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工团排练厅的落地镜映出王一博绷紧的背脊。他单膝跪地，军绿色训练服被汗水浸透，后颈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指尖在地板上敲出三短一长的节奏，正是肖战教他的摩斯密码——「等我」。
"王老师，休息会儿吧。"钢琴伴奏的小姑娘递来毛巾，"您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
王一博摇头，撑着把杆站起来。右膝传来尖锐的刺痛，是上周练习移动靶时摔的。他对着镜子调整站姿，看见自己眼下浓重的青黑——肖战去参加军委封闭会议已经三天了，连条消息都没发回来。
"再来一遍《淬火》的第三段落。"他转向钢琴，"从腾跃那里开始。"
音乐响起时，王一博像把出鞘的刀。这支舞经过十二次改编，现在每个动作都带着枪械的韵律——旋转是弹匣上膛，折腰是子弹退壳，最后的腾跃则是子弹出膛的轨迹。
"停！"
突如其来的喝止让钢琴声戛然而止。王一博在惯性作用下踉跄两步，被一双手稳稳扶住肩膀。镜子里映出肖战的脸，男人穿着作训服，下巴上还有未刮净的胡茬，作战靴上沾着野外训练的泥浆。
"落地姿势不对。"肖战的手滑到他腰间，拇指按在髋骨上，"会伤膝盖。"
王一博挣开他的手："知道你还..."
话没说完，肖战已经打横将他抱起。熟悉的雪松气息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王一博下意识揪住他衣领，听见布料下传来心脏有力的跳动。
"放我下来！"他压低声音，"这么多人看着..."
肖战充耳不闻，大步走向休息室。
休息室门锁"咔哒"合上。王一博被放在按摩床上，肖战单膝跪地卷起他裤管，看到右膝青紫的淤血时眉头拧成死结。
"移动靶练太狠了。"他拧开药油盖子，"我走前怎么说的？"
王一博疼得吸气："你说...嘶...说打移动靶要预判轨迹..."突然抓住肖战手腕，"你手怎么了？"
肖战右手虎口新增了道结痂的伤口，边缘整齐得像被什么利器划过。他抽回手继续揉药油："野外训练刮的。"突然捏住王一博下巴，"别转移话题，为什么加练？"
"下周全军汇演..."王一博话音未落，休息室门被敲响。
陈恪的声音隔着门板发闷："战哥！总政急电，赵家又出幺蛾子了！"
肖战的动作顿住，药油瓶子在掌心攥得咯吱响。王一博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暴戾，又迅速归于平静。
"知道了。"肖战头也不回地应道，手上继续给王一博按摩膝盖，"军委已经批了赵家老三的引渡文件，他们掀不起风浪。"
王一博抓住他手腕："赵家还有人？"
"嗯，赵玫的弟弟。"肖战轻描淡写地说，"在境外遥控了一批雇佣兵。"他俯身咬住王一博耳垂，"不过现在..."
门又被敲响，这次是林琛："战哥，靶场新到了一批移动靶设备，参谋长让您去验收。"
肖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把药油塞进王一博手里："自己揉，我去去就回。"
王一博看着他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突然发现肖战作战服后腰别着个陌生的黑色装置——像是某种新型定位器，红灯每隔三秒闪烁一次。
靶场的枪声隔着草坪隐约传来。王一博一瘸一拐地走到窗边，看见肖战正在指导新兵射击。男人挺拔的身影在阳光下像柄出鞘的军刀，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得令人心悸。
"一博。"林琛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眼镜片反着光，"膝盖好点了吗？"
王一博收回目光："好多了。"他犹豫片刻，"那个...战哥后腰上戴的是什么？"
林琛推眼镜的手顿了顿："军方新型定位器，试点装备。"他压低声音，"赵家雇的雇佣兵在境外悬赏战哥的人头，军委特批的防护措施。"
王一博的指甲陷进掌心。他想起肖战手上的伤，想起那些闪烁的红灯，想起三天杳无音信的会议——原来根本不是去开会，而是去执行危险任务了。
"他现在..."
"暂时安全。"林琛递来平板，"赵家老三昨晚在缅甸落网，但还有几个漏网的雇佣兵。"屏幕上显示着几张模糊的照片，"这些人都受过专业训练，擅长..."
