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不是明知故问,夫君醋劲好大,新婚夜问,现在还问”
“可新婚夜,你没回答完”
没回答完到底怨谁啊!你突然压过来又不亲我。撩我,撩完又跑,要不是原本就喜欢你,你这行径真的很难让我喜欢。
肖战不满意地在内心蛐蛐着,见人许久没回话,王一博靠过去,死死盯着美人:
“现在可以回答了”
“夫君是在吓唬我吗?”
肖战生气了,本就对近些日子的冷落怀有怨气,现下竟还用着质问的口吻。
“并没有……你不愿说,就算了”
见人生气,王一博语气也软了下来,心说美人的确是难搞。
“我与三皇子不熟,不过是那日宴会上他寻我搭讪,非要送我玉佩,还叫我日后得了空去他府上玩”
肖战不悦地看向别处,也不过就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夫君这般在乎,说了便是。
要是问起世子生辰那日他与三皇子的拉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此前怕解释不清,但如果近日的梳理都是因为三皇子的话,那自己也太冤枉了。
左右自己没有对不起眼前这位,他要问,他便答,其余的爱信不信。
饶是心悦眼前人,他也不愿算计着过日子。
“夫君还想知道什么,一并问了,妻无有不答的”
肖战坐直了身子,顺便离王一博远了些,也不正眼瞧这人。
王一博见状也看向别处,也好,那就都问出来,也省的自己每日寝食难安,看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道:
“此后,便再与三皇子无联系?”
“有啊”
听到有,王一博内心咯噔一声,不要说,不要说你们有联系好不好。
可笑,真的要接触真相了,他倒退却了。
肖战继续道:
“备婚中,你下聘的当日,我收到了三皇子的邀约,要我去他府上玩”
“你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问出来,是吃醋?是介意?是害怕接近不想要的真相?
“没去,要凤梧递去了病帖”
“再后面呢”
肖战眉头微皱,在后面,就是世子诞辰了,真要说出来,还是有些紧张。
为什么一定要纠结三皇子呢,自己与他真的没什么,而且避嫌的很!
“世子诞辰,见过,他还是坚持将那日的玉佩送我”
王一博惊了一瞬,那日他竟然还私下见了三皇子?看来是自己去见张先生的空挡。
“很好,阿战应当能看出屡次邀约、屡次送玉佩,三皇子是对你有意吧”
王一博已经恨得牙痒痒了,全然忘记了如何理性地去思考,他不知是生气还是醋意上头,总之他很想将这不听话的夫人扛回家办了。
“我看得出,所以投壶那日我故意输,为的就是不要他玉佩,所以我称病躲开,世子生辰,人多眼杂,他又是三皇子,我怕动静闹大了夫君难做,才跟着他平静地聊了两句”
似是很不满意王一博的持续逼问,肖战没什么好气地继续:
“夫君放心,推脱间我碎了玉佩,绝没有给夫君头上添什么颜色”
“妻与三皇子的瓜葛就这么些了,夫君若是有些能力,便好生当差,手中有了权柄,也好叫我腰脊直一些,叫那三皇子不敢再招惹我”
王一博没想到肖战嘴皮子这么利索,竟一时间语塞。
平日里的温婉可人的形象见多了,这样嗔怒的模样,他还是头一次见。
他说了,他与三皇子的瓜葛就这么多。
王一博也不语,暗暗压着嘴角,膝上的拳头散开又抓起,抿着唇,想着如何哄好眼前这位。
不料,他刚想好了说辞,马车停了。
肖战不理,掀开帘子径直下了马车。
王一博跟在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凤梧惊呆在原地,自己家主子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鹿鸣也呆在原地,那个窝窝囊囊下车的是他主子?
肖战也没叫小厮通报,自己径直上前去推门。
这里不是侯府,他也不必遵守那么多规矩,一想到这三天的“不守规矩”,肖战也瞬间心情变好起来。
可扣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
他转头疑惑地看向凤梧,“没人?你昨天不是送了回家的帖子了嘛”
怎么能没人呢?
“呃……昨日也没人,我把帖子放门口了”凤梧挠着后脑勺笑嘻嘻地看向肖战。
鹿鸣见这人一副主仆不分的模样有些来气,夫人这侍从也太没大没小了!
肖战看了下门缝里,确实夹着帖子,回头白了一眼凤梧。
王一博就站在肖战身后不远的地方,期待着肖战也能看他一眼,只要肖战看一眼,他就就坡下驴带他去吃附近的酒楼。
不料这人却一抬脚,伸手够向门沿,来回摸了摸,便摸到了什么。
定睛一看。
竟是钥匙!
