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转过身,看见一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胸前别着朵白玉兰胸针——
是张老师提过的戏曲名家,也是大赛的评委之一。
“李老师好。”他下意识地鞠躬,后背挺得笔直。
老人笑了笑,看向他捏着杯子的手:“紧张?”
王一博点了点头,又赶紧摇头,脸颊有点发烫。
“我年轻的时候,第一次登台,腿抖得像踩在棉花上。”
老人望着远处的夜景,语气慢悠悠的:
“后来,师傅告诉我,上台前别想着输赢,就想你最想告诉别人什么。”
他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期许,“你想告诉大家什么?”
王一博愣了愣。
脑海里闪过舞蹈学院的练功房,镜子上贴满的便利贴写着“再练一百遍”。
闪过锐步的考核榜,自己的名字曾在中下游徘徊。
闪过深夜的练习室,月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他跳跃的影子。
他抬起头,看着老人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很清楚:
“我想让他们知道,我能站在这里!”
老人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这话够实在。”
晚宴散场时,远处的陈姐看着和李老师说话的王一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她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一博的参赛服换成红色。”
回到宿舍时,已经不早了。
王一博坐在书桌前,翻出一张白纸,用黑笔在上面写了个“冲”字,贴在镜子旁边。
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冲”字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是在给他无声的应和。
他摸出床头的U盘,插在电脑上,又看了一遍张老师在暴雨里跳舞的视频。
这一次,他好像看懂了那动作里的东西——
不是技巧,也不是力量,而是一股不管不顾往前闯的劲儿,就像野草在石缝里也要挣出条路来。
大赛的前一天,练习室的镜子被擦得一尘不染。
王一博最后跳了一遍solo,动作里的“硬”还在,却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像冰里藏着的火焰。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轻轻说了句“明天见”,声音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笃定。
那面镜子,映过他无数次跌倒又爬起的样子,今夜,终于映出了一点属于舞台的光。
…………
大赛当天的晨光,是被练习室走廊里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惊醒的。
王一博对着化妆镜坐下时,指尖还带着点微颤。
化妆师给他化了淡妆,只着重勾勒了眼尾,让那双本就锐气十足的眼睛,在聚光灯下更显清亮。
他低头看着桌上的红色参赛服,布料是哑光的,却像是藏着一团火。
摸上去时,仿佛能感受到布料下自己加速的心跳。
“紧张是好事。”陈姐走过来,替他理了理衣领,“把劲儿都留到台上。”
候场室里像个巨大的蜂巢。
到处都是穿着舞衣的少男少女,有人对着镜子反复练着某个转体,有人抱着膝盖闭目养神,还有人在和经纪人低声核对流程。
王一博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耳机里放着自己solo的伴奏,旋律早已刻进骨子里,此刻听着,却像是第一次听见那般,每一个鼓点都敲在心上。
“下一位,王一博。”
听到报幕声的瞬间,他猛地站起身,耳机线从耳朵里滑出来。
陈姐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通往舞台的门。
后台的灯光骤然暗下去,前方是亮得几乎要将人吞噬的舞台光。
他站在侧幕条后,能听到台下隐约的交谈声,还能看到评委席上那排模糊的影子——
其中一位,应该是李老师。
音乐前奏响起的刹那,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
他迈出脚步,踏上舞台中央的那一刻,聚光灯精准地打在他身上。
红色的舞衣在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像一团突然燃起的火焰。
第一个动作是Breaking的经典定格,身体如钢铁般绷紧,手臂撑在地面,双腿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线。
台下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叹,他却像没听见似的,眼神牢牢锁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脚下的舞台和耳边的音乐。
托马斯全旋接空翻,落地时膝盖微屈,稳稳地钉在地板上,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舞台上,像一颗颗细小的水晶。
他想起深夜练习室的月光,想起镜子上贴满的“再练一百遍”,那些重复到麻木的日夜,此刻都化作了身体里奔涌的力量。
音乐突然切换成一段舒缓的旋律,是他特意加进去的即兴部分。
