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放亮,肖战睁开眼睛,后背的撕扯令他痛苦地紧锁眉头,趴着睡了一夜脖颈也痛得厉害。
却看到坐在床前睡着的王一博,他轻轻抬手摸了摸夫君凌乱的发丝。
“二郎……”
“你醒了?”
感受到床前人的动了,王一博立马醒来,凑上前探了探额头。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二郎……你回来了”
说着便委屈地噼里啪啦往下掉眼泪。
“是二郎不好,二郎回来晚了,二郎没能救你,你怪我吧,等你伤好了,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看肖战流泪,王一博也没能忍住,抚着爱人的脸颊,喉咙和鼻尖都酸酸痛痛的。
“不怪你,可是……我好冤枉啊。”
喉咙嘶哑着,肿胀酸痛,肖战撇了撇嘴巴,泪眼模糊地看向王一博。
“一博,不是我拿的,我在这侯府一直小心翼翼,不会大费周章去主母房中盗窃。”
“我知道,阿战,交给我,我还你清白。”
“好……”
“二郎……你也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嗯,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后背,后背好痛哦王一博……”
“我给你吹吹好不好?”
“吹也痛……你来床上睡嘛,坐了一夜,累了吧。”
“不累,跟你的伤比起来,这点算什么。”
“二郎……我好开心”
“是烧傻了吗,开心什么”
“看到二郎为我心疼,为我着急,相信我还要还我清白,我自然开心,我好欢喜,这板子鞭子的也不算白挨。”
“一博……我昨天,以为自己铁定是活不成了,我都看见我太祖了。”
肖战用力地扯出一抹笑意,想安慰还在难过的王一博。
“可是……我都要离开了,却听到你的声音,你说,阿战我在”
“我用力地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我听到你哭了,好心疼……”
“傻瓜,是我,我在的,对不起,昨天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以后,鹿鸣留给你护院”
“不用的,我才不要鹿鸣呢,他笨手笨脚的我嫌碍事”
肖战轻笑一声: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夫君是要做大事的人,鹿鸣要跟着你我才安心。”
“那我换了竹影、云岫过来。”
说着怜爱地摸了摸肖战的头,看人还想拒绝,宠溺劝道:“听话。”
闻言肖战也不反驳了,夫君怎么安排都好,有了守卫,以后找王一博也方便些。
顺着后脑勺王一博触碰到肖战的脖颈:
“我给你捏捏肩吧”
起身坐到床边,明明很轻很轻地捏着,肖战却还是鞥鞥呀呀地哼唧着:
“痛痛痛,夫君轻一些”
闻言王一博又收了些力度道:
“府医说了,近半月你可能都要这个姿势躺着,我如果不在,你就让凤梧给你揉”
“知道啦,放心吧”
“凤梧他笨手笨脚的,我给你挑两个女婢来侍候”
“不要,我本就不喜欢那么多人伺候,之前父亲母亲送来的一堆人都散了去,只留了春桃冬梅,你再安排人进来,是要打父亲的脸还是母亲的脸啊?”
“我不放心她们俩,昨日零零散散地听凤梧讲了来龙去脉,那金钗出现得蹊跷,这屋子除了鹿鸣凤梧我们四人,恐怕也就春桃冬梅了。”
“不说这个,我头沉沉的……”
可能是服用了麻沸散,他整个头还是胀胀的,一动脑子便更加发昏。
“二郎,天快亮了,你上来眯一会儿吧。”
说着便轻轻挪动着身子往床榻里面去。
王一博见状急忙护住他的后背,又轻轻把双腿抬到里面。
肖战还想再往里挪一挪,却被他按住:
“够了阿战,够我躺下了”
双手背在后脑平躺下,肖战侧着脸看向他,嘴角不禁微微上翘,他觉得他的夫君越来越喜欢他了。
“一博?”
“嗯?”
王一博也侧着身看向肖战:“怎么了?”
“我有一个愿望。”
“你说”
他认真地看向肖战。
此刻,他想不论他有什么愿望,哪怕是烧了侯府,他也会帮他实现。
“干嘛那么严肃啊~”
肖战闲着的手轻轻抚上夫君的脸颊,他其实觊觎王一博的奶膘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摸上一摸。
似是摸够了,才望着夫君的鼻尖,轻声道:
“我想听你说,王一博此生,只娶肖战”
王一博愣住,这是他的愿望吗?
可这明明,他说过的。
“我不是说过嘛?还不相信?”
“我想听你亲口说给我听,我想听你的声音,大婚前我就想听。”
肖战轻声细语地在他耳畔呢喃,说得王一博内心痒痒地泛起涟漪。
他调整了姿势,又紧紧握住肖战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道:
“王一博此生,只娶肖战。”
“好,那便要我们,唯有死别,绝无生离。”
“好,唯有死别”。
轻轻抬头,在肖战额头嵌上一个吻,又慢慢向下寻着还未恢复多少气色的唇,好似将他们今日的誓言,盖章定论。
他如果知道不久之后的一个晚上,真的会迎来这样的“死别”,那他此刻一定不会加深这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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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王一博起床轻轻地揭开纱布换药,看着龇牙咧嘴愣是一声不吭的肖战,眉头紧皱:
“阿战,痛可以喊出来……或者,你咬我也成”
说着便递去自己的胳膊。
“夫君好憨傻,我咬你谁来换药?”
