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还能怎么办

　　心如果碎成几瓣还能活吗？

　　王一博知道答案——能。

　　不仅能，而且还能活的没心没肺。

　　否则此刻的他怎么还能笑着看肖战离开，怎么还能若无其事的联系周航，再面无表情地钻上车，又浪荡地踏进浅调，在一堆人奉承的‘小王总’中，点了杯内格罗尼，没去包厢，只找了个卡座陷进去，对着鸡尾酒拍了张照。

　　周航就坐在他对面，看着王一博麻木地将一半的鸡尾酒倒掉，又拍了张照，痛心疾首：“少爷，你不喝给我啊，这一杯好几千呢。”

　　剩了一半的酒推到了他手边，周航胆战心惊地端起尝了一口，旋即幸灾乐祸：“那回去你开车。”

　　王一博嫌他墨迹，不耐烦地点点桌面，周航立刻懂了，仰头半杯酒就下了肚。

　　不出所料，王一博举着手机又拍了一张，几秒后崭新的朋友圈在页面刷新：

　　。

　　一股草药味

　　可能因为微信名是“。”，发圈就不带标点符号，颇具小王总风范。

　　朋友圈发了半小时，微信好友轮番来轰炸了一圈，以八卦为直径，围绕着“小王总竟然破了戒”这个圆点，话里话外都想牵扯出个肖战来。

　　王一博喜欢肖战，是他们这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肖战在国外，所有人避而不谈，他一回来，这些人的心思难免活络起来。

　　苦守多年能否开花结果，他们比王一博这个当事人还想要知道答案。

　　王一博知道，肖战早已将他微信拉黑，但他也知道，这条朋友圈估摸着已经被截图发到了肖战手机上。

　　他在等。

　　等这个连他喝口冰水都心疼的人，是否还会无动于衷。

　　他所料不错，肖战缩在工位上，刚开了两个小时的会，开的他头昏脑涨。

　　前路未明，他却要编织一通美好的未来激励这几个还愿意跟着他的员工，身心俱疲之际，手机叮叮咚咚的像是要造反，划开一看，各路好友都发来了同一张截图。

　　昏暗的灯光下，小朋友的手白的发光，握在复古的玻璃杯上莫名性感，让他眼热。

　　肖战将手机倒扣在办公桌上，扫过电脑屏幕，视线停留在李茂盛发来的邮件上。

　　李茂盛自诩是个落后派，认为使用微信在线联系实属有些不正规，常年用邮箱通知些重要事项。

　　酒局定在后天晚上七点，还是在帝豪饭店，只换了个包厢——805。

　　不知是一切都在和他作对，还是思念作祟，看到这个数字就会想到王一博，想到这个连吃蛋糕都不愿规规矩矩，非要涂抹他一脸的小混蛋。

　　肖战敲击键盘，回复了两个正经牛马的常用字：收到。

　　“吕哥。”

　　他扬声喊道，隔着一张桌子地人转过来，穿着老式的衬衫配着西装裤，戴着副厚重的眼镜，不过四十有一，就颇有一副老学究风范，是在东旗已经待了二十年的老人吕铭。

　　当年二十一岁的他还是金贵的大学生，学的又是当初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刚毕业就被肖明言高薪聘请进公司，可以说整个人生都和东旗息息相关。

　　老学究手里还回复着项目对接人的信息，眼皮都没抬：“说。”

　　肖战抽过手边的几页空白纸，脚尖在地上一点，椅子就滑了过去，凑在吕铭身边：“吕哥，汇盛那边我只了解个李茂盛，其他几个副行长你有路子打听打听吗？”

　　吕铭回复信息的手一顿，探究地目光从厚重的眼镜后面透过来：“我进东旗的时候你多大？”

　　“十岁，怎么了吕哥？”肖战不明所以。

　　吕铭伸手抬了抬因为汗水而往下滑的眼镜，将手机扔至一边：“已经这么久了啊。”

　　二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他从斗志昂扬的年轻人，跟着东旗走到现在，全靠着老板赏识站在了风口，如今走出去大小也是个吕总，妻儿过的无忧无虑，姑且算得上成功人士。

　　吕铭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我记得当时你跟着老板在滨州，我过去汇报工作，老板留我在家里吃饭，你刚放学，看到我也不认生，捧了一堆零食往我手里塞，还喊我……哥。”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哪当得起肖家的大少爷喊他哥。也就是这一声哥，他在东旗待了几十年，也因为这声哥，哪怕东旗倒塌，前路一片灰暗，他也愿意留下来。

　　“可是哥留下来，不是为了看你变成这样。”吕铭轻声道：“几个副行长的喜好我会去打听，但是你听哥一句劝，不要将自己搞垮了。”

　　肖战低着头，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吕铭拍拍他的肩膀，椅子已往回转了一半，却听到了低若蚊吟地声音：“我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