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不知何时围上来,夸张捂住口鼻:
“月经血真脏,碰着要倒霉的!”
张姨也跟着咂舌:
“现在小年轻,一点都不注意......”
沈柔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薄荷香裹挟着外套裹住她腰部。
沈韵温侧身挡在她面前,目光冷冽:
“阿姨你是女生,有必要这样嘲笑她吗?”
陈奶扇着羽毛扇,冷哼道:
“说的都是实话,没考上还复读,不就是浪费时间?小丫头片子,还碰不得说不得了?”
周围几个邻居也跟着附和,刺耳的笑声混着闷热的风钻进沈柔耳朵里。
沈韵温忽然轻笑一声,语调冷得像结冰:
“陈奶,听说您孙子去年高考落榜,在县里职校学汽修?按您的说法,这是不是也算浪费时间?”
陈奶的扇子猛地停在半空,脸色通红。
没等她反驳,她转向捂着鼻子的张姨:
“阿姨既然这么怕经血脏,十月怀胎时,是不是也该觉得自己晦气?”
张姨的嘴张了张,却被沈韵温连珠炮似的话堵了回去:
“还有说梦想是梦,可您每天早起贪黑摆摊卖豆腐,合着努力在您眼里,都成笑话?”
几个邻居被呛得面面相觑,张姨梗着脖子想争辩:“你这小丫头懂什么......”
“我不是懂,是了解并尊重。”
沈韵温掏出包里的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某女性健康科普平台。
“女性生理期是正常生理现象,随意羞辱的人才最脏!”
陈奶奶忍不了丫头片子,侮辱一把岁数的自己:“小姑娘,还真是多管闲事。”
沈韵温不惯着她,到头来没见过这么嘲讽人的:“您要是闲得慌,不如多看书,别把刻薄当直率。”
沈柔这辈子都没想到一个见面次数没到五次以上的人,竟然会帮自己解脱难堪的困境。
世界的时间线停止,耳畔仍萦绕心跳如擂鼓的声响,掌心的温度久久不曾消散。
沈柔忍不住盯着她的双眸,她的笑意恰似蜜饯月牙,沈柔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沈韵温不理会僵在原地的众人,揽住沈柔颤抖的肩膀往家走。
沈韵温突然回头,甜甜笑道:
“对了,建议多注意卫生,毕竟商店苍蝇,都比某些人的嘴干净。”
她搀扶着沈柔,脚步匆匆往沈柔家走去。
一路上,沈柔脸色苍白,冷汗不断,小腹的疼痛如潮水般阵阵袭来,她紧咬嘴唇,强忍不适。
期间的过程中,她也没有忘记安抚沈柔:
“放轻松,别紧张。”
沈柔左手扶额头,唯唯诺诺说:“嗯……”
沈韵温对待她像对待嘴硬的小孩子:
“我知道她们说话很伤人,你别放心上。”
沈韵温对她好像就有心灵感应,甚至她下一秒就能立马哭出来。
沈柔正如所说的一样,抿着发红的唇瓣,颗颗如珍珠般大的泪水,在滚烫脸颊两侧肆意流敞。
谁懂崇拜的人替自己解围并在她面前哭的感受吗?
沈柔心底泛起羞涩的念头。
紧接着第二个是——崇拜的人看见了自己不堪入目的画面,感觉像是坠入暗黑深渊。
更像是跌落谷底,沉没深海,残酷现实生活中,原来也有人拉她一把,伸出援助之手,替她寻找生命的道路。
好不容易到家,她将沈柔扶到长椅上,轻声问:“沈柔,你有卫生巾吗?”
沈柔才想起,生理期竟提前,而她从沈黎将自己带到乡下那天出门匆忙,压根没带卫生巾。
她的脸一下憋得通红,紧张道:
“我忘带了。”
想到刚才裤子上渗出来的血被邻居看到还遭嘲笑,她心里莫名的羞耻感作祟。
沈韵温看出她的处境窘迫,连忙安慰:
“别担心。”
沈韵温瞬间收起周身戾气,眼神柔和。
不久从包里翻出来餐巾纸,不假思索的递给她。
“擦擦吧,眼睛已经红肿了。”
沈柔不停抽噎着,右手接过纸巾,左手扶腰,没解开薄荷绿的外套,调皮的指尖碰到沈韵温的食指。
沈柔心狂跳不止,呼吸变得急促,随意抹了眼泪,故作顽强说:“不用了。”
说着,从帆布包里拿出随身携带备用的卫生巾递给沈柔。
沈柔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谢谢”。
沈柔接过卫生巾,迅速去了卫生间。
等沈柔出来时,她看了看时间:
“我有事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沈柔点点头,像往常默数“321”轻声说:
“谢谢学姐。”
她以为走出门口的沈韵温。
没有听到道谢声,暗自松了口气。
结果沈韵温不按套路出牌。
“不用谢。”
沈韵温与她目光相撞的刹那,细碎的星光已然坠入眼间。
就在这时,外婆刚从田里摘完菜回来,看到沈韵温在,脸上露出惊喜,热情道:
“韵温,你来了?”
沈韵温迅速回答:“阿婆,你还记得我?”
外婆放下手中一箩筐野菜,拂去身上泥土和草叶,眼中带着慈祥,记忆回到沈柔儿时。
“当然,小时候你和她玩的好着呢。”
沈柔听到这才想起,小时候确实和沈韵温一起在外婆家玩过,只是记忆的场景模糊。
说完还让沈柔赶紧给人家倒茶水。
沈韵温见此让阿婆不用这样,况且沈柔来生理期了,身体不太舒服。
外婆得知沈柔来了生理期,看一下裤子后面的血迹,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皱起,关切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
"怎么回事?出去转一圈就突然来了?"
沈韵温笑了笑,解释道:
"阿奶,她走在路上突然来了,正巧遇到,看她疼的厉害,就送她回家了。"
外婆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多亏你照顾,不然这孩子该多着急。"
外婆拉着沈韵温细长的手,热情说:
"韵温,你都多久没来了,咱们可得好好叙叙旧。正好到饭点了,留下来吃个午饭再走。"
她上下打量着沈韵温,眼中满是疑惑:
"对了,你不是大学生吗?怎么突然来这?这还没到暑假呢,学校这么早就放假了?"
不等沈韵温拒绝,外婆絮絮叨叨起来:
"来了就是缘分。"
外婆枯瘦的手指按住她欲走的肩膀,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层薄雾:
"韵温啊,你这孩子,都长成大姑娘了。"
沈韵温立即回应:“是啊,阿婆。”
“大学好吧,压力大不大?”
“还好,还好。”
沈韵温刚要推辞吃午饭的事情,外婆已经转身掀开竹帘,从八仙桌上的青花瓷罐里抓出一把炒瓜子塞进她手里:
她转头看向倚在房间门框上脸色苍白的沈柔,额头拧成一团,外婆突然压低声音,拉着沈柔走到角落。
"是不是吃凉东西了?跟外婆说实话。"
沈柔脸颊泛起红晕,摇了摇头。
沈韵温见状接过话茬:
"她没吃,放心吧。”
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送她回来的。”
外婆恍然大悟,布满老年斑的手轻轻拍了下额头:"瞧我这记性!韵温你这孩子,真是比亲姐还贴心。"
话音未落,她急忙摆手,"先吃饭!我今天做糖醋里脊,包些韭菜鸡蛋饺子。"
外婆已经利落地系上蓝花围裙,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
"小柔,你去西屋躺会儿,饭好了叫你。"
柴火噼啪作响,映得她眼角笑纹更深了,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炊烟袅袅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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