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当年仰仗背后家族势力害死亲生母亲在先,世子又毒害兄长在后,他回京就是要秦氏母子付出代价。
而秦氏母子背后是整个秦家,利益勾连,他就是想放过秦家也不能够,这场复仇注定血雨腥风。
可肖家为何屡屡与秦氏剪不断理还乱的!
“先生,即便他们都跟秦氏有关,可阿战是无辜的,我信他。”
“你……!”
张先生气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指着王一博恨得咬牙切齿,合着说了半天,一点也没听进去是吧!
“你看看!他现在就是你的软肋!且不说当下的局势有多艰难,若将来成事对方用肖战威胁你,复仇与肖战你如何选择?”
“先生!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你如果这般待肖战,这一选择早晚会有!你越在乎他就越护不住他!你不是光脚的,你脚下是你母亲的尸首,是你兄长半凉的身子!是那肖战的命!”
“你死了,这世上就再也无人能为你母亲伸冤!肖战与报仇,你迟早要进行选择!”
张先生矍铄的眼神看向王一博,希望他尽早醒悟。
“先生,一定要二选一吗……”
王一博双眼通红,他要报仇,也要救兄长,但他也想和肖战平平安安地度过余生。
先生说的侯府家业,他本就不在乎,可如果真如先生所说,自己的事业要搭上肖战的命,那他也是不愿意的。
张先生见王一博有些许动摇,更进一步试图彻底说服他:
“你是个聪明人,肖战与你仇家关联这么复杂,他们迟早会用肖战来拿捏你!”
“如果肖战是他们的人,那么受伤和失败的只有你”
“如果肖战不是他们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在乎他的命?你护不住他的!”
“复仇者,不应有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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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梧进了侯府后便悄悄出府,现下能救公子的只有二公子!但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寻。
先是去了兵部司,得知二公子今日并未在班,又去了校场也无果,他急的直跺脚,匆忙赶回侯府,不料匆忙间在路上撞到一人。
是颜渊!肖战的发小!
“颜公子!”凤梧直接一个大跪在地。
“凤梧?你怎的在京中?”颜渊不解地看向地上这人。
“颜公子救救我家公子吧!”
凤梧终于见到了故人,侯爷不给他们撑腰,肖战形单影只孤立无援。
老爷夫人不在,二公子也不知去向,凤梧要急死了,再搬不到救兵,他们家公子怕不是要被打死!
“凤梧你起来慢慢说,砚和他怎么了?”
凤梧将今日之事全须全尾地告知了颜渊。
颜渊唏嘘,肖战他……不仅来了京中,甚至已经嫁人了吗?
“颜公子可有法子救救我家公子?”
但见这人紧缩眉头思虑须臾道:
“你速速带我去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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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祠堂】
肖战在回侯府路上就被擦涂了些药膏,喂进了些水和米,整个人也略微精神了些。
“砚和,你也别怪婆母,做了错事就是要承受些惩罚,原本你这罪过理应直接下堂被休弃”
秦氏转了转护甲,轻蔑般继续:
“可侯爷说了,要小惩大诫,这祖宗家法你可服气?”
被迫跪趴在侯府祠堂,肖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
“砚和不服,砚和冤枉!”
“也罢,嘴硬就打吧,自古都这样,打着打着就服气了,婆母懂,来人,继续”
双手一挥,象征着无上权威的家法滚鞭被人取出。
秦氏给那执行者递去一个眼神,那糙汉领会其中意图,这是要蘸辣水再抽。
这是何等的酷刑!
就是刑部大牢也得是在审问穷凶极恶之人时,才会用到的惩罚。
原本就会皮开肉绽,再加上这辣水,疼痛增加百倍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行刑结束后,要治疗就要先洗掉辣水,更堪比削骨剔肉之痛。
这秦氏,当真狠毒!
几个人架着肖战,一鞭子下去,后背如裂开般,痛得肖战狠狠咬住牙关,不忘挤出:“砚和冤枉!”
两鞭子下去,后背开始渗血,辣水顺着伤口慢慢侵入伤口,痛得肖战双手双脚都在颤抖。
“砚、和、冤、枉!”
三、四、五……
直到声音都跟着颤抖,瞳孔近乎失焦。
他还是没有忘记用尽可能大地声音为自己喊冤。
十五鞭下去,肖战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了,他似乎都已经看到了临终的白光,终是挤出最后的气力念着“砚和……冤枉……”
行刑人看情况不对,不太敢继续,便看向秦氏:
“大娘子,二夫人怕是受不住了”
“受不住?怎的就受不住了?不过才十五鞭子,这人平日便鬼心思就多,此刻想必也是装的”
正当她要继续,一小厮来报:
“大娘子,侯爷差人请二夫人去正德堂”
“侯爷?可是来了什么人?”
“小的不知,但见堂中有一年轻男子,小的不识是什么人。”
“外人?……”
秦氏蹲身抬起肖战的下巴,恶狠狠道:
“你搬救兵了?”
肖战已然失去了大半意识,眼神涣散意识模糊,但他听到模糊的声音,还是条件反射般喃喃道:“砚和,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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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堂】
“贡士颜渊拜见侯爷”
“会试提前,本就预备仓促,颜公子能在短时间内出类拔萃,夺得会元,实属国之栋梁啊!”
