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他伸手去抓肖战的衣角，指尖抖得厉害，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好。

"师尊......"

这一声喊得小心翼翼，像是怕惊碎一场梦。

他抬头，看到肖战通红的眼眶，心脏疼得缩成一团。

"你打我骂我都行......"他抓着肖战的手往自己脸上带，"别哭......"

最后一个字几乎吞在了哽咽里。

肖战怔怔地抬手，指尖触到脸颊上的湿意，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他忽然觉得可笑。

百年来持剑护道的仙门尊者，此刻竟像个凡人般落泪。

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冲破桎梏——愤怒、痛楚、不甘，还有更深处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细想的情绪。

"原来..."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这个师尊当得这么失败。"

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你当真..."喉结滚动了下，"不想当我的徒弟了？"

王一博猛地抬头，眼底猩红未褪。

他跪行两步，染血的掌心死死攥住肖战的衣摆："我想当的从来就不只是徒弟！"

肖战还未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道狠狠拽进怀里。

熟悉的味道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耳边是王一博发颤的呼吸："十年...我演够了乖徒弟..."

王一博的每个字都像烙铁般烫在肖战耳畔："我要你当我的魔后。"

恰在此时，清韵端着新煎的药愣在门口，瓷碗里墨色药汁还在冒着热气。

她看着被王一博箍在怀里的肖战。

"这药......"清韵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你们还用吗？"

话音未落，肖战突然脱力般向前栽去。

王一博手臂一紧，将人牢牢接住时才发现怀中身躯烫得惊人。

"药！"

这个字炸开的瞬间，清韵手中的药碗已被魔气凌空卷走。

王一博反手抽出腰间匕首，寒光闪过——

"噗嗤！"

刃尖没入心口的闷响惊得清韵倒退两步。

暗金色的心头血顺着匕首纹路滴落药碗，将墨色药汁染成诡异的紫红。

王一博掐着肖战下颌灌药时，腕间青筋暴起。药汁混着血从唇角溢出，他拇指重重碾过那片湿润，竟俯身将残液舔净。

"咽下去。"抵着肖战喉结低喝，掌心贴着心口输送魔气，"你敢吐出来试试？"

肖战在剧痛中睁眼，视线模糊了一瞬才逐渐聚焦。

王一博衣襟大敞，左胸处那道狰狞的伤口仍在渗血，暗金色的魔尊心血顺着肌理滑落，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痕迹。

"孽障......"他声音嘶哑，抬手想推开对方，却被王一博一把攥住手腕，狠狠按在榻上。

混着心血的药效骤然发作，经脉里如同冰刃与烈火同时肆虐，剧痛让他不受控制地弓起身子，素白中衣被冷汗浸透，紧贴在颤抖的背脊上。

王一博突然将他整个搂进怀里，魔气翻涌，化作细密的黑雾缠绕住两人交叠的身躯。

他低头，染血的唇蹭在肖战肩头，声音低哑得近乎温柔："疼就咬我。"

肖战呼吸一滞，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终究没咬下去。

殿角，清韵抖着手摸出留影玉简，将这一幕完整记录下来。

她嘴唇颤了颤，半晌才挤出一句："这......这已经超出话本范畴了啊......"

窗外，暴雨如注，雷声轰鸣。

而殿内，唯有交错的呼吸声，和心跳共振的声响。

王一博猩红的魔瞳冷冷扫向清韵，嗓音里还带着未褪的沙哑："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清韵立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倒退着往殿门方向挪："你们忙，我走。"

她脚步轻快地退到门边，指尖刚碰到门，又突然回头，冲王一博眨了眨眼："不过......"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被魔气笼罩的肖战，"你悠着点，你师尊现在可经不起你折腾。"

话音未落，一道魔气擦着她耳畔掠过，"砰"地一声将殿门重重合上。

清韵摸了摸差点被削掉的发丝，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殿内传来肖战压抑的闷哼，紧接着是王一博低哑的嗓音："别乱动......"

清韵脚步一顿，果断捏了个隔音诀把整个寝殿罩住，顺便给巡逻的魔卫打了个手势："今晚谁也不准靠近主殿。"

魔卫们面面相觑，为首的将领狐疑地打量着清韵："你是谁？"

清韵心里"咯噔"一声——坏了，自己不是魔域的人。

她眼珠一转，立刻挺直腰板，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我是魔尊新收的侍女，专门伺候里头那位。"

她朝寝殿方向努了努嘴，"魔尊吩咐了，今夜谁也不准打扰。"

魔卫们交换了个眼神。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但魔域上下谁不知道——魔尊寝殿里藏着个宝贝似的人，平日里连打扫都不让旁人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