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能再栽进去了

书名:战山为王:殿下,别碍臣眼
作者:谕落落

云国谁人不知,世子殿下王一博平日里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心思却很是细腻,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所以就算他再如何的疏冷孤傲,旁人都会敬畏他三分。

更何况王一博是皇上钦点的状元,才冠礼便被封了大理寺少卿,父亲是云国亲王,家中长姐更是封国郡主,他的官途可谓是一路坦荡。

如今回忆起这些种种,王一博只觉得前世的自己将自己原本的一手好牌打的稀烂,致死都没有保护好世子府,没有保护好父亲和阿姊。

就算是与王一博一同长大的太子殿下,被他那刻薄的讥讽后,也只会笑笑作罢。

“大人,已经调查完七皇子府了,没有查出其他的问题来。”

大理寺其他官吏趁着王一博和肖战僵持的那几刻钟里,已经将七皇子府调查完了,毕竟他们都不想再待在这个是非之地了,这两人简直就是活生生的阎王,旁人都怕他们就那样打起来了,这可谁都得不到好处。

王一博自然是知晓会是这样的结果的,毕竟前世的时候已经调查过一次了,这次的下毒案件确实和肖战没有任何的关系。

只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不能少的,那样只会让旁人起疑。

“既然这起案件与七皇子没有关系,那臣都不过多打扰您了。”王一博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肖战,作势行礼,“臣告退。”

直击灵魂的痛,都不会多惨烈,或许不会想起来,但他两辈子都不会忘记。

肖战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面,气又气不过,但是又不能真的拿王一博怎么样,他很少会有这般吃瘪的情况,毕竟其他人在他这里永远只会吃亏,偏偏来了个王一博,好似天生就是要和他对着干一般。

那抹身影离开的丝毫的不留恋,似乎一刻钟都不愿意多留一下。

就如同肖战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王一博对他的厌恶已经溢于言表了,就连十七都觉得有些奇怪了,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家殿下似乎和那位世子殿下几乎是没有任何的交集的,为何对方会如此厌恶自家殿下,虽然十七知晓自家殿下有时候确实令人厌恶。

肖战站在原地,原本看似毫无波澜的脸上已经冷的有些渗人了,眼里是无法抑制的戾气,好似心里有一股气无处发泄一般。

十七默不作声,他可不想现在去给这位阴晴不定的七皇子当出气筒,他才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温润随和,全部都是肖战转出来的,十七不得不承认的就是,他家殿下演戏确实有一手。

此时另一边离开了七皇子府的王一博,根据前世的记忆,直接去到了礼部尚书贾府,让收下的人收取完证据,便去了皇宫复命了。

其实原因无他,朝堂内各个势力明争暗斗着,主站在太师立场的礼部尚书,前些日子被丞相参了一本,被罚了三月的俸禄,还被禁足了半月之久,他便气不过,暗地里下毒谋害站在丞相立场的其他人,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百密必有一疏,毕竟这个世上不可能会有不透风的墙,可能比起前世的话,只是提前了一些时日找到了下毒的主谋,避免了接下来两日被毒害的朝臣。

御书房里,皇帝龙颜大怒,将王一博带回来的证据狠狠的摔在了桌上,“简直就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竟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在朕眼皮子底下谋害朕的臣子!”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旁边的掌事太监刘公公在旁应声道。

王一博却只觉得不必如此作势,毕竟这礼部尚书之所以敢这么的胆大包天,那也是因为皇帝的立场明显就是更偏向太师的,不然礼部尚书也不可能敢如此的不把律法放在眼里。

毕竟云国有个不成文的律法,那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也是先帝用来规范自己这几个孩子的。

“这次博儿调查有功,若是想要什么奖赏,尽管与朕提。”

王一博微微躬身行礼,“这是臣该做的。”

“你这孩子想来这么懂事,若是朕的那些不成器的小兔崽子有你一半,朕就可以省心了。”

“皇子殿下们都有自己的能力,臣自然是无法与殿下们相比较的,皇上您的孩子那自然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这番说辞虽然不知带着几分的真心,就算是虚与委蛇,最起码皇上中听。