王权本也不想搭理这后生,奈何颜渊乃此次会试第一名。
即将开始的殿试,不出意外定可位列前三甲,甚至夺魁也不是没有可能。
将来不论是进翰林院还是授予其他什么官职,怎的也是朝堂的核心储备力量。
更何况,他今日递来的信物是翰林院院首大人的令牌。
“侯爷过奖了,也就是读了些圣贤书,走圣贤坚持的路罢了。”
“后辈过谦,哈哈哈,不知小颜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啊?”
“回侯爷”颜渊起身行礼道:
“实不相瞒,我与贵府二公子夫人乃发小,砚和自小便能作神画,院首大人听闻他可十步成画,特意要晚生跑这一趟,想约于近日得空,至翰林相谈。”
“砚和?”
“正是”
“砚和……近日身体恐不佳,怕是要过些时日才能去会院首大人”
“这么不巧?那能否要晚辈前去探望一番,院首也交代晚辈务必带一些砚和的画作回去”
“这……嗨,说了也无妨,这砚和在院中犯了些错,怕是此刻正受着主母的惩罚,我约么着也就跪跪祠堂。”
“容晚辈冒昧问句,这砚和犯了何错?我也能算作他兄长,侯爷看能否容我见上一见,一来代娘家赔个不是;二来我知晓砚和从小便放荡不羁,今日见了他也好好规劝一番。”
“府中之事,我向来不过问,都是秦氏在操持”侯爷摆摆手,“来人,唤砚和过来。”
两人还没寒暄几句,祠堂的小厮便过来悄悄在侯爷耳边回话。
侯爷神情一愣,“胡闹!快请府医,将人抬去仲杰院中,好生照看!”
“今日不巧,我这夫人脾气冲,想必是砚和哪里冲撞了夫人,动了几鞭子家法,已抬去了卧房,颜公子要过去相看吗?”
颜渊急忙起身行礼道:
“我虽为兄长,可也仅为结拜的义兄,天色已晚,晚辈出入实在有违礼法,既是有府医照看,又只是挨了几鞭子,我便明日白天再来探望。”
“也罢也罢,明日便明日”
侯爷呵呵地笑着,好似今日无人承受酷刑,也好似他真的不知一般。
“那晚辈就不多加叨扰了,这便告辞”
颜渊迈出侯府没两步,又回头望向侯府的门匾,眼神中满是担忧,想了半天才踌躇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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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踏进侯府时,彼时的王一博也正臊眉耷眼地从张先生处回到肖宅。
一进门,入目便满地狼藉,他唤了两声“阿战”。
见没人应答,给鹿鸣去了眼色,留鹿鸣在前院,自己则去了后院肖战的闺房。
这才发现屋内也没有掌灯,进了屋子险些被绊倒,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急忙点开火折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人不见了,家里如招贼了一般,他正想去隔壁打听一下,就见鹿鸣从前院回来。
“公子,前院正厅,似是有人受了刑,长凳上有血迹。”
王一博刚要快步跨出,便看到桌边醒目的几个大字:“老爷夫人,救公子”
料想到这又丑又大的字铁定是凤梧留的,他心慌地向前厅跑去。
看到凳子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不是很多,猜想是有人遭了板子。
没有片刻愣神,他疾步冲出房门上马便向侯府奔去。
鹿鸣也急忙上马追上去:
“公子勿担心,那血迹也许是凤梧的”
直觉告诉王一博,受罚的定是阿战,就算不是,按照阿战的性子,即便凤梧受刑,他也定会拦着,同样会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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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被送回小院,趴在床上,整个后背连着屁股一整片血肉模糊,就连府医都无从下手,整个人昏迷不醒,甚至慢慢开始发热。
侯爷只交代明日要肖战可以醒着见客便好,大娘子甚至觉得少了十五鞭子没有抽完不甘心得很。
王一博还是没有回来,只有凤梧一人守在一旁。
看着府医拿着剪刀轻轻减去粘连在血肉中的衣衫。
凤梧的眼泪如断了弦似的往下掉,也不敢出声,怕影响府医判断。
此刻王一博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血红遍布的一片,整个人楞在原地不敢相信那是他的阿战。
面上还没什么表情,泪便如能感知疼痛般率先落下。
他不敢喊床上的人,有些踉跄地往前走,内心期盼床上的人不是阿战。
可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肝肠寸断,心碎八瓣。
双手都似在颤抖,也不敢出声,定睛地看着遍体鳞伤的阿战,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眼下不是过问因果的时候。
“二公子……夫人他”
府医还想起身行礼,被王一博按住:
“专心些。”
声线都有些颤抖,他上次这样害怕的情绪,还是母亲临终时。
那满口漫出的鲜血,似乎此刻都落在了肖战的腰背。
轻轻蹲跪在床前,也没管一旁的凤梧,喉结小心滚动,甚至不敢大声呼吸,他怕吹到一点风,肖战便会痛。
他轻轻触碰肖战的手指,握上去,肝肠寸断般,饮泣吞声,内心唤着:
“对不起阿战,我来晚了……”
仲杰你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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