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封天路和盛岚都在背台词,不过这次要演的是一部双男主剧。
而这部剧讲述的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十九岁男生爱上心理医生的故事。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言情剧放着不拍,而偏偏要选择拍一部有关心理障碍的影视剧呢?
封天路坐在排练室的角落里,手指轻轻敲打着剧本边缘,目光停留在那句“星星在说话,但没人听得懂。”的台词上。
空调的冷风直吹他的后颈,但他浑然不觉,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角色中。
“天路,再来一遍第七场。”导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封天路抬起头,眼神里还残留着角色的恍惚,他看见盛岚已经站在排练室中央,白大褂随意地披在肩上,手里拿着做旧的心理医生笔记本。
封天路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他能感受到盛岚的目光正温和地落在他身上,就像剧中那位心理医生看着他的病人一样——带着专业的距离感,却又藏着难以察觉的关切。
“第七场,第一次。”场记打板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封天路瞬间进入了状态,他的肩膀微微内扣,眼神开始飘忽不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星星……星星在说……”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但没人听得懂。”
盛岚自然地接上戏,他翻开笔记本的动作熟练得仿佛真的做过千百次。
“告诉我,星星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低落而平稳,却在尾音处带着一丝封天路才能察觉到的颤抖。
排练室突然安静得可怕,封天路注意到盛岚的左手无名指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这是剧本里没有的小动作。
他恍惚想起前天晚上对戏时,盛岚说过这个角色应该有些难以启齿的秘密。
“它们说……”封天路突然即兴发挥,向前迈了一步,这不在剧本的安排里,“你也听得见。”
盛岚的瞳孔微微收缩,笔记本的页角被他无意识捏出一道褶皱。
空调的冷风突然停了,排练室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卡!”导演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盛岚,你的反应不对。”
盛岚松开捏皱的纸张,指腹轻轻抚平那个角落。
他抬头时已经换上了专业演员的疏离微笑:“抱歉,我们再来一次。”
封天路却仍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向前倾的姿势。
他看见盛岚白大褂第三颗纽扣松了线头,看见他喉结滚动时投下的阴影,这些细节像突然被放大的特写镜头。
剧本里写这个心理医生应该带着婚戒,但此刻盛岚修长的手指空空如也。
“天路?”副导演小声提醒。
场记再次打板的声音像一记响指,封天路退回原位,重新变成那个缩着肩膀的自闭症少年。
但这次当他念出“星星在说话”时,盛岚接词的节奏慢了半拍。
午休时封天路在消防通道发现盛岚,看到他坐在那里哭泣,封天路本想上去安慰,但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消防通道的反应灯随着封天路的脚步突然亮起,盛岚仓皇抬头的瞬间,一滴泪水正巧落在他左手无名指根部的浅色戒痕上。
封天路僵在第三部台阶,手中没开封的矿泉水瓶发出轻微的挤压声。
盛岚迅速抹了把脸,指节蹭过那道泛白的痕迹,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消防通道的反应忽然熄灭,黑暗像一块幕布猝然落下。
封天路听见盛岚的呼吸在黑暗中变得急促,带着潮湿的颤音。
“我带了冰美式。”封天路听见自己干巴巴地说。
他摸索着向前,塑料瓶在台阶上滚出清脆的声响,感应灯再度亮起时,他看见盛岚正用剧本挡住半张脸,睫毛上还挂着稀碎的水光。
盛岚冷冷瞥了他手里拿着的冰美式:“我不喝咖啡。”
封天路的手指在矿泉水上收紧,塑料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低头看了看那杯被拒绝的冰美式,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顺着他的虎口滑落。
“我知道。”他轻声说,“但今天拍摄时间长,你昨晚又没睡好。”
盛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剧本边缘被他捏出几道伤痕,消防通道的感应灯再次熄灭,黑暗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盛岚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你观察我?”
封天路没有立即回答,他摸索着坐到盛岚旁边的台阶上,冰凉的金属楼梯透过单薄的戏服传来寒意。
感应灯再次亮起时,他看见盛岚无名指上的戒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角色需要。”封天路递过矿泉水,“你演心理医生,我演观察你的病人。”
盛岚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点鼻音。
他接过水瓶,指尖碰到封天路的手背,一触即离。
“入戏太深不是好事。”他拧开瓶盖,喉结滚动着喝了一大口。
封天路看着一滴水从盛岚下巴滑落,消失在白大褂的领口。
他想起剧本里那句被导演划掉的心理医生台词:有时候病人看到的,比医生想要展现的更多。
“下午继续第七场?”封天路转开视线,盯着安全出口的绿色标志。
盛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那句即兴台词……‘你也听得见’为什么要那么改?”
封天路感觉心脏突然跳得快了些,他想起昨天深夜读剧本时,窗外偶然传来盛岚在隔壁阳台哼的歌——那是一首关于星星的民谣,盛岚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
“因为……心理医生也是人。”封天路慢慢地说。
盛岚的手指在水瓶上收紧,塑料面浮出细密的褶皱,他盯着安全出口的绿色荧光,忽然觉得那种颜色像极了心理咨询室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盛岚的视线从安全出口标志上移开,落在封天路微微发红的耳尖。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围读剧本时,封天路说过自闭症者对光线异常敏感。
“你知道心理医生最害怕的是什么吗?”盛岚转动着水瓶,塑料发出细碎的声响。
感应灯再次熄灭,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不是病人的沉默,而是被看穿。”
封天路在黑暗中屏住了呼吸,他听见盛岚的衣料摩擦声,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那是为了角色特意喷的,却已经渗进了日常。
感应灯迟迟没有亮起。
更新了,写了差不多有两天,是真的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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