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案的日子像浸了水的棉絮,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王一博派去查太医院旧档的人回来了,带回一个泛黄的药渣包和一本被撕去几页的诊疗记录。药渣包是当年先太子最后服用的汤药残留,经太医辨认,里面混了一味罕见的“寒心草”——少量服用能让人体虚,长期服用则会慢性中毒,症状与“病逝”别无二致。
“撕去的几页,正好是记录先太子最后三个月病情的部分。”侍卫捧着诊疗记录,声音发颤,“当年负责为先太子诊病的李太医,早在先太子去世后不久就‘意外’落水身亡了。”
王一博捏着那包药渣,指节泛白。寒心草、被撕的记录、离奇死亡的太医……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结论:先太子的死,不是病逝,是谋杀。
“藩王封地那边呢?”他抬头问。
“还没消息。”侍卫躬身,“藩王的密室藏得极深,我们的人还在找。”
肖战站在一旁,看着案上的药渣和记录,心里一阵发凉。若先太子真是被谋杀,那幕后真凶极有可能就是陛下——这个结论太残酷,残酷到让人不敢细想。
“殿下,”他轻声道,“要不要先缓一缓?现在证据不足,冒然追查,怕是会打草惊蛇。”
王一博摇头,眼神坚定:“不能缓。越是证据不足,幕后的人就越会慌,越容易露出马脚。”
话音刚落,李福全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殿下!不好了!去藩王封地的人……都没了消息!而且……而且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病危,让您即刻去紫宸殿!”
“什么?”
两人同时愣住。陛下病危?前几日议事时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危?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备车!”王一博起身,声音沉得像冰,“肖战,你跟我一起去。”
紫宸殿外重兵把守,侍卫见他们来,却拦在门口:“陛下有旨,只让太子殿下一人进去,其他人不得入内。”
“放肆!”肖战厉声喝道,“我是东宫詹事,随太子殿下入宫议事,你们也敢拦?”
侍卫面无表情:“是张公公传的旨,不敢违抗。”
张公公——就是那个毒杀周太傅的太监,陛下的心腹。
王一博按住肖战的手,摇了摇头:“我进去。你在外面等着,若半个时辰后我还没出来,就带人闯进来。”
“殿下!”肖战急道。
“放心。”王一博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进紫宸殿。
殿内烛火昏暗,陛下躺在龙榻上,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张公公站在榻边,见王一博进来,躬身道:“太子殿下,陛下等您很久了。”
王一博走到榻边,看着陛下,声音平静:“父皇,您怎么样了?”
陛下缓缓睁开眼,眼神却不像往常那般威严,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皇儿,你来了。”
他伸出手,示意王一博靠近。王一博犹豫了一下,还是俯身过去。
“皇儿,”陛下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先太子的事,你查到了吧?”
王一博的身体一僵。
“没错,是朕杀了他。”陛下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愧疚,“他太仁厚,太碍眼了。只有朕,才能坐稳这皇位,才能守住这大齐江山。”
王一博猛地直起身,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为什么?他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能……”
“亲哥哥?”陛下冷笑,“在皇位面前,亲情算什么?朕不仅杀了他,还要杀了你!”
话音刚落,张公公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刺王一博的胸口!
王一博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拔出腰间的佩剑,与张公公缠斗起来。殿外的肖战听到动静,知道出事了,立刻带人闯进来:“殿下!”
张公公见肖战带人进来,知道大势已去,猛地转身,想挟持陛下。可他刚扑到榻边,就见陛下突然坐起身,眼神锐利如刀,哪里还有半分病危的样子!
“张公公,辛苦了。”陛下的声音冰冷,“但你知道得太多了,留不得你。”
张公公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陛下身边的暗卫一剑刺穿了心脏。
王一博和肖战都惊呆了。陛下根本没病危,这一切都是一个陷阱,一个为了除掉张公公,同时试探他的陷阱!
“父皇,你……”王一博的声音发颤。
“皇儿,”陛下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眼神里满是失望,“朕本以为你是个可塑之才,没想到你竟然会追查先太子的事,甚至还想联合外人(指肖战)对付朕。你太让朕失望了。”
“联合外人?”王一博冷笑,“父皇,你杀了先太子,又想杀我,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朕是皇帝,朕想杀谁,就杀谁!”陛下厉声喝道,“来人!把太子和肖战拿下!就说他们意图谋反,弑君夺位!”
殿外的侍卫冲了进来,却不是陛下的人,而是赵峰带着的禁军!
“陛下,您的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赵峰躬身道,“太子殿下仁厚,才是大齐的希望。”
陛下愣住了,看着赵峰,又看着王一博,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们……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王一博点头,眼神坚定,“从你假传病危开始,我们就知道这是个陷阱。父皇,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陛下看着周围的禁军,又看着王一博和肖战,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忽然笑了,笑得癫狂:“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朕输了,但你们记住,这皇位,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坐的!”
他猛地转身,撞向旁边的柱子!
“父皇!”王一博想拦,却已经晚了。陛下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龙袍。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地上的陛下,脸色复杂。
肖战走到王一博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殿下,都结束了。”
王一博看着地上的父亲,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悲伤。结束了?或许吧。但先太子的仇报了,父皇也死了,他得到了皇位,却也失去了太多。
“赵峰,”他转身,声音平静,“封锁皇宫,安抚百官,对外宣称陛下病逝,传位于太子。另外,继续追查藩王所说的密信,一定要找到。”
“是!”赵峰躬身应道。
肖战看着他,心里一阵发酸。他知道,从这一刻起,王一博不再是那个会在猎场为他留梅花糕的少年太子,而是大齐的新皇帝,是要扛起整个江山的君主。
“殿下,”他轻声道,“您还好吗?”
王一博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却也带着一丝释然:“我没事。有你在,我就没事。”
他伸出手,握住肖战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在这冰冷的宫殿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是的,他还有肖战。还有那个一起在猎场看雪、在东宫研墨、在战场并肩作战的人。
不管前路有多难,只要有肖战在身边,他就能走下去。
宫变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百官震惊,百姓惶恐。但在赵峰和肖战的安抚下,京城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三日后,王一博登基为帝,改元“永熙”。登基大典上,他穿着龙袍,站在太和殿的龙椅前,接受百官的朝拜。肖战站在百官之首,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骄傲和温柔。
大典结束后,两人回到东宫(如今已改称“养心殿”)。殿内烛火通明,映着他们的身影。
“陛下,”肖战躬身行礼。
王一博上前,扶起他,笑着道:“私下里,不用这么多礼。”
他看着肖战,眼神温柔:“肖战,谢谢你。若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臣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肖战笑了笑。
王一博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从今往后,你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唯一信任的人。我们一起,守住这大齐江山,实现我们的约定。”
“好。”肖战点头,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温柔而明亮。他们知道,前路依旧漫长,朝堂的风雨也从未停歇。但只要他们还握着彼此的手,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因为他们的心,早已紧紧系在一起,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这大齐江山,他们要一起守。这人间烟火,他们要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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