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便宜你了

　　东旗剩下的几个员工都是肖明言的心腹，受了他的提携才得以在江州站稳脚跟，王一博大张旗鼓地去找肖战，自然瞒不过他。

　　肖战扒拉一口饭，笑的无懈可击：“嗯，几年没见，倒是长大了不少。”

　　肖明言摁住话头，旁边的曾梅更是忧心忡忡，两道目光一齐看过来，肖战微微垂下脑袋，见碗里还躺着几根茄子。

　　他不挑食，唯独茄子不能入口，自以为情绪天衣无缝，到底还是露出了破绽。

　　捏着筷子的手有些颤抖，许多话恨不得从胸腔破出，最终只化为一个微笑：“我没事的。”

　　肖家自来教养严格，一旦没人说话，饭桌上就沉寂的可怕，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不曾听见。

　　直到放下碗筷，肖明言才再次开了口：“你今天去汇盛了？”

　　“嗯，做个贷款。”肖战并没有打算瞒他：“项目需要启动资金，找汇盛贷款是最稳妥的办法。”

　　肖明言靠在椅子上，叱咤风云了一辈子，晚年缩在小小的两室一厅内，看着精心培养地儿子连日奔波，千头万绪涌上来，又自知无法明说：“他这个人心思多，当年我撤走资金害的他升不了职，这些年明里暗里的使了不少小手段，你找他贷款，怕是要受些为难。”

　　“我知道的。”肖战笑着安抚父母的情绪。

　　东旗家大业大时，走的都是金融机构的绿色通道，受了不少便利，现在债台高筑，受些为难也理所应当。

　　肖明言欲言又止，肖战起身替他泡了杯茶，家里存放的名茶都用来打点各路关系，只留些碎茶家里喝：“爸，您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从爷爷手里接手了东旗，当时也不过才几十人的规模，您不也是一点点打拼过来的吗？”

　　肖明言想说情况不同，一个冉冉升起的企业，和一个即将破产的企业，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他还想说，那个年代下海经商的少，到处都是机会，只要敢想敢干，几乎都能出人头地，如今资源稀少，各行各业都是饱和状态，一个小订单都有几十家企业抢破了头，想做出点成绩难上加难。

　　但看着儿子沉静的面庞，他将所有地叮嘱都压下肚里：“去酒局前垫些东西，别喝坏了胃。”

　　“知道的。”肖战起身收拾碗筷，将要帮忙的曾梅推走，动作麻利的洗好锅碗瓢盆，捏了根烟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出神。

　　老小区有老小区的好，生活气息浓郁，能将他厚重地思绪冲淡，多少像个活人。

　　一根烟在手中被反复磋磨，烟丝碎成渣落在地面上，散发着若有若无地烟草味，肖战将烟蒂扔进垃圾桶，摸出手机给文迁打了个电话：“蚊子，出来喝一杯。”

　　光界。

　　文迁随意点了两杯酒，看着一脸落寞地肖战，就知道好友心里在想什么：“买醉？”

　　肖战伸手，冰凉的淡蓝色液体滚进喉咙，带了几分醉人的香气：“四年了，他怎么就不能换个人呢？”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吊死在他这颗歪脖子树上，为什么又要那么招人心疼，一举一动都如烈火烹油，搅得他五脏六腑不得安生。

　　文迁慢悠悠地嘬了一口酒，小小地酒吧装不下文大少爷的风骚，他招蜂引蝶地模样无人欣赏，只换来肖战在桌子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嘶~”文迁端正了几分坐姿：“去国外几年，怎么越活越像个野蛮人了？”

　　肖战是道德标兵，脏话都鲜少出口，更遑论动粗，大学刚住在一个宿舍，文迁都担心自己浪荡的作风会招来这人地嫌恶，好在两人七拐八扭的，竟然在三观方面合拍，成了好朋友。

　　这十年的时间内，他几乎没见肖战发过脾气。

　　只有那一次，为的是王一博。

　　“不是他换不了人，”想起当年肖战凶神恶煞地面目，文迁转动着酒杯：“你没给他机会。”

　　肖战的爱不宣之于口，却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更不可能骗过当事人。

　　家世、样貌乃至对王一博的用心程度，都是旁人无法企及的高度，王一博又怎么看得上别人？

　　又是半杯酒下肚，肖战重重地将杯子搁在桌子上，发出刺耳地碰撞声。

　　是他对不起王一博，耽搁了小朋友。

　　文迁扬手又替他叫了杯酒，等酒端上来，他轻叹口气：“喝吧，我今天没人约，便宜你了。”

　　酒精不是个好东西，却让人痛快，灯影憧憧中，肖战似乎看到了王一博，小朋友闹了脾气，鼓着腮帮子瞪着他，却在他伸手要抱时乖乖缩进他的怀里……和小时候一样心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