皇上显然被王一博的这一番话给取悦到了,面上不再是方才那般气愤的模样了,“你啊,和你爹一样,就知道说些好听话哄朕开心了。”

王一博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孩子,更何况这孩子的父亲与自己小姨的孩子,有些血缘关系,所以他自然也是更加照顾这个孩子的,只不过这孩子好像一直以来都有些疏冷,就连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太子殿下,似乎都没有特别的了解这孩子。

皇上摆了摆手,示意王一博可以退下了,“行了,这几日的调查也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多谢皇上,臣告退。”

皇帝和刘公公看着王一博离开的背影,一时间觉得这背影有那么几分的熟悉,其实这么想来的话,皇帝已经对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弟弟了,他都快要记不清楚了,好像自从五年前,稷王请旨驻守边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太后也时常会想念自己妹妹的这个孩子,只不过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突然了,导致稷王一直都不愿意再见太后,殊不知那已经是太后当时做出最好的选择了。

皇帝微微叹气,“这孩子越来越像朕的那个弟弟了。”

“世子殿下毕竟也是稷王的孩子。”

“允礼会怪罪母后也是自然的,毕竟若不是母后执意与弟妹争吵,也不会让弟妹突然情绪失控跌入湖中。”

十几年前发生的事儿似乎还历历在目,那时候太后一直不满意稷王妃总是躺着院中不走动,便说了两嘴,稷王妃被自家王爷宠溺惯了,便回嘴了两句,所以两人便争吵了起来,稷王妃因为情绪失控被一旁的石头给绊倒了,跌入了一旁的湖中,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而那个时候的稷王在外打战,根本就不知晓此事,太后那时候守在屋外,一直叮嘱一定要保住大人,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大人没了的话,那才是真的没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医说稷王妃用自己的命换了孩子活下来,所以最后并没有保住大人,太后那时候看着襁褓中的孩子,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她该如何面对允礼,若不是自己执意与落儿争吵,事情也不至于变成这般。

所以当允礼得知,自己的小姨害死了自己的王妃的时候,碍于其他一些原因,他自然不好和太后发作,只不过他自此怨恨上了,在王一博已经可以自食其力的时候,便请旨离开了京城了,他宁愿后半生都留在边境,也不会再踏进京城半步了。

太后对于这件事情一直都很愧疚,因为自己妹妹力士的早,所以一直将允礼当做是自己的孩子来养,只不过最后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也因为是王一博是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命,导致他自小体弱多病的,这也让太后更加怜惜这个孩子,一直都对他照顾有加。

犯错的人如果她有良心,那么她将永远带着愧疚在往后的生活之中,就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那个被她伤害的人,话语如鲠在喉,有惭愧、有自责,更多的是她害得这孩子一出生便失去了娘亲。

思绪回笼,皇帝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可悲的到底是谁啊?”

回到府中时,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王一博下马车时,便看见了将军府的马车,他微微一愣的看着那马车,语气里都带着几分震惊,“阿姊回来了?”

也许是时间过去的实在是太久了,又或者是他太久没有见过阿姊了,前世阿姊死的时候,他甚至没有见到阿姊最后一面,而他知晓阿姊死的时候,她已经下葬好些时日了。

这是府中的小厮点了点头,“郡主今日午时便回来了,听闻殿下您在外调查案件,所以便一直在府中等您归家。”

王一博这时再也藏不住悲痛的情绪,跌跌撞撞的朝府中跑去,在看见阿姊的背影之后,他感觉自己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那年没来得及见到阿姊最后一面,这也导致了阿姊成为他前世无法提及的伤痛。

那时候因为失去阿姊,他整日郁郁寡欢的,也曾怨过肖战不曾告诉过自己这件事儿,导致他和阿姊错过了最后一面,可是他怪这怪那的,到最后也只怪自己没能照顾好阿姊。

“阿姊……”

听见声音的女人缓缓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去的人,就被王一博扑了个满怀,他紧紧的抱着阿姊,似乎只要他一松手,他的阿姊就会离开自己了一般,他太害怕了。

过去的那些伤口一直没有愈合,每每回忆起就如同在未结痂的伤口上撒盐一般,隐隐作痛。

王芷芸看着自家弟弟突然这般,还有些惊讶,毕竟她这个弟弟一直以来都不会将心中的情绪表达出来,无论是开心或者难过,他总是将所有的事情压在心底,明明就还只是个孩子,却总装的衣服深沉冷漠的模样。

可是自己是他的阿姊,旁人不知晓他如何,难道自己还不清楚这孩子吗?