原本刚硬的动作骤然变得流畅起来,手臂舒展如飞鸟振翅,旋转时,衣摆扬起,像火焰突然被风吹得柔和了些。
台下静了一瞬,连评委席都传来细微的骚动。
他想起李老师的话——“你想告诉大家什么?”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一个高难度的抛接动作后,他没有立刻衔接下一个技巧,而是停顿了半秒,抬头望向观众席。
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青涩,只有一股执拗的亮,像在说:
看,我真的站在这里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他以一个干净的收尾动作定在原地。
胸口剧烈起伏,红色的舞衣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少年紧实的轮廓。
台下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他看到评委席上李老师笑着点了点头,看到侧幕条后陈姐眼里的光,还看到观众席里,有人举着写着他名字的灯牌,在黑暗中亮得像颗星星。
走下台时,脚步还有点飘。
同公司的几个练习生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夸着,有人拍他的肩膀,有人递过来矿泉水。
在这喧闹声里,他心里的那股紧绷的劲儿才慢慢松了下来。
颁奖仪式在傍晚举行。
当主持人念出“星锐大赛舞蹈组金奖——王一博”时,他几乎是被陈姐推上领奖台的。
奖杯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烫得他眼眶发热。
他低头看着奖杯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突然想起那面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练习室镜子,想起镜子里无数次跌倒又爬起的少年。
原来,那些在黑暗里反复打磨的时光,真的会在某一天,化作舞台上最亮的星光。
后台的走廊里,陈姐正和几个业内人士交谈,他靠在墙边等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奖杯底座。
窗外的夕阳正慢慢沉下去,给整座星环城镀上了一层金红色,光线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他想起出发前,陈姐说过“这只是开始”。
是啊,奖杯再沉,也只属于今天。
明天睁开眼,练习室的地板依旧要被汗水打湿,镜子里的自己,依旧要带着那股劲儿,一遍遍地跳下去。
…………
星锐舞蹈大赛的直播信号刚切入排练室的投屏时,肖战正蹲在角落整理道具箱。
塑料泡沫摩擦的沙沙声里,突然混进一阵震耳的欢呼声——
前排的几名女生正对着屏幕尖叫,手里的荧光棒挥得像要折断。
“快看快看,锐步的王一博要出场了!”
他直起身时,后腰的旧伤隐隐发疼。
早上排小品时,他被道具绊倒,磕在舞台边缘。
周姐只让他涂了点红花油,说“演员这点磕碰算什么”。
此刻,屏幕上正切着选手后台的镜头,一个穿红色参赛服的少年背对着镜头站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侧脸的线条在顶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就是他啊?听说拿过全国街舞冠军呢。”
旁边的周宇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点研究的意味:
“锐步把宝押在他身上了,要是能拿奖,直接就能进出道组。”
肖战没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泡沫板塞进箱子。
他对这些名字很陌生,进公司一个多月了,每天不是背台词就是练走位,连隔壁声乐组的人都认不全,更别说其他公司的练习生。
但“王一博”这三个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上周林浩跟人视频,喊着“快看王一博大神的新编舞”。
当时,他正对着镜子练哭戏,只瞥见手机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旋转身影。
这时,投屏上的音乐突然变了。
原本喧闹的练习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屏幕上。
王一博已经站到了舞台中央,聚光灯打在他的身上,把周围的黑暗都推开了些。
他没像其他选手那样先鞠躬,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扫过台下,像在寻找什么,又像什么都没在看。
前奏响起的瞬间,他动了。
不是那种炫技式的爆发,而是像有根线突然绷紧,从指尖到脚踝,每个关节都跟着鼓点震颤。
360度转体接托马斯全旋,动作快得几乎出了残影,落地时却稳得像扎根在舞台上,运动鞋擦过地板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凌厉。
“我的天,这控制力绝了!”
林浩的声音打破了安静,手里举着手机录屏,手指都在抖:
“他的脚踝好像有伤吧?上次看路透还贴着肌效贴呢!”
肖战的视线落在屏幕角落的特写镜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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