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前女友

　　13 前女友

　　南风和的Alpha伴侣是她自幼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因此她从来没有使用过共和国那套精密运转的相亲系统，也不知道系统的匹配原则。

　　“登入相亲系统以后，用户需要填写一张详尽的择偶意向表，从信息素偏好到生活习惯，从价值观念到未来规划……系统会根据用户填写的喜好来匹配合适的相亲对象。”

　　王一博眨了眨眼睛，试探地问南风和：“你……还记得肖战的前两任相亲对象都是什么人吗？”

　　“这个……”南风和微微蹙眉，不记得了。

　　王一博提示道：“她们一个叫程雅芝，一个叫沈禾萱。”

　　“程雅芝，好耳熟的名字……是程氏集团的千金？沈禾萱……不就是沈蔓枝那个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姐姐？”

　　南风和睁大眼睛，回忆道：“程雅芝我不熟悉，不过这个沈禾萱，我倒是在慈善晚宴上见过几次，说话很温柔，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和她妹妹沈蔓枝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简直不像是一个父母生的。”

　　——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这是外界对沈禾萱一贯的评价。

　　王一博细致地调查了这位沈家大小姐，从商会酒会到慈善拍卖，所有与她有过交集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用“优雅得体”“蕙质兰心”这样的词汇来形容她。

　　至于程雅芝，她和沈禾萱一样，都是商界巨头的女儿，但完全是另一种风情。

　　南风和在网络上找到了程雅芝出席晚宴时候的照片——酒红色的鱼尾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微卷的栗色长发垂落在裸露的肩头，红唇边噙着自信的笑意，怎么看都是一位成熟干练的精英Omega。

　　南风和一下子明白了王一博的意思。

　　程雅芝和沈禾萱，她们一个美艳动人如绚丽的玫瑰，一个温柔大方如清泉般澄澈，而且都是女性Omega，都和肖战年龄相仿。

　　从这两个人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和王一博相似的地方。

　　相亲系统的匹配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也就是说，被匹配的双方都必须符合对方填写的要求。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前后匹配到的对象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除非……肖战修改了他的择偶标准。

　　想到这里，王一博垂下了眼睫。

　　他真正想知道的是，被哥哥修改过的择偶意向表里，究竟写了什么？

　　他实在太好奇，没有办法不去想，忍了又忍，终于在一个晚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主动挑起话头：“哥哥，你知道吗，我前几天遇到陈宇，才知道他和顾魏复合了。”

　　这几天连续下了几场大雨，降温得很厉害，傍晚他从学校回来，裹紧了单薄的外套，冷得差点要打哆嗦。现在是晚上十点，卧室的大灯已经关了，只留一盏暖黄的床头灯，在昏暗的房间里漾开一片光晕，温暖而宁静。

　　他和肖战靠在床头，各自捧着一本书在读。

　　闻言，上将的目光从书页间抬起，神色淡然：“哦。”

　　顾魏是肖战的大学同学，现在是华清医院的消化科医生。而陈宇则是王一博的朋友，是警校的学生。一次偶然的机会，陈宇在医院里对顾魏一见钟情，立刻展开了猛烈追求。不过据王一博了解，他们的感情并不顺利，分分合合好几次。

　　前不久，陈宇刚因为和顾魏分手而情绪崩溃，王一博陪他喝了整夜的酒，听他絮絮叨叨地抱怨顾魏的冷漠，安慰了他很久。可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周，他们竟又和好了。

　　肖战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好像这件事一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反倒是王一博有些惊讶。

　　“这不是很正常吗？”肖战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书，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某种笃定，“陈宇可是顾魏的初恋。你别看顾魏拒绝陈宇的时候冷冰冰的，其实他就是嘴硬，比谁都心软。”

　　王一博的心重重一跳，指尖摩挲着书页边缘，不动声色地问：“初恋……很特别吗？”

　　“毕竟是第一个喜欢的人，怎么会不特别？”肖战依然在看书，细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还是因人而异吧，也不是每个人都把初恋看得那么重要。”

　　王一博微微抿唇，睫毛轻轻颤抖着。

　　他不敢直视肖战的眼睛，只能盯着被角，轻声问：“那……你呢？”