这岳丈一家真是稀奇,出了门小厮都不见人影,钥匙竟还藏在门上。
肖战很熟练地开了锁,没理会后面的人三人,径直进了院子。
走到院中驻足,两月多没有回来了,上次还是回门。
他想起大婚当日,他就是在前面的房门后面,答应了哭闹的安安会时常归家陪他,可这一去就是两月。
安安生气的吧。
虽然来京中也没几月,但似乎有父母,有安安的地方,就格外有温度。
寒冬腊月站在院中也不觉得冷。
正发呆,身上就被披了披风。肖战看了一眼帮他系披风带子的人,暗嘲自己没出息。
一个披风而已,就原谅他了……
唤凤梧和鹿鸣将东西都抬到原先的“闺房”,推开门傻眼了,还是原来的摆设,一点都没变。
眼泪竟就在一瞬间落下,父亲母亲定是日日担心在侯府的自己。
才会这样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不愿呆在原地伤心,肖战往院子里走,王一博原本还是跟着搬东西的,见肖战离开,他也跟了过去。
院子本就不大,两人坐在廊下,对面不远处就是他曾经爬过的墙。
肖战觉得好不真实,他望向墙头,想起了墙头马上的惊鸿一瞥。
如果王一博还是个哑巴就好了,那样就不会逼问自己那些他不喜欢听的东西。
“王一博,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漏掉要跟我你交代的事?”
王一博认真地看着肖战,他要跟他说什么?
但见肖战一笑,仰起头,“你看”,示意他看向墙头。
王一博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这课银杏树还算高大。
但现如今凛冬腊月,树上也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我刚入京,父亲怕我惹事,整日叫我关在院中,除了陪安安玩儿,就是作画,两刀纸都见底,实在无聊”
王一博乖乖地坐在一旁听肖战讲故事,他对他的过去,其实早有了解,但亲自听他讲出来,他想听的。
今日无风,冬日的阳光也还算暖和,两人坐了很久。
“有一天,我拿着梯子,哄骗凤梧陪我一起爬上墙头,我本意是翻墙出去玩儿的,可那天我没出去”
“被父亲母亲发现了?”王一博浅笑着问。
“嗯~”肖战摇摇头,“不是”
有些感慨,这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如今自己得偿所愿了不是吗?为什么有一些不太开心?
他歪头看向王一博,眼眶红红的。
“一博……我在墙头,看见了一个人”
“八月廿三,午后,我爬上墙头,远处迎面走过来一公子,他身着玄色外袍,骑在马上,那时银杏叶片泛黄,掉落在他肩头”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些忍不住咽喉的酸痛,肖战低下头,“我好没出息,心动了”
“明明自意识到自己不喜欢女孩的时候起,就发誓这辈子照顾好安安,待他娶妻便归隐山涧流水,做个闲游散人,可那一瞬,我不自主地想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肖战清秀的喉结微动,咽下逼回的眼泪继续:
“我第一次因着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我见着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小厮,我怕是哪个高门大户,我此生都不能肖想”
王一博眉头微动,瞳孔慌张,是自己吗?
八月廿三,是他归京那天,府中只派了几个小厮到城门口迎他。
他那日从北门入城,回侯府,这条路,是必经之路。
而他路过的时候,应是午后。
“后来,凤梧竟告诉我,那人是侯府的二公子,你知道我当时的反应吗?”
王一博凑过去,抬手拇指轻轻拭去脸颊挂着的泪珠,
“傻,如果是嫁给我这样的不受宠的二公子,当时还是个哑巴,有什么好自卑的。”
肖战破涕而笑,“才没有呢”
“我当时不知道有多开心”
“为什么?”
“因为早在归京前,我父亲就曾提起,王肖联姻,王氏子娶肖氏女。你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希望自己是个女的吗?”
“傻不傻,不是女的你也嫁进来了”
“那还不是我耍了小聪明”肖战小声嘀咕道。
“你就不怕会嫁给世子,再或者,我还有个兄长?”
“我父亲早就分析过了,世子身份尊贵,侯爷不能容,又听闻你兄长,总之就剩你最合适了”
“所以,你改了那日的字条?”
“嗯,我父亲原来准备的是四张空白,不论我们怎么抽,都不会抽到允字”
“万一真的不是我呢?”
“我当然不会冒险,我和凤梧商量好了,以腰间玉佩穗子颜色为号,见绿色就换纸”
“这么说来……岳父岳母定是很不喜我”
“可他拗不过我喜欢,你看”肖战抬着小脸,手指着额头处浅浅的疤痕。
王一博认真看去,用手摸了摸,“怎么搞得?”
“那日回来,父亲生了好大的气,我哭着磕了响头”
“你怎么老是拿你的头不当回事,总撞也不怕变傻”王一博眉头微皱,有些埋怨的语气。
全然忘记了来肖家的任务,肖战讲的故事他好喜欢,也全盘相信。
先生说的什么美人曼株,此刻也早已抛之脑后。
“好痛啊王一博,我再也不想磕头了”
糟糕!美人又在向他撒娇,肖战没想到的是,王一博竟然握着他的双手,轻轻吻了他额头。
“这样还疼吗”额间相抵,呼吸交织。
冬日安静的院内,肖战能听见自己和王一博此起彼伏的心跳,也感受到不断交织和逼近的气息。
贴近,贴近,再贴近……
直到两人空隙间的阳光被彻底遮住,缠绵悱恻,画面定格。
冬日回廊,肖战用真心换来了王一博的一次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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