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进入到影视城之后,他的生活节奏快得像是按了快进键。
天不亮就被助理从被窝里挖起来做妆发,然后就是一整天的拍摄,武打戏份多,吊威亚、滚泥地、淋人工雨是家常便饭,常常收工回到酒店时,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肖战一开始还每天兴致勃勃地给王一博发信息,拍片场的饭盒,拍自己化着特效妆的鬼脸。
后来忙起来,常常是发过去一条“开工了”,等到下戏才能看到王一博隔了好几个小时的回复“注意安全”。
这天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气温骤降,拍的是场夜戏,雨戏。
人造雨水冰冷刺骨,一遍遍重来,肖战穿着单薄的戏服,冻得嘴唇发紫,牙齿都在打颤。
导演一喊“过”,助理立刻冲上去用厚毯子把他裹成粽子,递上滚烫的姜茶。
回到酒店,他泡了半个多小时的热水澡才感觉缓过来,鼻子却已经塞住了,脑袋也昏沉沉的,他量了体温,有点低烧。
助理急得团团转,要通知剧组请假,被肖战拦住了:“没事,就是有点着凉,睡一觉就好了。明天那场戏搭景不容易,别耽误进度。”
他吃了药,蜷进被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他睡得不安稳,嗓子干得冒烟,浑身一阵冷一阵热,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床头柜的水杯,却没摸到,反而把杯子碰掉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肖战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眨了眨眼睛。
王一博快步走进来,没开大灯,只借着门口的光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立刻皱紧了:“发烧了?”
王一博的手掌冰凉,贴在滚烫的额头上很舒服。
肖战愣愣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得厉害:“王叔叔?你怎么……来了?”
“刚好在邻市谈事,结束得早,顺路过来看看。”王一博语气平淡,扶着他坐起来,拿过另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温水递到他嘴边,“喝点水。”
肖战就着他的手小口喝水,温水滋润了干痛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他这才注意到王一博穿着衬衫西裤,外面套着大衣,像是刚从正式场合过来,眉眼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风尘仆仆。
这根本不是顺路,邻市离影视城开车至少两个小时。
“药吃了吗?”王一博问。
“晚上吃了一次……”肖战老实回答。
王一博从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便携药盒,里面分门别类放着几种常用药。
他看了看说明,取出退烧药和感冒药,又倒了水:“把这个吃了。”
肖战乖乖吃了药,王一博让他重新躺下,替他掖好被角。
然后王一博又脱了大衣,挽起衬衫袖子,走进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出来,仔细地给他擦脸和脖子上的冷汗,动作轻柔又熟练。
“剧组医生来看过吗?”他问,声音压得很低。
“没……就是小感冒,不用兴师动众。”肖战小声说,鼻子塞着,声音嗡嗡的。
王一博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去换了次毛巾,继续帮他物理降温,冰凉的毛巾擦过手臂和手心,带来短暂的舒适。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毛巾过水和他偶尔压抑的咳嗽声。
王一博就坐在床边,背对着昏暗的光线,侧脸轮廓显得有些严肃。
肖战看着他,心里那点因为生病而冒头的委屈和脆弱像是找到了出口,鼻子更酸了。
肖战小声嘟囔:“吊威亚勒得身上好疼……那个雨水好冰……”
王一博擦着他手臂的动作顿了一下,嗯了一声,声音更沉了些:“明天我跟导演说,先把你的雨戏往后调。”
“别……”肖战急忙抓住他的手腕,又因为没什么力气,很快滑落下去,“大家都一样拍的……我能坚持。”
王一博低头看着他烧得泛红的脸颊和湿漉漉的眼睛,沉默了几秒,最终叹了口气:“那就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
后半夜,肖战的烧渐渐退了,睡得也踏实了些。
模糊中,他能感觉到额头上时不时探来的微凉手掌,能听到极轻的走动声和倒水声。
等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雨也停了。
他睁开眼,发现王一博和衣靠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衬衫起了褶皱,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下巴上也冒出了些许胡茬。
旁边的茶几上放着水杯、药盒和一支电子体温计。
肖战轻轻动了一下,王一博立刻就醒了,睁开眼,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他:“醒了?感觉怎么样?”
王一博起身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探他额头的温度。
“好多了,不烧了。”肖战声音还有些哑,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王一博似乎松了口气,把体温计递给他:“再量一下。”
量体温的几分钟里,两人都没说话。肖战看着王一博走到窗边,稍微拉开一点窗帘查看天气,然后拿出手机低声安排着什么,似乎是调整今天的工作日程。
体温计发出提示音,三十六度八,基本正常了。
王一博走回来看了看,眉头才彻底舒展开:“今天在酒店休息,别去片场了。我已经让助理去跟导演组沟通了。”
“哦。”肖战这次没反对。
助理敲门送来了清淡的早餐粥和小菜,王一博看着他吃完,又看着他吃了药。
“你再睡会儿。”王一博替他拉好窗帘,房间里重新暗下来,“我下午再走。”
“你要走了?”肖战下意识地问,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不舍。
“嗯,上午还有个视频会议。”王一博站在床边,“等你好了再说。”
肖战躺下去,看着他:“王叔叔……”
“嗯?”
“谢谢你过来。”肖战把半张脸埋进被子裡,声音闷闷的。
王一博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睡吧。”
或许是因为药效,或许是因为安心,肖战很快又睡着了。
这一次,他睡得很沉,很安稳。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但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蜂蜜水,旁边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王一博洒脱的字迹:【按时吃药,好好吃饭。有事打电话。】
肖战拿起纸条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地折好,放进了枕头下面。
他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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