　　“什么，我的初恋吗？”肖战似乎怔了一下，从书里抬起头来。

　　“我……”他低笑出声，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绕了大一圈，原来小朋友真正想问的是这个。

　　没什么不能说的，肖战坦然地道：“和你结婚之前，我的确和两位Omega接触过，一个是程雅芝，另一个是沈禾萱，你见过的。但我和她们都只是相处过一段时间，没有真正建立恋爱关系，所以，严格说起来，我没有初恋。”

　　他顿了顿，唇角微扬：“这些事我在结婚之前就应该和你说清楚，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倏忽。关于我的感情经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既然哥哥都已经这么说了，王一博也不再藏着掖着，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湿漉漉的眼睛：“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问完这句话，他的脸颊已经烫得不像话，像是熟透的水蜜桃，连带着信息素都微微浮动，甜腻的桃子汽水味在空气中悄悄蔓延。

　　肖战眸色一深，喉结微动，却仍是笑着，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两年前，你十八岁成人礼。”

　　对上王一博错愕的目光，他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你。只不过后来我入了军营，我们也没有接触的机会……”

　　“我也是一直到你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你已经是一个成年Omega，也才突然发觉，我对你的感情并不单纯是对弟弟的感情。”

　　肖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眯起眼，像是陷入某种回忆。

　　王一博心脏剧烈跳动，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被肖战直白的爱意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大脑还算清醒，攥紧了被角，磕磕巴巴地问：“你……你这么早就喜欢我……那你怎么还、还和别人相亲？”

　　肖战“啊”了一声，无奈地笑了笑：“那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他觉得我到了恋爱的年纪，就不经过我的允许，擅自给我填报了相亲系统。”

　　凡是被系统匹配上的Alpha和Omega，都必须按照系统要求，约会至少半年。和程雅芝相亲结束后，肖战来不及阻止父亲的行为，就被基地一个紧急任务召回。再次从基地出来的时候，肖将军又已经操作系统，为儿子匹配上了沈家大小姐。

　　就这么阴差阳错，肖战有了两段相亲的经历。程雅芝明艳、沈禾萱温柔，都是成熟可靠、能够独当一面的Omega，肖将军认为这样的Omega更加能够胜任上将夫人的位置。

　　王一博垂下眼，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肖战却忽然凑近，看向王一博的目光柔软而细腻，嘴角微扬，心情很好：“宝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在高兴。

　　王一博开始在意他过去的情感经历了，他是否可以把这理解为，王一博也开始有一点喜欢他呢？

　　大多数的Alpha都不喜欢自己的Omega过分探究自己过去的情史，更不能接受被自己的Omega翻看手机，可肖战却和他们截然相反。他生怕王一博不在意自己，巴不得王一博天天查岗，最好时时刻刻都黏着他，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问他：“哥哥，你今天都见了谁？”

　　“没、没有了……”王一博红着脸摇头，想往被子里缩，却被肖战一把扣住手腕。

　　“好，”上将露出反将一军的微笑，“那现在，轮到我来问你了——”

　　他微微俯身，松木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在我们结婚之前，你喜欢过多少个Alpha？”

　　不是“交往过”，而是“喜欢过”。

　　他知道王一博从来没有过恋爱经历，但这并不意味着Omega的心从未因一个Alpha而剧烈跳动。

　　“我……”王一博下意识想说没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是个诚实的孩子，很少撒谎。更何况哥哥已经对他坦诚相待，他也不能欺骗。

　　肖战放下手里的书，向后靠进柔软的枕头里，双臂交叠，在昏黄的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格外温柔，好整以暇地望着王一博，含笑道：“嗯？”

　　王一博的睫毛轻颤，不敢看他，手抓着被子，嗫嚅着说：“就是，你知道的呀……”

　　哥哥是个温和周到、极有风度的人，虽然是战场上雷厉风行的上将，但大多数时候总是温润如玉、为人谦和。与他相处，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般舒服，对王一博更是温柔体贴，十分包容。

　　可他到底是在上位者，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威压。

　　不多，很淡，但足以让王一博紧张。

　　肖战挑眉，了然道：“季向空啊。”

　　王一博把头垂得更低了，柔软的发丝滑落，遮住他泛红的耳尖，闷闷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