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盯着那灵光幻影，王一博眼中翻涌的情绪几乎要灼穿他的心脏。他猛地抬手打散画面，声音沙哑："够了！"
清韵却不依不饶，指尖又凝出一缕灵丝："你若不信，不如现在就去问问你那乖徒弟——"
她故意拉长声调，"问他为何每次你指导剑法时，耳尖都会红透？问他为何总将你喝过的茶盏偷偷收走？问他......"
"闭嘴！"肖战周身灵力暴动，案几上的茶具"咔嚓"碎裂。
清韵忽地笑出声来，随手理了理衣袖，眼中促狭未消："罢了罢了，不逗你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我们肖大真人这副模样——"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瞥了一眼。肖战仍站在原地，阳光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暗金，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透着几分茫然。
"自己好好想想吧。"清韵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几分难得的认真，"有些人......"她指尖轻轻点了点心口，"错过了，可是要后悔的。"
肖战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清心诀未散的灵力，可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却仿佛被人生生剖开，鲜血淋漓地暴露在月光下。
一博他......竟对我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个念头像是一道惊雷劈进灵台，震得他三魂七魄都在发颤。
他忽然想起许多从前未曾留意的细节：少年每次奉茶时微红的耳尖，练剑时总是不自觉追随着他的目光。
"荒唐......"他在心底喃喃，可这二字却虚浮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肖战猛地攥紧掌心，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他该察觉什么？察觉那个总是规规矩矩唤他"师尊"的孩子，眼底藏着的竟是......
"孽障！"
这个词突然蹦出来，惊得他浑身一颤。
山崖尽头，枯木扭曲如鬼爪。王一博跌坐在断崖边，衣袍被凛冽的山风撕扯得猎猎作响。
"瞧啊——"心魔的声音如附骨之疽，在他耳畔幽幽低笑，"你的师尊，正与别人耳鬓厮磨呢。"
少年猛地攥紧掌心，指甲深深嵌入血肉，却压不住脑海中翻涌的画面。
"他们多般配啊……"心魔化作清韵的模样，在他神识海中袅袅婷婷地踱步。她一袭红衣胜血，指尖抚过自己的唇，笑得妖冶，
"都是元婴大能，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她忽然俯身，冰凉的手指虚虚点在他心口，
"你呢？"
"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也配觊觎自己的师尊？"
王一博浑身一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你算什么东西？"心魔的声音骤然尖锐，如利刃剐蹭着他的神魂，"你以为你那些偷偷摸摸的心思，他当真不知道？"
她低笑着，指尖划过他的眉骨，"他不过是……懒得拆穿罢了。"
少年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密布，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闭嘴。"
"怎么？被我说中了？"心魔的红裙如血浪翻涌，她贴近他，吐息如毒蛇般阴冷，"你每日晨起为他煮的茶，他喝过几口？你费尽心思寻来的灵药，他是不是转头就送给了别人？"
王一博的呼吸陡然一滞。
心魔满意地看着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红唇轻启，吐出最后一击："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徒弟罢了。"
"轰——！"
少年周身灵力骤然暴动，崖边碎石崩裂，如雨坠落。他死死盯着虚空，眼底最后一丝清明被黑雾吞噬。
既然得不到……
那不如……毁掉。
山风骤停。
那道熟悉的声音破开混沌，如清心咒般震散他满眼血雾："一博。"
王一博浑身一颤，猛地回头——
肖战就站在三步之外，月白袍角沾着夜露，手中还握着那柄他的剑。山风掠过，剑穗上那枚褪色的平安结轻轻晃动。
"师...尊？"少年嗓音嘶哑，下意识去擦唇边血迹，却忘了满手都是崖石刮出的伤。
月光下，王一博嘴角的血痕刺目得让他眼眶发烫。少年眼中的执念几乎化为实质，那不是弟子对师尊的敬慕，而是......
肖战突然踉跄着后退半步。
——是了，他教我剑法时总站得太近。
心脏突然被无形的力量狠狠绞紧，肖战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修了三百年的道，此刻竟因一个眼神土崩瓦解。更可怕的是，当他看着王一博痛苦扭曲的面容时，心底翻涌而上的除了震惊与愤怒，竟还有一丝......
怜惜？
这个认知让肖战如坠冰窟。
"师尊......"王一博沙哑的呼唤混着血沫，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弟子......知错了......"
肖战突然发现自己在发抖。
他该说什么？斥责？惩戒？还是......
夜风卷着桃花的残瓣掠过两人之间，有一瓣沾在王一博染血的唇上。
肖战盯着那点刺目的粉，突然想起十年前收徒那日，这孩子跪在地上仰头看他时，眼底也盛着这样灼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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