走,根本没看肖战一眼,"车队所有人等你一个..."
王一博被拉扯着踉跄两步,红线瞬间绷直。肖战闷哼一声,手腕被勒出深红印子。
"等等。"王一博甩开经纪人的手,转身去解腕间的红线。丝线却像生了根,越扯越紧。经纪人终于注意到异常,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这是...?"
"文物修复实验。"肖战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话。他举起那本《唐宫禁术录》挡在红线前,"新型材料黏合测试。"
王一博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塞进掌心——是那把铜剪刀。肖战用书遮着众人的视线,指甲在他手心狠狠掐了一下。
"剪啊。"肖战用气音说,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蝶。
剪刀刃口卡在红线上时,王一博闻到淡淡的铁锈味。不是来自剪刀——是从红线内部渗出的,像陈年的血苏醒过来。
"一博!"经纪人又在催。
咔嚓。
红线断开的瞬间,两人同时踉跄后退。王一博盯着腕间残留的那截红线,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灰白色,最后碎成粉末飘散在阳光里。
"走吧。"肖战把断掉的红线塞进古籍,转身时衣摆扫过王一博的手背,"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日落时分,王一博在机场贵宾室猛灌第三杯威士忌。
登机广播响到第三遍,经纪人几乎要给他跪下。玻璃杯底压着半张撕碎的登机牌——他刚刚改签了最后一班返程航班。
手机屏幕亮起,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是展开的《唐宫禁术录》,配文只有五个字:「同心劫解法」。
王一博点开大图,看清内容的瞬间捏碎了酒杯。
「解法一:相隔千里满百日,红线自断」
「解法二:心血相融成结发,生死同命」
「解法三:一剪断情丝,来世不相见」
玻璃碴扎进掌心,血珠滴在手机屏上,正好盖住那个被朱砂圈起来的选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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