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一眼瞧见苏婉容迈进院子,赶忙搁下手中的锯条与竹节,满脸洋溢着兴奋,如孩童献宝般,捧着做好的竹罐快步迎上前去。
“姨妈,您快给瞅瞅,我这手艺咋样?”他的语调里满是期待,双眼明亮如星。
苏婉容轻轻卸下肩头的锄头,解下脖颈间的汗巾,先是细致地拭去脸上的汗珠,又认真擦净双手,这才从肖战手中接过竹罐,凑近眼前,细细端详。
“哟,这就是你给你哥做的装饭盒子呀?”她微微扬起眉梢,眼神中透着一抹好奇。
肖战忙不迭地点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似的,脸上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苏婉容将竹罐递还给他,转身径直走向井边,一边利落地打起水来,一边开口说道:“这种竹罐子在集市上也有卖的呢,不过像你做的这种带盖子的,价钱可要贵上一些。我以前还真没寻思到,这竹罐子还能用来当装饭的家伙事儿。”
“啊?原来集市上有卖呀?”肖战的声音瞬间低落下来,语气中满是失落,原本明亮的双眸也黯淡了几分。
苏婉容洗漱完毕,走到肖战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咋还不高兴啦?你这可是用心做出来的,能跟集市上买来的一样嘛?咱战战这手多巧啊,做出来的比集市上那些精致多了。集市上的竹罐,好多盖子都盖不严实,还漏着缝儿呢。”
肖战思索一番,想想也是,古代科技不发达,大家大多靠手工讨生活,这么个简单物件,手艺人肯定都会做。估摸姨妈刚才那些话,也是在宽慰自己罢了。
他不禁想起村里那个手艺精湛的老木匠,人家那才是真本事,自己这点手艺,哪能跟人家相提并论呢。
不过既然已经动手做了,那就一鼓作气做完,好歹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
见肖战又全神贯注地坐下捣鼓竹罐,苏婉容轻手轻脚地转身进了厨房。柴火灶里噼里啪啦地燃着,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混合着菜籽油入锅时的滋啦声,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有了第一个竹罐的制作经验,肖战的动作愈发娴熟流畅。锯条在竹节上自在游走,凿子轻叩出均匀细腻的纹路,原本粗糙的竹壁渐渐变得光滑温润。
等做到第三个竹罐时,天边的晚霞将云彩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王一博背着书箱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院门口。
“哥,你回来啦!”肖战匆匆抬头打了个招呼,指尖还捏着半块砂纸,随即又埋头专注打磨罐口。
王一博难得地没有急着进屋温书,而是将书箱搁回西屋,走到院子里,在青石凳上缓缓坐下。晚风轻轻撩起他青衿的下摆,他就那么静静地注视着肖战忙碌的身影。
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竹罐,王一博凑近仔细打量:“这些罐子是做什么用的?”
“你总不能天天啃冷饼子吧!”肖战头也不抬,竹屑簌簌地落在粗布衣衫上,“镇学的课业那么重,得吃点热乎饭菜补补身子。这竹罐轻便又严实,装菜装粥都合适。”
听到肖战这么说,王一博更加仔细地观察起这两个罐子。
肖战做的罐子并非集市上常见的细长模样,而是短胖可爱。罐身环绕着天然的竹纹,盖子与罐身严丝合缝,就连罐口边缘都被打磨得圆润光滑,丝毫不刺手。这样的罐子,不仅能装下不少饭菜,夹取时也十分方便。
王一博的目光停留在竹罐上,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罐身凸起的竹节。
夕阳的余晖为肖战勾勒出一道金边,少年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鬓角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擦过那颗醒目的孕痣时,让他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多谢战战。”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了些,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肖战用袖口随意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笑容明媚灿烂:“谢啥呀,姨妈和你对我这么好,我总得表示表示。”
话音刚落,苏婉容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围裙上还沾着些许面粉:“战战,手头的活儿忙完没?”
“快啦,我把罐口打磨好就成。”
“行,等你弄完咱就开饭。一博,去井边打些水来!”
王一博应声放下手中的竹罐,提起水桶走向井台。木桶在井绳的牵引下缓缓坠入黑暗,他提水走进厨房,苏婉容让他把大锅都添满水,他不禁疑惑地问道:“娘,打这么多水做什么?”