枪声突然密集起来。王一博转头看向窗外，只见肖战正单手举枪射击，移动靶应声而倒。阳光在他轮廓上镀了层金边，子弹壳弹跳着落在脚边，像一场金属雨。
"擅长什么？"王一博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
林琛沉默片刻："擅长制造意外。"他点开最后一张照片，"这个人在你常去的咖啡店出现过三次。"
照片上的亚裔男子戴着鸭舌帽，但王一博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双眼睛——上周在舞蹈室走廊"不小心"撞到他的保洁员，就是这双狼一样的灰绿色瞳孔。
"为什么不告诉我？"王一博猛地站起来，膝盖传来剧痛也顾不上了，"肖战他..."
"他说你会担心。"林琛苦笑，"还说要等全军汇演结束再..."
王一博已经冲出了休息室。草坪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他瘸着腿奔向靶场，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肖战转身看到他时明显怔住了，随即脸色大变地迎上来。
"胡闹！你膝盖..."
王一博揪住他衣领："赵家雇佣兵盯上我了是不是？"声音抖得不成调，"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这三天你到底..."
肖战的眼神瞬间冷厉，扫向不远处僵住的林琛。他一把将王一博按进怀里，掌心护住他后脑："没事了。"声音低得只有他们能听见，"最后三个人今早在云南边境落网。"
王一博在他怀里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肖战总是这样，把危险挡得严严实实，连道缝隙都不留给他。
"王老师！"场务的声音从排练厅方向传来，"总政来人检查汇演节目了！"
肖战松开怀抱，拇指蹭掉王一博眼角的水汽："去吧。"
王一博抬头，看见肖战耳垂上戴着那枚他送的铂金耳钉——微型狙击枪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拽着他领带吻了上去。
远处传来周团长的咳嗽声："年轻人注意影响！"
全军文艺汇演当天，北京下起了小雪。
王一博站在后台化妆间，看着镜中自己军装笔挺的模样。右膝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但肖战还是坚持给他贴了肌效贴。那对黑钻袖扣别在袖口，随着动作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紧张？"肖战从背后环住他，军装常服上的松枝肩章蹭过他脸颊。
王一博摇头，喉结滚动时牵出细微的疼。今天是《淬火》第三次改编后的首演，也是肖战正式担任文工团特聘教官后的第一次公开亮相。
"记住节奏。"肖战咬他耳垂，"像打移动靶那样预判音乐节点。"
化妆间门被敲响，陈恪的声音透着兴奋："战哥！军委首长都到齐了，赵家派系的人一个没来！"
肖战冷笑："算他们识相。"他最后帮王一博整理领口，"去吧，我在侧幕等你。"
舞台灯光亮起的瞬间，王一博看见台下第一排的肖家二叔——老人肩章上的将星比灯光还要耀眼，身旁坐着几位白发苍苍的军委元老。音乐响起时，他化作一柄出鞘的军刀，每个动作都带着子弹般的精准与凌厉。
当进行到第三段落时，王一博按照新改编的动作，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条武装带——不是往常那条，而是肖战的军用皮带。金属扣弹开的脆响中，藏在夹层里的照片飘然落地。
特写镜头精准捕捉到照片内容：肖战后腰的定位器闪烁着绿灯，旁边写着「已解除威胁」的便签。照片背面是王一博清秀的字迹：「我的移动靶」
掌声雷动中，王一博看见肖战站在侧幕，指尖转着那枚刻有"想你了"的弹壳。男人眼底的温柔与骄傲比任何勋章都耀眼。
谢幕后，肖家二叔亲自上台颁发奖章。老人将证书递给王一博时，突然压低声音："小战从十六岁就开始申请这个。"他指了指奖章上的编号，"正好是你的生日。"
王一博眼眶发热，奖章在掌心沉甸甸的。他转头看向肖战，男人正对他做口型——「回家」。
雪越下越大。返程的军车里，王一博靠在肖战肩上昏昏欲睡。膝盖的旧伤隐隐作痛，但心里某个地方却前所未有地踏实。
"还疼吗？"肖战的手落在他右膝上，轻轻按摩着。
王一博摇头，突然想起什么："赵家..."
"彻底结束了。"肖战降下车窗，让雪花飘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老爷子今早签了放弃声明，赵家老三引渡回国。"他突然轻笑，"对了，你猜我们在缅甸抓到谁？"
"谁？"
"当年在四季酒店给你下药的那个李总。"肖战的眼神冷下来，"他正打算偷渡去柬埔寨。"
王一博攥紧他的手："然后呢？"
"然后..."肖战吻他眉心，"他会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雪花在车窗上融化成水痕。王一博望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突然发现这条路不是回家的方向。
"去哪？"
"靶场。"肖战咬他耳垂，"教你打真正的移动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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