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挟着残叶,在两人之间疯狂地打旋,发出尖锐的呼啸。
肖战指节泛白,喉结如困兽般滚动了许久,才艰难开口:“......为师知道你的心思。”
这声音轻如游丝,却如一道惊雷,重重劈在青石板上。
王一博瞳孔瞬间骤缩,指尖下意识掐进掌心早已凝固的伤口,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他听见自己用平静得近乎可怕的声音回应:“师尊,都知道了。”
“他会不会觉得我恶心?”
“会不会立刻将我逐出师门?”
“会不会从此对我避如蛇蝎,连一眼都不肯再看?”
这些念头如汹涌的潮水,在王一博胸腔里疯狂翻涌。可他面上却不敢泄露分毫,牙关紧咬,指甲几乎要抠进肉里。
肖战微微偏过头,竭力避开少年灼热的目光,喉间像塞了团棉花般发紧:“这种事情......我也有责任。”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声音低得几乎要被山风吞噬,“我们......都先冷静些时日。”
王一博浑身猛地一颤,眼睫如风中残蝶般剧烈抖动起来。
他原以为会等来师尊的雷霆震怒,或是冰冷疏离的惩戒,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近乎纵容的回应。“师尊......”少年嗓音发颤,眼底瞬间亮起璀璨的光,宛如夜行者在黑暗中忽见明月破云,“不怪我?”
他下意识向前半步,却又像被烫到般猛地顿住,指尖蜷缩着缓缓收回袖中。
那双向来执剑稳如磐石的手,此刻正不受控制地细微颤抖着,泄露着主人不敢宣之于口的狂喜。
肖战被那灼亮的眼神烫得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抵上冰冷的石栏,才如梦初醒——这孩子眼里翻涌的情愫,竟比心魔劫火还要炽烈。
“......”他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山风送来的一声轻笑打断。
“啧。”
清韵倚在远处梧桐树下,身姿绰约,指尖悠然转着支玉簪。月光如水,流过簪头镶嵌的留影石,方才崖边的种种,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她红唇微勾,将玉簪往发间一插,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本宗主是不是......来得不巧?”
王一博瞬间绷紧脊背,方才还发亮的眸子骤然冷下来,宛如被冰水浇灭的火种。
肖战下意识横移一步,恰好挡在徒弟与清韵之间。这个保护性的动作,让三人都瞬间愣住了。
“呵...”清韵掩唇轻笑,腕间金铃叮咚作响,“师兄这护崽子的架势,倒让我想起...”
她故意停顿,目光带着深意,“当年你替我挡天劫的模样。”
王一博瞳孔骤缩,一股酸涩与愤怒在心底翻涌。
“我何时替你挡过雷劫。”肖战声音压得极低。
清韵忽地掩唇轻笑,声音像蘸了蜜的毒针:“师兄可真坏,这都不记得了~”
肖战眯起眼,眸中寒光乍现:“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猜~”清韵歪头,指尖卷着一缕青丝,眼神却斜斜瞥向一旁的王一博。
青石板上溅开一滴血——是王一博攥得太紧,指甲刺破了掌心。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在用眼神交锋的两人。
师尊蹙眉时眉心的那道细纹,清韵唇角噙着的那抹玩味,都像锋利的刀刃,在他眼底烧出灼痛的洞。
“......”
少年突然转身跑走了,衣袂翻飞间带起凌厉的风,似要将满心的委屈与不甘都甩在身后。
“一博?!”清韵的娇笑声追着他没入云海:“跑什么呀~小师侄”
第二天,晨雾未散。
“听说了么?”紫微宗弟子凑在一起,神秘兮兮地说道,“清韵仙子前日给肖仙尊送了整副鸳鸯玉——连同心佩都雕好了!”
她手指在袖笼里比划着,绘声绘色,“就这么大,缀着并蒂莲的穗子......”
“这算什么!”其他宗门弟子突然插嘴,“昨儿个我去送药,亲眼看见......”
他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八卦,“清韵仙子在给肖仙君系发带,那手指头......”
谣言像沾了毒的蛛丝,一夜之间缠满整个仙门,越传越离谱。
王一博五指如铁钳般扣住弟子前襟,"砰"地将人掼在地上。那弟子衣领顿时勒出深痕。
"再说一遍。"少年声音淬着冰,眼底却燃着骇人的火。
"王、王师兄饶命!"瘫坐在地的弟子瑟瑟发抖,"整个紫微宗都在传...说清韵仙子亲手给肖仙尊系上同心结,三日后就要..."
"咔嗒"——
蓝衣弟子突然双脚离地,喉骨在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濒死之际,忽见王一博赤红眼尾闪过一道妖异紫芒。
"滚。"
那名弟子连滚带爬地逃开。
肖战的住处向来清净,此刻却无端卷起狂风。
竹帘被剑气撕碎的刹那,肖战正将一炷清心香插入炉中。
"师尊是要和清韵结为道侣了吗?" 少年嘶哑的声音扑面而来。
肖战瞳孔骤缩——
眼前的徒弟眼眶赤红,眼底翻涌的不止是怒意,更有丝丝缕缕的魔气在游走。他呼吸粗重,连带着周身灵力都染上暴戾的气息。
"你怎么了?"肖战下意识上前一步,指尖凝起探查的灵光。
王一博却猛地后退,他死死盯着肖战,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师尊还没回答我。"
少年抬手按住心口,那里正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不是因爱生恨,而是实实在在的、心魔反噬的剧痛。他方才失控时没察觉,此刻才惊觉经脉中的灵力正在疯狂逆行。
一滴冷汗顺着王一博紧绷的下颌滑落。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突然呛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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