苏婉容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压低声音说道:“战战爱干净,今天走了那么多路,又沾了一身竹屑,肯定想好好洗个澡。等吃完晚饭你就去西屋温书,别出来。”
摇曳的火光映得她眼角的皱纹忽明忽暗,语气中满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
王一博只是轻声应了句“好”,便继续去打水了。
暮色渐渐浓重,肖战终于放下手中的工具,直起了腰。长时间的弯腰劳作让他的后背酸痛不已,活动关节时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他有条不紊地将锯条、凿子放回木箱,又握着竹扫帚仔细清扫满地的竹屑。
就在他拆下裹着手的布,准备去洗手吃饭时,赫然发现自己右手虎口处鼓起一个透亮的血泡——难道坤泽的皮肤都这么娇嫩?不过用了几下锯条和凿子,竟然就磨出了血泡。
清凉的井水漫过掌心,伤口被刺激得微微发疼。肖战皱了皱眉头,很快又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
他走进厨房,见只有苏婉容一人在忙碌,便像只温顺的小猫似的,悄悄凑过去,趴在苏婉容肩头,声音低低地说:“姨妈,我……我想洗澡。”
苏婉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早就料到的神情,轻声说道:“水都给你准备好了。等吃完饭就去洗,我跟你哥说好了,他不会出来的。”
“哦。”听到苏婉容提到王一博,肖战的脸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
“吃饭啦,一博!”苏婉容扬声喊道。
三人围坐在八仙桌旁。苏婉容拿出今天在集市上买的那壶酒,又摆上三个小巧精致的酒盅。她倒了两杯酒后,目光带着一丝疑惑看向肖战:“战战,你以前喝过酒吗?”
肖战心里想着,确实不知道原身有没有喝过酒,但自己前世可是喝过酒的,要不是因为喝酒误事,着火了都没醒,也不至于穿越到这儿。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喝过。”
苏婉容这才又倒了半杯酒,轻轻放在肖战面前。
这小酒盅容量不大,最多也就盛一两酒,苏婉容只给他倒了半杯,看上去没多少,抿上两口估计就没了。
“你还小呢,尝尝味道就行。一博,咱们俩就一人一杯,你晚上还要温书,可不许贪杯啊。”
苏婉容一边细心叮嘱着两个孩子,一边用温和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王一博乖乖点头应下。
随后,她举起酒杯,脸上带着慈祥温暖的笑容:“来,今天就算是正式给我们战战接风洗尘啦。战战啊,在找到你家之前,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别客气,别见外。”
肖战也赶忙端起酒杯,眼中满是感激:“好!谢谢姨妈,谢谢哥!”
王一博端起杯子,与他们轻轻碰杯。三人各自抿了一小口酒,然后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肖战刚把酒送入口中,就被酒的辣味刺激得吐了吐舌头。看来原身的舌头对酒精十分敏感,大概率是没有喝过酒的。他赶紧夹了一口青菜放进嘴里,试图缓解口中的辣味。
正要再夹一筷子菜时,竹筷的棱角却不巧蹭过虎口的血泡。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肖战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握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差点把筷子掉在桌子上。
苏婉容正将切开的腌蛋咸蛋推到肖战面前,瞥见他皱起的眉头,动作顿时顿住:“怎么了?”
“没事,磨了个泡,碰到还挺疼的。”肖战强装轻松地摆摆手,试图将手藏到桌下。
“什么?我看看!”苏婉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王一博也立即放下碗筷,探身凑近。摇曳的烛光下,肖战右手虎口处赫然鼓起一个铜钱大的血泡,在白嫩的皮肤下显得格外醒目刺眼。
肖战拼命想抽回手,却被苏婉容攥得死死的:“真的没事,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苏婉容声音陡然拔高,指甲几乎掐进肖战的手腕:“好什么好!你这细皮嫩肉的,手被磨成这样,也不说一声,万一严重了怎么办,手还想不想要了?一博,去灶下把针烧红,把这血泡挑破!”
“别!哥你别去!”肖战见王一博就要往厨房那边走,心急之下,一把拽住了王一博的衣角,眼中满是焦急,“挑破就不能碰水了,姨妈,让我洗完澡再挑行不?不洗澡的话,我浑身不舒服……”
肖战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脸上满是期盼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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