肖战一整个哭笑不得,但后背实在是痛,好似每个汗毛孔都连接了痛感神经,风轻轻一吹他就如万千蚂蚁在啃噬一般。
王一博皱眉,也无他法:
“我轻一些,或者晚间,找手轻的婢子来”
“我才不要,我喜欢夫君换”
“嗯,我如果哪里重了,你喊出来。”
“好~”
纱布取下,重新上药,再次包扎,一整套流程下来,肖战痛得满头大汗。
王一博也僵直着身子,额头也因一直受力的四肢而热汗岑岑。
换了药,吃了早饭,王一博将肖战重新背回床上安慰了一会儿:
“乖乖等我回来,夫君去给你破案,就在书房,有事让凤梧去喊我。”
“知道啦!我刚受罚,估计这档口也没人能找我茬,难不成要逼死堂堂侯府二公子的正妻不成?”
肖战扯出一点笑意安慰着王一博,想让他放宽心去忙自己的事。
【小院书房】
“鹿鸣,春桃冬梅那边怎么说?”
“昨晚就按照您的吩咐关押了,冬梅这几日一直在外院,春桃嫌疑更大,昨晚已经用刑了,但还是不肯说”
“用刑?用的什么刑?”
“鞭刑”
“加辣水了么?”
王一博一边看着兵部司文书边云淡风轻地问着。
“还没……因着也不确定就是春桃所为,这么残忍的刑罚……”
“大概率是春桃,夫人院中侍候的人本就不多,冬梅先别放,给我想办法让春桃吐出些东西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鹿鸣正要退下,手下人便来报,孙雨嫣求见。
王一博握着文书的手一紧,孙雨嫣、世子嫡妻,这时候能来做什么?
“传~”
王一博行礼,“世子夫人”
“一博哥哥不要这么见外。”
原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去王一博时,眼中却暗藏贪婪,还要故作天真地歪着脑袋笑道:
“上次不是说了,认我作义妹?”
“一博常念当年的救命之恩”
王一博不敢僭越,他虽年少时曾心付那个在横山寺外救了自己一命的人,但如今他已娶妻,更何况现今的孙雨嫣也是世子夫人。
“一博哥哥……无需多言,我这次来,是来帮你和嫂嫂的”
如果侯府是那兄友弟恭的,那孙雨嫣的确应该唤肖战一声嫂嫂。
王一博不言,眼神中却充满疑惑,她如何能帮?
“一博哥哥你看,这是什么?”孙雨嫣将一条勾丝了的衣料放在桌上。
“这是……?”
“这是什么不重要,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从盗窃侯府主母封诰金钗之人慌乱之中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诈供?”
“没错,这个布料正是侯府丫头们所穿,我听说嫂嫂平日里贴身的丫鬟没几个,挨个审了,自然有结论。”
“鹿鸣,拿去。”
王一博向孙雨嫣行了礼道:
“多谢,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孙雨嫣回了半蹲礼,“一博哥哥,我虽为世子嫡妻,但我与他,当真形同陌路,也就是世家联姻而已。”
她似乎说到伤心处,用手帕沾了沾毫无泪点的眼角继续:
“在这侯府,我也只与你亲近,上次既说好结为义兄义妹,那哥哥的事,妹妹岂有不帮的。”
“谢谢,以后有什么难处,随时来找我,兵部司、校场和这里,找不到我留条子或告诉手下人都可。”
听到王一博这样说,孙雨嫣眉开眼笑道:“谢谢一博哥哥。”
“嗯,不必客气。”
王一博抿唇,内心却在盘算,如果有一天扳倒了世子,那一定要保全孙雨嫣,还她自由身,也算是报答了当年的救命之恩。
当年,他母亲含冤而死,他也被半流放至常州乡下,当时的秦氏本就没想要他好好活着抵达常州,安排的车马极其华丽,半路便遭遇劫匪。
可怜还是孩童的他,一路乞讨步履阑珊,路经江宁时几乎筋疲力竭,饥肠辘辘地他昏倒在横山寺门口。
他记得一个长相俊俏的人旧了他,那声音温温柔柔的,不仅给他喝了水,还塞了他好些干粮,送他进了城,住进驿站,雇了车马。
这才得以平安抵达常州。
他当时无以为报,只得拿出母亲的遗物龙凤佩,一只留给了恩人,另一只自己留下。
希望有朝一日找到恩人也好有个信物。
他笑着拿出龙凤佩,想着如今应该也无需向孙雨嫣对证玉佩的事了,毕竟他被人救下的事,只有兄长知晓。
而孙雨嫣那日连细节都阐述的别无二致,龙凤佩本就让人敏感,更何况很长一段时间的年少时光,这玉佩的另一半都是他朝思暮想的白月光。
思来想去,他还是将玉佩放进了匣子里,放于书架的最里面收好。
正当此时,手下云岫来报:
“二公子,小院有客到访。”
“请进来吧”王一博收整妥当袖袍,坐回书案前。
“二公子,来客是想去后院探望夫人的,说是昨日已与侯爷说好,这是拜帖。”
王一博拿过拜帖,边看边皱眉。
颜渊,他此前查过此人,应是肖战的好友。
仲杰会吃颜渊的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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