王芷芸轻轻的安抚着王一博的情绪,“小乖这是怎么了?”

她却只感觉到了王一博只是摇头,但是什么也没说,王芷芸见他这样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若是他想说的话,他不会隐瞒自己的,但是若是他不愿意说,就算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会闭口不言。

过了好久,王一博才松开了抱着王芷芸的手,可是看向阿姊的时候,那思念带来的悲伤之意由太过于明显了。

王芷芸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阿姊我不是才离开了三月之久,怎么我们小乖表现得我们分离了好几十年一般啊?”

王一博只是摇了摇头,“就是太……想念阿姊了。”

王芷芸听见王一博说想念自己了,面上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王一博,随后喜悦的情绪溢于言表,毕竟她这个弟弟可不是什么会表达感情的孩子,从前就算真的特别思念,他都是很隐晦的表达,很少会有这么直接的表达思念的。

可是面前的阿姊不知道的是,自己真的和她分开了十几年之久,那个最疼爱自己的阿姊,他连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

而如今他也知晓了,原来珍惜眼前人,不被情爱所困住才是真正正确的选择。

可是如今回忆起来,阿姊离世的事情太过于蹊跷了,那时候因为悲伤过度,根本就没有去怀疑过阿姊因病去世这个事情的真实性,但是现在回忆起来的话,根本不可能的。

阿姊不同于自己体弱多病,她自幼身体便一直很好,学武时也比自己轻松许多,她曾经也不服输的同父亲上过沙场,百步穿杨的,所以因为身体虚弱去世,这个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可能是王一博真的很少这般情绪外露,王芷芸在看见他微红的眼眶的时候,还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委屈被欺负了,想要问出是谁欺负了王一博,自己好去讨要说法去。

王一博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真的太想念阿姊了。”

“谁敢欺负我们小乖,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不过也怪阿姊,这三月都很少回来看你,不过这次我会多留留的,让你好好看看阿姊的。”

王一博被王芷芸的这番话逗笑了,终于没了那悲伤的情绪,还继续问道:“那要是小将军来道歉呢?”

“……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他的,竟然敢把关外的女人带回将府中,说什么她救了他的命,要纳她为小妾,还让我大度一点,我真是活见鬼了。”

王芷芸越说越气,王一博面上的表情却愈发的冰冷,其实前世的时候并没有发生这一事情,因为那时候因为在七皇子府耽搁了许久,导致他一直无法及时将凶手缉拿归案,导致他今日并没有回府,所以自然也是不知晓阿姊究竟发生了什么的。

阿姊后来也未曾提及过这件事情,他前世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那小将军风风光光的迎娶那小妾的大婚那天,王一博才知晓此事,碍于阿姊的颜面,他没有当日去闹,只不过大婚结束以后,他提着剑就上将军府讨要说法。

差点就真的伤人了,这件事情最后还是闹到了皇帝那里,王一博也被罚了俸禄。

现在亲耳听阿姊讲,他更是觉得那个小将军可真是该死,娶他阿姊的时候,曾对天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会有我阿姊一人,现在才过去多久,不过也就三月之久罢了,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就好像那笑话一般,令人无语。

王芷芸看似说的轻松,可是王一博知晓她还是有些在意的,不过阿姊比她清醒多了,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阿姊一定会及时脱身,她不会被困在爱里面,现在他倒是明白了,阿姊过去说起的那句话了。

那时候他不知晓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想看,阿姊早就提醒过自己了,那是她在保护自己,可是是他没有领会。

被爱的时候有能力回应爱,不被爱的时候也要有随时转身就走的勇气,人需要爱,也会为爱倾斜天平,但是不能把头栽进去。

王一博现在才知道,不能一头栽进爱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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